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青門(二)(1 / 2)

天生秀骨 古玉聞香 7956 字 6個月前

() 藥瓶裡的藥並不算多有效。勉強壓得住, 卻時不時又起。商沉不得以,隻能加量, 每日從一枚至兩枚,又至五枚。藥多生毒,用藥之後身體的寒涼,比起那蕭尚書的藥更甚, 時常一個人在夜裡抱著被子一動不動。現在他身上有傳承,蕭尚書的藥早已經壓不住, 不吃這白衣公子的藥時傳承發作, 吃了藥又是這般,夜裡緊閉雙目, 蒼白輕顫。

暗中調查那白衣男子的身世,隻知道他叫做藍英, 平時在鎮裡替人看看病,抓抓藥, 與那俊俏少年以兄弟相稱,除了兩人長得樣貌好點, 並不多麼引人注意。

商沉見他那次之後便沒再去尋他, 除了修煉打坐, 便是喝茶靜思, 直至藥瓶中的藥用儘。

這藥用儘的時間, 是藍英見他的一個半月之後,比藍英估計的時間早了四個月。

這日藍英回家,屋子裡儘黑, 那俊俏少年又像之前那樣躺在桌上,即刻立著不動:“你又來了?”

“藥吃完了。”

藍英聞言微微一怔:“怎的這麼快便吃完了?”

“還有麼?”

藍英趕緊從櫥中取出兩個小瓶來:“還有一年的份量,隻不過你用起來未必能到三個月。怎麼用得如此快?”

“一枚壓不住,需五枚。”

藍英沉思片刻:“我宗曆代得了傳承的,身上都沒有你的修為,且大都沒有媚骨。你身上的媚氣流竄,兼之有修為壓著,傳承便猛烈許多。這些藥你先用著,我再配。”

“多謝。”

“事情本就因我們而起,不必言謝。” 藍英輕歎一聲,“隻是想不到猛烈至此,你隻怕要多受幾年折磨了。”

商沉一笑:“隨便吧,無所謂。”

夜裡吃了藥之後發作最甚,時常夜不能寐,清晨便起得晚些。扶錚自從素容離開之後便不時來看看他,偶爾帶他下山,時不時也同他練練劍,商沉知道他怕自己一個人想事情太多,不好辜負扶錚的一片苦心,也時不時露個笑容出來。

扶錚看著他的笑容靜了半天:“算了吧,笑得比哭還難看。”

“…………”

扶錚笑了笑:“聽說他在柳葉塢混得挺好。”

扶錚口裡的他一聽便知是誰,商沉頓時來了點精神:“怎麼好了?”

“柳葉塢年輕一輩子弟的排名當中,素容排第一。” 說著壓低了聲音,“彆人恭維他,你知道他說什麼?”

“什麼?”

“他說師尊教得好。” 扶錚嗤笑一聲,“他在柳葉塢尚未拜師,他口裡的師尊是誰?”

商沉忍不住笑了笑。

扶錚見他展顏,頓時心中一鬆:“行了,這就夠你回味個四五天了,我先走了。你明知我最不會做這些勸慰人的事。”

這夜的心情果然好許多,連身上的寒涼之痛也算不得什麼,商沉半夜起身翻箱倒櫃收拾東西,竟然找出素容之前留下來不用了的舊簪子,心裡一喜,終於入睡。

這天清晨扶錚來到商沉的院子,見商沉正在打坐,喊道:“出來了!雲道長去柳葉塢探望母親返家,帶來了些東西,是素容的!”

商沉一陣風似的從屋裡出來:“你說什麼?”

扶錚看著他:“你爹叫你都沒這麼快。”

商沉早已經從門前飛過來:“行了彆說了你,這麼多話。”

來到雲道長的院門外,隻見地上大包小包,一筐一筐的東西,雲道長正在張羅幾個外門弟子搬進去。其中有個眼生的十七八歲少年,身上是柳葉塢仆役的打扮,走上來拜見道:“小的是容公子的貼身家仆棋笙,這次跟著雲道長一起來了。” 說著他看著兩人道:“哪位是扶錚道長?”

商沉一聽說是素容的貼身仆役,心中一喜,隻道他定是要問自己,想不到問的卻是扶錚,忍不住看他一眼。扶錚隻覺得頭皮發麻:“我是。何事?”

棋笙送上一個質地上佳的黑木盒:“容公子說扶錚道長喜歡練劍,送上一對柳葉塢自製的纏絲護腕,平時練劍戴的,免得傷了手。”

扶錚隻得將那木盒接過來。

棋笙又看著地上一筐一筐的東西,吩咐那幾個外門弟子道:“這些都是柳葉塢出產的瓜果、草藥,這是扶錚道長的,這是連道長的,這是甄道長的,這是陸道長的……還有這些,全都要分好……”

他清點著帶來的東西,但凡曾有過些接觸的,都有禮物相贈,連柳景都有一筐東西m卻就是不提商沉。扶錚左手拿著木盒,身邊是一大筐東西,看著商沉越來越黑的臉色,連句話也不敢說。

禮物清點完畢,果然沒有商沉的份,商沉看了扶錚一眼,扶錚趕緊將地上的筐踢了踢:“這些我都不要了,全歸你。”

商沉低聲道:“誰稀罕。”

扶錚輕咳一聲不敢搭腔。臉都綠成這樣了,還說不稀罕?

棋笙看著商沉,問道:“這位道長是——”

旁邊的雲道長插話道:“這是遙溪道長,你家容公子在禦虛道時,便是拜遙溪道長為師。”

“哦……” 棋笙作了個揖,“遙溪道長。”

商沉不聲不響地等著,再等著,卻聽棋笙對身邊的弟子道:“嗯……就這些了,送過去吧。”

商沉的臉色已經是掛不住。怎麼了,就這麼完了?那混蛋連句話也不傳麼?

他轉過身一下子飛了起來,也不管身後的扶錚如何叫他,一聲不吭地飛回自己的山頭,落在院子裡。扶錚本不知如何是好,剛要質問那棋笙,棋笙卻問道:“不知遙溪道長住在哪裡?容公子有件東西,要我交給遙溪道長。”

扶錚一笑,順著商沉飛走的身影一指:“就在那邊的山頭,半山腰上。”

“多謝。”

商沉在院子裡站著,說不清是何種滋味。誰都想著,就是不想著他,這是故意的還是疏忽?還是他還在怨恨自己把他送走?想到這裡一時間又心痛,心中道,我也是逼不得已,他怎麼怨恨我至此……

隻顧想著心中之事,商沉便沒聽清院門的動靜,不多時那門外的人又敲了敲:“遙溪道長。”

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是棋笙,商沉一抬頭,走上去打開院門,果然見到那少年站在門口。商沉心道難道是真的有東西要送他,或者有話要傳麼:“棋笙,你有什麼事?”

棋笙恭恭敬敬地垂著頭:“冒昧前來打攪道長,隻因容公子想同道長要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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