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轉折(四)(1 / 2)

天生秀骨 古玉聞香 8908 字 6個月前

第126章

素容目不轉睛地看著不遠處的素道長。

柳葉塢裡有個讓商沉忌憚不已的人,他想了很久卻想不出是誰,難不成真的是……

那中年男子見他沒了動靜,悄聲對他身邊的仆役道:“這……我能走了麼?”

素容轉過身:“送他出門。”

“多謝公子……”那中年男子趕緊作揖,“公子仙福齊天,小的告辭。”

沉思間,隻聽腳步聲越來越近,身後有人道:“素容,怎麼了?”

一回頭,正是素道長麵帶關切的臉,慈祥溫和,手輕輕放在他的肩上:“臉色怎麼不是很好看,想什麼?”

素容強自鎮定:“沒什麼,剛回家,有點累。”

“那就去休息,什麼大不了的事,明天再做。”素道長看著那剛出門的中年男子的背影,“那是誰?”

“沒什麼,一個市井之徒,無關緊要的人。”素容抬頭看著他,“父親近來身體好了麼,夜裡還會不會睡不著?”

“早已經好了。”素道長看著他展顏一笑,拉住他的手腕,“你好不容易回家,今晚陪爹喝酒,不醉不休。”

“父親好興致。”

不多時素道長的院子裡擺上了酒菜,素容在西首坐下,為素道長斟了一杯。酒過三盅,素道長已經有了些醉意,素容不在意地說道:“我這些日子不在,父親在家裡做什麼?”

“種花養草,閉關打坐,彈琴下棋。”素道長笑了笑,“你這些日子出門打聽青棉的下落,可打聽到了什麼?”

“尚未查到他的下落。”

素道長捋著胡子:“真不清楚青棉究竟是怎麼了,半夜三更獨自出門,不知是為了什麼想不開。”

素容沉默不語,低下頭喝一杯酒。

“不去想他了,眼前大典在即,先把心思放在這上麵。”

“是。”

大典在即,他確是無暇走開,也不能走開。

“父親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素容一手扶著他,將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輕輕捏住他的手腕。素道長醉意朦朧地笑了笑,眸子裡微有淚花:“……你不知道爹有多想你……”

素道長的修為不低,但多年被木常關在牢中以至神誌失常,至今仍舊體虛,尚未完全複原。這體虛並不是裝的,腕上的脈中真氣虛浮,修為確實是受了損。

他如今的修為打不過商沉,更不能讓他重傷。

素容將素道長放在床上,素道長緊緊地握著素容的手:“素容……陪我坐一會兒?”

“夜深了,父親休息。”

“還在想著禦虛道的遙溪?”

“沒有。”素容低頭看著他,“……父親怎知道遙溪道長的事?”

“你是我的兒子,你在想什麼,我怎麼會不知道?”素道長半坐起來,看著他的臉色,“趁此次大典在即,不如請他過來一趟,如何?”

“不必了。”

“……感情之事本就難以強求,你也彆太傷心難過。”素道長望著他,“有什麼心事不妨對我說,知道麼?”

素容靜了片刻:“知道。”

柳葉塢立家主是修真界的大事,大典當日,各門各派皆派人前來慶賀。柳葉塢自從大典三日前便陸續有人到來,車水馬龍,絡繹不絕。柳葉塢中年輕弟子中有閒來無事的,便在山門前的石頭上坐著,細品各家各派前來拜會的人物。

最先來的是周氏,家主周痕開路,身後跟著兒子周荷,女兒周顏,在他們身邊的還有一個麵生的世家公子

,一襲出塵白衣,玉麵白冠,姿容不凡。那柳葉塢的弟子道:“那是誰啊,沒見過。”

“周痕堂兄的兒子,周儀。想這儀公子當年的名聲也與我們歆公子現在差不多,隻是十年前與常公子比武時受傷閉關,最近才出關。他閉關的時候大姑娘小媳婦哭倒了一片,如今可總算沒叫人白等。”

“我覺得還是咱們容公子長得俊些。”

“容公子不敢說,若說起十年前就成名的公子,周儀再怎麼俊,也俊不過先前的常公子,常公子的風采才真是——”

一提起木常,幾個人都靜下來,先前那說話的勉強笑了笑:“再怎麼有風采,也敵不過心裡壞。今後咱們隻說咱們的歆公子和容公子,彆提那心術不正的東西。”

“倒是聽長輩們說,可能要把常公子從族譜裡除名。”

“真的麼……”

“因嫉成恨,那麼多門派裡害死了那麼多人,險些把容公子弄得身敗名裂啊。這種人留在族譜裡,豈不是落人話柄?再說了……”那人滔滔不絕地說著,忽覺的身邊幾個人的目光有些不對,一回頭,隻見素容便站在自己身後,慌忙住了嘴,“容公……”

“休得亂嚼舌頭。”

“是……”

素容遠遠地望著自遠處走來的老邁僧人,在門口站定,恭恭敬敬地道:“禪師有禮。”

“容公子有禮。”一覺禪師一笑,讓身邊的幾個弟子先進了門,雙手合十,“容公子近來可好?”

“……多謝禪師掛念,禪師借一步說話。”

素容將他讓到一條僻靜小路上去,這裡左右無人,素容問道:“師尊與一覺禪師向來交好,不知道最近有沒有同禪師見麵?”

“一個多月前遙溪道長曾來過靜禪宗,為的是藏書閣中的幾本書,之後匆匆地走了,老衲再也沒有見過他。”一覺禪師笑了笑,“聽聞他來了柳葉塢,可有此事?”

“不錯,確是來了這裡。”

一覺禪師半天沒有出聲:“數天前聽說遙溪道長在柳葉塢重傷一位公子,這事有些……無緣無故傷人,並非遙溪本性。”

“師尊在靜禪宗查的是什麼書?”

“……兩百年前一個沒落世家的遺書。”

素容壓低了聲音:“禪師,師尊究竟在查什麼?”

一覺禪師靜默片刻:“此事非同小可,若無真憑實據,老衲也不敢亂說。”

“禪師但說無妨。”

一覺禪師輕聲道:“他那時正在查的,是當年真正陷害容公子的人。”

素容聞言許久不出聲。

一覺禪師一笑:“這事說起來怕是無人相信,自從木常死後,修真界太平無事,如今各門各派休養生息,正是盛世降臨的前兆。這時候說木常不是凶手,任誰都要說他糊塗了,就算心裡存疑,也不願再提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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