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 非要推來推去, 弄灑了吧!”
蘇徹冷哼了聲, 從桌邊的紙盒裡抽出幾張紙巾擦桌子,臉不紅心不跳地,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陸鬱身上。
而且態度不好,語氣惡劣, 像個十足的頑皮無賴。
陸鬱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想抽張紙擦手上的醋汁,但蘇徹這人像吃錯了藥一樣, 突然一伸手, 手掌蓋在了紙盒上。
冷不丁地,陸鬱的手指沒來得及收回來,直接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指尖碰到青色的血管, 溫溫熱熱的。
“手拿開。”陸鬱收回手, 沒好氣地說了聲。
可麵前的少年,卻忽然變得很孩子氣,鼻間哼了聲, 手掌依然蓋著紙盒,挑起眉盯著陸鬱的臉, 眉宇間寫著滿滿的挑釁。
陸鬱吸了口氣, “行,你這是自找的。”
話音剛落,蘇徹手背猛地一陣銳痛, 低頭一看,陸鬱的大拇指和食指擰住了他手背上的一塊肉,使勁擰了個圈。
這種疼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但蘇徹忍住了,他強撐著疼,麵不改色地看著她。
眼底的挑釁意味更濃了些。
陸鬱也不是那種服軟的性子,她默默地加重了力道,把那塊肉又擰了半圈。
擰到一半時,蘇徹終於繃不住了,倒吸了口氣,飛快地把手抽了回來,狼狽地在桌子底下揉著那塊肉。
陸鬱微揚起嘴角,手指撚著紙巾的一角,拽了張出來,慢條斯理地擦起了手指。
她邊擦邊說:“我隻用了三分力道。”
蘇徹一聲不吭,把揪紅的手藏到了桌下,他的表情嚴肅得很,眸子在光線不怎麼好的牆邊,晦暗深沉。
陸鬱以為自己下手重了,好像惹得他生氣了。
想了想,她準備說句軟話,稍微道個歉,可不想沒等她開口,桌底的腳忽然被人踢了一下。
這家夥!
陸鬱想要道歉的心思瞬間煙消雲散。
惡人須得惡人磨!
陸鬱想也沒想,抬起右腿,直接一腳朝前,精準無誤地踢在了蘇徹的小腿上。
桌下響起“咚”的一聲悶響。
估計力道不輕,因為蘇徹明顯地皺了下眉,伴著一聲清晰的“嘶”聲,“你下腿也太重了!”
蘇徹眉心擰著疙瘩,側下腰揉起了小腿。
“活該!”陸鬱不想理他,白了他一眼之後,徑自拿起筷子,戳了個餃子放在嘴裡慢慢地嚼著。
蘇徹坐在女孩對麵,腿上雖疼,但心裡泛甜。
古人說得好嘛,打是親罵是愛,又打又罵結婚快!
蘇徹繃起的嘴角微微抿了抿,想笑,但顧及到某個礙事的家夥在,又強行忍住了。
陸鬱細嚼慢咽地吃著餃子,一開始沒蘸醋,吃起來乾巴巴的沒什麼味。她重新拿了個醋碟,自己調了些醋,再加了點辣椒油進去,味道果然更有滋味。
蘇徹望著女孩吃著餃子時鼓起來的臉頰和微微發紅的耳根,鬱悶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輕快。
他鼻間輕輕哼笑了聲,拿筷子夾起個餃子,塞進嘴裡時,掀起眼皮睨了姚偲一眼,眸底深處蘊著似有似無的笑。
敵意很明顯,隱隱還有些得意。
自從蘇徹轉來六班,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對自己這樣了。
姚偲抿了下唇,他聰慧多思,自然明白蘇徹的意思。
方才這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落在眼裡,表麵上蘇徹說話語氣不怎麼好,甚至還有想一爭天下的苗頭。
但藏在深處的,除了打情罵俏這四個字,還能用什麼更好的詞來形容?
姚偲默默歎了口氣,垂下了眼。
而在這時,他的餃子也端了過來,熱氣騰騰的水蒸氣在眼前彌漫,他拿起一雙筷子,正想動筷時,忽然視線中伸過來一隻手。
手指白皙,骨節堅硬,看起來瘦削分明,但他絲毫不懷疑,當這幾根手指握成拳頭時,其間到底會隱藏多少強硬的力量。
姚偲愣了下,不知道蘇徹是何意。
“物理課代表,你喜歡吃醋不?”
蘇徹把灑了小半的醋碟推了過來,隔著氤氳在眼前的霧氣,衝著姚偲眨了下眼。
他完全是故意的。
姚偲當即口裡發苦,停在碗邊的手指僵在原地。
“不愛吃啊?”蘇徹遺憾地歎了口氣,“看你這樣子,我還以為你要吃醋呢……”
姚偲再也沒了繼續吃餃子的興致。
這一頓彆扭的午飯過後,姚偲暗暗發誓,以後要是再和蘇徹同坐一張桌子吃飯,他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
開學後的一周時間,幾乎所有的課堂時間都被老師用作分析試卷。
和前幾次比起來,陸鬱這次成績考得不錯,不僅第一次上了四百分,班級排名也不再是吊車尾了。
而在某人心裡,她仿佛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學霸,同時也成了自己心中十分想要逾越的一座山。
蘇徹時不時會想起那天樓前他對陸鬱說的話,思來想去,他記得自己好像沒給時間限製吧……
也就是說,下次的成績要是比她高,那句話依舊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