() 這裡是客棧, 比不上家裡方便,一時半會兒哪兒去找冷水?
商沉的身體由熱轉成疼, 經脈中不知明的氣充斥遊蕩,猶如在炙火中燃燒。修煉中其實常有這種燃燒的境界,可現在卻跟以前大不相同,控製不住真氣, 全身無力,無可壓製。
素容接連叫了幾聲師尊, 商沉不但沒有反應, 甚至已經連意識也不清晰了。
他把商沉披上衣服,背起來跳出窗口, 心道剛才客棧裡有人說起,出了這東司鎮往北走有條河, 現在深更半夜的怎麼找洗澡的大木桶,隻能去那河裡了。
匆忙背到河邊, 深淺至肩,素容將他身上披著的外衫扔了, 抱著他沉進河裡去。
寒冬裡的河水冷得刺骨, 不少地方已經結了冰, 商沉下水時身上的熱頓時舒緩, 可終究隻是減了肌膚之熱, 經脈中的不明之氣卻不停歇,疼得他皺了眉,緊緊抱住素容, 隻是低喘。
素容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捧著他的臉:“師尊,你彆嚇我,師尊。”
他此時已經無法可想,混亂中體內引動真氣,依著商沉之前教他的口訣,將自己的真氣導入他的體內。片刻之後,商沉的神色略微舒緩,氣息也不似之前那樣急促,一股清涼之氣蔓延開來,無意識間恨不得要得更多,纏上素容急急地喚道:“素容,素容。”
素容見他模樣便知見了效,卻不知道怎麼能給他更多。商沉的氣息就在自己身邊,他就算用儘了力氣也控製不住,急促地拉開他的下巴:“師尊。”
舌尖抵著舌尖,真氣洶湧而入。
商沉隻覺得沉入了湖底,五臟六腑都舒適無比,那讓人緩解的真氣自他口中而來,甘甜醇香,無知無覺,溺水似的吮著他的舌。素容不想在他無意識時占他的便宜,愧疚中低頭抽身,他卻又不甘心地貼上來,痛苦不堪地隻是尋找他的唇。素容現在哪受得住他如此的引誘,悶哼一聲,把他抵在水邊的岩石上。
下巴拉開來,舌尖輕碰,商沉仰著頭想要更多,被素容用手壓回去。他垂眸撫著商沉沾了水的嘴唇,商沉像是離了水在岸上撲打的魚,呼吸困難,眸聚水光,舌尖已經探了出來。素容今年才十七歲,哪裡經受得住,將他按在岩石上用力地吻著。
冬天靜夜無人,連夜裡覓食的動物也不多,冰冷的河裡隻聽見水花撲打。
商沉隻覺得自己像是在炭火裡燒,惟有吮著口中的清涼才能平靜,過了許久,體內衝蕩的氣逐漸偃旗息鼓,商沉筋疲力儘,軟軟地靠向身邊的人。
好累,累得隻想睡。
河水重歸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商沉悠悠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他的身體浸在冰冷的河裡,外衫不見了,隻有褻衣在身上。岸上傳來燃燒時輕微的爆裂聲,周圍有柔和火光,他轉過身朝岸上看,隻見素容側對著他坐在火堆旁邊,眸色不動,仿佛有些入神,手持一根樹枝輕輕地搗著燃燒的火把。
“素容。” 商沉一張口,沙啞難耐。
素容像是被他驚醒,轉身站起來,手裡的樹枝仍舊拿著,隻是望著他僵住不動。
商沉渾身是水地跳上岸來,走到火邊擰著身上的衣服,一時間還有些不清醒:“我們怎麼在這兒?”
話一問出口,突然間想起剛才渾身炙熱的痛苦,一抬頭,隻見素容緊緊抓著樹枝,眸中微有些緊張地望著他的臉色。
商沉此刻的一句話,足以決定他的生死。
“你剛才渾身發熱,想要冷水,我帶你來了這裡。”
商沉隻是記不起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渾渾噩噩像是困在爛泥之中,隻是覺得燒,又似乎有什麼清涼之氣引著他順著他,讓他逐漸平靜。他輕輕摸著微微刺痛的嘴唇,自言自語道:“破皮了……”
說著在火邊坐下來,隨口問:“嘴巴好痛,你磕的麼?”
素容站在他身邊緊緊攥著樹枝,一動也不動。商沉抬頭看他,他把樹枝子一扔,冷冷地坐下來:“你自己咬的。”
“哦……”
他現在其實根本不關心究竟嘴唇痛不痛,隻是擔心剛才發生了什麼,低下頭狀似無意地說:“今晚嚇壞你了。”
“沒。”
商沉看他一眼,試探道:“我喝醉酒後會不會打人?”
“不會。”
不會打人……
商沉隻覺得心中戰栗,咽一下口水道:“素容,我跟平常的模樣有什麼不同?”
媚骨發作時他一身媚態,宛如圖畫中的妖姬,吐氣如蘭,妖嬈儘顯,素容不可能察覺不到。剛才那渾渾噩噩時的感覺與媚骨發作時不同,前者根本不知道周遭的事,後者卻能知曉身邊的一切,連自己在鏡中模樣的變化也看得一清二楚。
素容一時又是不答,半天才說:“沒什麼不同。”
沒什麼不同,還是一樣的好看,隻是比平時乖巧,不住地纏著他的舌,經久不放。
“沒什麼不同……” 真的麼,沒露餡兒?
想想該是真的沒有,否則素容隻怕早已經把自己當成洪水猛獸了,又或者要退避三舍了,怎麼可能這麼平靜地同他說話?
“……你有沒有什麼要問的?”
“沒有。”
沒有……怎麼可能沒有?商沉看著他的臉色:“素容……”
”師尊身上有點小毛病,偶爾會發作,夜裡睡不好覺。” 素容道,“我以前已經看出來了。”
果真看出來了。
“是……我以前不想跟你說,是因為我不想讓人知道。” 商沉勉強笑著,“你有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