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陸鬱把客廳收拾好的時候,父母的臥室裡爭吵聲才漸漸小了下去,最後歸於沉寂。

陸鬱去陽台上搬了兩塊墊花盆的磚,用它們撐住了折斷的桌腿,又把散落的紙張全部撿了起來,把上麵的湯水擦乾,按照頁碼夾在了字典中,臟東西全部倒進了垃圾桶。

她抬頭望了望鐘,時針指在九點。

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陸鬱在陽台上站了一會兒,窗戶大開著,夜風吹拂著她的發絲,癢癢地打在臉上。

時值十月初,公寓樓前的桂花樹零零散散開了花,香味濃厚。

等風把她眉間的皺痕吹平了少許,陸鬱吸了口氣,回去了客廳。

恰巧,顧克英也推開了房門出來,乍一看見清爽乾淨的地,愣了一下。

母女倆在客廳裡遇見,顧克英的眼眶發紅,臉色卻白得嚇人,陸鬱張了張嘴,想說話但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顧克英沉著臉擦身走過,去廚房倒了杯熱水,陸鬱讓開的一瞬,眼眉低垂著,忽然看見媽媽右手虛虛握著拳,透過指縫,幾片白慘慘的藥丸就這麼撞進了她的眼睛。

“媽……”陸鬱沒有回房,扭頭朝廚房那邊叫了聲,“你……你病了?”

顧克英背對著陸鬱,端著水杯的手驀然一緊,沒有回頭,隻有聲音沒有溫度地傳來,“是啊,馬上就要病死了,你滿意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鬱急忙解釋。

顧克英把水一飲而儘,沒有回應,轉身拎起垃圾袋,朝門口走去。

陸鬱忽然有點生氣,她幾步跑過去,一把扯過顧克英手裡的垃圾袋,推開門走了出去。

顧克英的手指被剛才的那股力扯得發麻,她站在原地,看著陸鬱消失在門口的背影,莫名覺得今天的陸鬱有些陌生。

陽台窗戶沒關,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桂花香,這個時候陸長源推門出來,他應該在房間裡聽很久了,走過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夫妻倆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陸鬱丟完了垃圾,卻遲遲不想回家,她坐在桂花樹下的花壇前,雙手撐在冰涼的石麵上,抬著頭望著黑沉沉的天。

不知坐了多久,公寓樓的燈火變得零星,她才起身,拍乾淨落在腦袋上的桂花,上樓。

路過公寓給每戶配的郵箱時,她忽然注意到自家的郵箱上掛著個黑乎乎的東西。

走過去一看,竟然是自己丟在巷子裡的書包。

陸鬱連忙朝門外看,可外麵黢黑一片,除了偶爾的幾聲野貓在叫,沒有一點動靜。

但她知道書包是誰送過來的,或許是他親自送的,或許是指派了一個小弟跑腿。

但即便如此,陸鬱心裡依然五味雜陳,拎著書包肩帶的手有些發涼……

離此地不遠的地方。

蘇徹靠坐在公交站牌的椅子上,手裡點著根煙,他看起來有些失神,紅色的火點孤獨地燃著,很久也沒看他抽上一口。

沒過多久,晚上最後一班公交到了,這也是這個時間整條路段的最後一班車。

“哐”的一聲響,車門開了,可蘇徹卻沒有起身,司機是個性子火爆的中年男人,等了十幾秒也沒見他要上車,頓時氣急,罵了一聲:“不上車裝你媽的深沉呢!浪費老子時間!”

蘇徹丟了煙,用鞋尖碾滅煙頭,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消息。

心情又沉了幾分,蘇徹抬起了眼。

他高大俊朗,眼神並不凶厲,但卻冷的像一隻在雪原上奔跑的孤狼,盯著人的時候好像能透過眼珠看進骨子裡,沒來由地給人一種寒栗。

司機被蘇徹的眼神嚇了一跳,低聲罵了句,飛快地關了車門,一腳油門跑了。

公交車剛走,後麵緊跟著一聲排氣管的轟隆巨響,一輛在夜色裡依然黑得發亮的改裝摩托車帶著刺耳的刹車聲,停在了蘇徹的腳邊。

車上坐著個全身黑的人,他把頭盔摘下套在後視鏡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徹哥,這麼晚了,去哪兒溜達?”

蘇徹從後座的架子上解下另一隻頭盔,抬腳踹了黑衣人一腳,黑衣人“嘖”了聲,不情不願地下了車,看著蘇徹抬起大長腿,一屁股坐在了前頭。

“點將台。”蘇徹套上頭盔,聲音被壓在厚實的頭盔裡,有點悶。

黑衣人挑起眉,一屁股坐在後座,他長得威武,一臉的英氣,比起蘇徹來要更加硬朗,“猜到了。”

摩托車轟隆一聲啟動,像一隻離弦的黑色箭矢,在長街橘黃的路燈下恣意飛馳。

而此時的陸鬱正躺在床上,一件一件地從書包裡掏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三寸長的折疊刀,一瓶紅得像血一樣的噴霧,一條一米來長的鐵鏈,一個手機,最底層還有一個皺得不像樣的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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