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痕、木歆和一覺禪師也飛落下來：“這是誰？”
“這怕是禦虛道的素道長……” 商沉語無倫次。
“當年救了素容的人？”
“是。”
商沉緊盯著素容的臉。身旁的人即刻朝著那老人飛過去, 素容卻立在原地不動，睫毛微動, 臉色也微微蒼白。儘頭的牢門打開，幾個弟子急忙將那老者扶著出來，老人的臉上滿是淚痕，緊緊拉著一個年輕弟子的手：“我兒……”
那弟子忙道：“我不是, 道長認錯人了。”
商沉輕聲喚他：“素容？”
素容的身子動了動，似要上前又不敢, 忽得一個翻身往上飛去, 落在地牢的門外。商沉急忙跟上去，卻見素容的身影早已經飛離了院子, 急忙叫一聲：“素容！”
素容不理，沿著院子旁的山間小道混亂飛著, 商沉在他的身後緊緊跟隨，隻見素容的身影消失在一塊巨石之後, 慢慢地跟上去。
“素容。” 他輕聲叫。
素容坐在那塊巨石之後，一聲不吭地抱膝望遠。
商沉在他身邊坐下來, 袖子遮著, 輕輕地握住他的手：“怎麼了？”
素容不吭聲。
商沉靜了好半天, 啞聲道：“他若真是你爹, 你不去看看他怎麼行？”
素容緊緊抓著他的手指：“我不想認什麼爹。”
商沉垂下眼, 靜靜地將他的手指雙手握住：“我知道你這輩子裡，讓你失望的人太多，以至於你現在誰都信不過。你信我, 這世上最好的就是親情，你以前沒機會知道其中的滋味也就罷了，如今有個人可能是你親生父親……我不想讓你錯過，知道麼？”
素容靠在他的肩上。
“……我知道你害怕對人用真心，可你如今這個樣子，足可見你多麼想有個父親。素容，你就算真有個親人，我還是一樣對你好。” 商沉撫著他的頭，“你彆怕他，他若真是你父親，今後必定疼愛你。多個人疼愛你，我心裡也高興。”
素容深吸一口氣，不出聲片刻：“……他若不是呢？”
“他不是，你還有我。”
素容抬頭看著他。
商沉見四周無人，低下頭吻他的唇，輕啄一下剛要抽身，素容一把摟住他的脖子：“誰都可以離開我，唯獨你不能。”
“那得看你對我好不好。”
素容壓著他便要行凶，商沉一臉發燙地躲，被素容狠狠地抵在石頭上。
從巨石後出來時嘴唇已經紅紅的破了皮，商沉的臉色半黑：“這樣子是要誰都看見？”
“看見了也好，才知道師尊是我的。”
混賬，修真界裡現在難道有誰不知道我是你的麼！
“去吧，去看看素道長。”
沿著原路往回走，正遇上木歆帶著幾個柳葉塢的弟子送那老人回房，素容垂著眼到那老人的麵前，老人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滿頭亂發仍舊瘋瘋癲癲，卻直直地望著素容不放，不知不覺地流下淚來。素容站著不出聲，老人枯枝似的手指拉住素容的手腕，意識不清，嘴唇抖動。
商沉輕聲問木歆：“為何瘋癲？”
“……看樣子，是中了家主配製的毒……” 木歆的聲音疲憊不堪，“家主有個藥房，我等下就去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解藥。”
“嗯……” 商沉忍不住問，“木歆，你在木塢主房裡可什麼都翻過了麼？”
“找過了，其餘的東西都不相乾，唯獨剛才那些……” 木歆的聲音低下來，半是蕭索地道，“你又怎麼了……幕後之人是家主，素容從今以後洗清罪名，還把素道長救了出來，你該高興不是？”
商沉微微蹙著眉。
是，他是該高興，可是他高興不起來。
木常住處搜出來的東西鐵證如山，沒有半點叫人辯駁之處，可就是跟他心裡所想的那人對不起來。他將那人揣摩了好幾年，時時刻刻猜測他的性情，那人恨自己恨到骨子裡，對周遭人命視如草芥，可木常恨素容也就罷了，對他商沉又有什麼仇恨？
木歆輕輕拉著那老人的手：“素道長，這位是容公子……我們先回房休息。”
老人不出聲，慢慢將素容的手鬆開，重複道：“容公子……”
素容微微咬著唇，臉緊繃，一動不動。
木歆扶著那老人走了，商沉走到素容的身邊，等周圍的人都走遠，輕輕拉住他的手：“如何？”
“……我不知道。”
“來日方長，不必急，你從沒有過爹，如今對他陌生得緊，以後慢慢來。”
素容一把將商沉抱緊，一言不發。
商沉安撫地拍著他的肩膀：“有什麼事我們慢慢再說，你不必勉強自己，無論怎麼樣我都陪著你。”
“……木歆要為他解毒。”
商沉看著他的臉色：“你想去看看？”
“嗯。”
“去吧，我在這附近走走，晚上在你院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