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1 / 2)

織田作之助皺眉,波本這話怎麼越聽越怪。

有種微妙的敵意。

他在記恨自己,因為我“殺”了蘇格蘭?.

不管了,先應付琴酒吧。

“我做到了,琴酒,你滿意了?”織田作之助竭力維持麵無表情的神情,他反複斟酌後,才將打過腹稿的話說出口。

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因為那是個假人,自然可以心無波動。

聽在其他人耳裡,卻變了個樣。

紅發男人手持雙槍,身姿挺拔,周身蒙著一層月色的柔光,他的眉眼卻是那麼冷硬,下顎繃緊,每一字都極其慎重和艱澀。

他默不作聲,筆挺的襯衫變得皺皺巴巴的,風衣外套也沾著塵土,垂下眼,眼睫顫了顫,看上去很是狼狽。

琴酒沒有說滿意,也沒有說不滿意。

他上上下下地仔細端詳紅發男人,嘴角倏地勾起。

“你殺死了蘇格蘭?”琴酒不緊不慢地說。

“是。”

“嗬……”琴酒冷笑一聲,“波本說的對,口口聲聲說‘絕不殺人’的人,今天卻對叛徒動手?”

織田作之助一顆心頓時高高懸起,千萬彆說要驗屍啊。

怕什麼來什麼。

琴酒下一句是:“伏特加,去看看蘇格蘭是不是真的死了。”

嗯?我們不是向來殺完就走麼,怎麼還要檢查?

伏特加迷茫地跟琴酒對了一個眼神,看到琴酒眼中的狠厲,伏特加渾身一抖,再結合大哥剛剛說的話,立即懂了。

“好的大哥!”伏特加應道,抬腳就朝垂著頭的“蘇格蘭”屍體走去。

波本眼睜睜看見幼馴染死在自己麵前,已經很心痛了,哪裡會再允許組織的人碰他的屍體。

就在伏特加遲疑的這一秒,他已經攔在了伏特加麵前。

“波本,你這是做什麼?”伏特加沉下臉。

波本故作輕鬆:“檢查什麼的,還是讓我來吧?”

琴酒的目光移向波本,帶著不動聲色的審視。

波本脊背僵硬,他知道最好的辦法是讓伏特加“檢查”,自己在一旁儘可能降低存在感,當一個目擊證人就好。

但是、但是……

這是Hiro的遺體啊!

萬一呢?萬一蒂薩諾失手,Hiro還有一口氣尚存,卻因為自己退縮了,從而失去唯一的生存機會。

波本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伏特加見琴酒沒有同意,便惡狠狠地說:“波本,滾開!還是說,你想包庇蒂薩諾和蘇格蘭?!“

“這個帽子我可不敢戴,誰不知道蘇格蘭是叛徒,我對組織忠心耿耿,對蘇格蘭這種背叛行為當然隻會恨之入骨,怎麼會幫他?”波本笑吟吟地說,“我已經錯過了最精彩的部分,既然到了,怎麼說都要出個場才行。”

波本無奈地攤開手,眼中野心勃勃,“更何況,我是情報組的,我比你更懂怎麼判斷一個人是死是活,是不是他本人。”

伏特加遲疑,回頭詢問琴酒的意見:“……大哥?”

琴酒一眼看穿波本的算盤,不管人死沒死,隻要他有參與,都能在這次的獵殺臥底行動中分一杯羹,免得白跑一趟。

這種想方設法向上爬的人,琴酒見多了,不足為奇。

如果是尋常,琴酒就由他去了,這次不行。

“伏特加,你去。”琴酒冷漠道。

波本咬牙,剛想再爭辯幾句,抬眼卻對上琴酒狠厲中帶有懷疑的眼神。

頓了頓,波本隻能聳聳肩,不甘地縮回腳。

看著伏特加朝Hiro走去,波本麵上帶笑,遠離琴酒那一側的拳頭卻越捏越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帶來細微的疼痛。

這痛,比不上他的心仿佛撕裂一般痛。

這就是臥底嗎?

從陽光走入黑暗,就連死亡都隻能死在肮臟、漆黑的角落,死在沒有一絲光亮的深夜。

波本緊緊抿著唇,氣息開始不穩,正在竭力控製自己。

伏特加走沒兩步,又被攔住。

伏特加:?

他沒好氣地說:“蒂薩諾,你也攔我?!”

織田作之助根本都沒反應過來,琴酒說要驗屍的時候,他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表麵鎮定,內心慌亂得不行。

還沒等他出言製止,波本就先跳出來了,還幫他分擔了琴酒的第一波火力。

波本和琴酒在那裡唇槍舌劍,織田作之助卻愁眉苦臉。

彆吵了,彆打了!

無論是誰,我都不會讓他碰屍體的!

就連一根頭發都不會給你們碰的!死心吧!!

如今,他攔在最後的勝者·伏特加麵前,卻一時語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蒂薩諾,你心虛了?”伏特加說。

織田作之助沉默幾秒,看見半空中的虛擬屏幕的倒計時已經剩下十分鐘了。

這是係統特意調出來提醒他的,避免因為超時導致假麵破碎,當場翻車。

他腦中閃過萊伊的話——“要引琴酒開槍,讓他親手殺死蘇格蘭一次”。

織田作之助決定孤注一擲。

“你逼我殺人,我殺了。你現在這是做什麼?不信任我?”織田作之助想象了一下自己被逼著殺人時的煩躁和憤怒,情緒立刻調動起來了。

他嗓音極冷,眼中夾雜著怒意與殺氣:“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用我在意的事逼迫我,你成功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殺氣卷席整個天台,波本差點被逼出應激反應,險些當場拔槍。稍微冷靜一點後,才後知後覺地悟出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琴酒手中有蒂薩諾的軟肋或弱點,現在在逼他殺人?

波本驚疑不定的目光在兩人間徘徊。

“我沒有親眼看見你開槍,不能判定人是你殺的。”琴酒說道,聲音中帶著揮之不去的惡意。

——琴酒沒有否認,他真的在威脅蒂薩諾殺人。

波本蹙眉,心中有著重重疑慮。

“你想怎樣?”

“讓伏特加去檢查。”

“不可能。”織田作之助握緊了手裡的槍,啞著聲音說:“蘇格蘭曾是我的搭檔,我殺了他,你還要當著我的麵折辱他?”

“折辱……?”琴酒冷哼一聲,“我沒有鞭屍的喜好。”

“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他的屍體。”織田作之助堅定地說。

目前時間隻剩下不到7分鐘了。

琴酒冷不伶仃發問:“折辱、帶走屍體……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他到底開不開槍?

織田作之助越發著急,隨口道:“你當我不知道?就連人死了也不放過,這不就是組織的作風?”

就算是臥底,也是同事過一段時間的同僚。昔日同僚死在眼前,不救他反而要補刀,一點人性都沒有啊!

織田作之助在心中歎氣,卻見琴酒古怪地打量他,而後擰著眉,嫌惡地說:“看來你是見識過研究所那幫人的手段了,竟然將我與他們作比,真惡心。”

琴酒似乎想通了什麼,眉頭一鬆,“既然如此,你現場證明給我看吧。”

織田作之助一愣。

“抬起你的槍,當著我的麵,再殺一遍。”琴酒勾起嘴角,緩緩開口:“就當練靶。”

這不就是鞭屍?!

波本差點一拳掄上去,硬生生忍住了,一股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開來。他的眼神幽深,看著琴酒的背影仿佛要殺人。

織田作之助都驚到了,轉念一想,反正都是要當著琴酒的麵補槍,他來還更乾脆利落,不像琴酒那樣磨磨唧唧的。

“不好吧?”波本壓著怒意,沉聲說,“琴酒,你不是說你不喜歡鞭屍?”

“不喜歡,隻能說明我平時不做。”琴酒冷冷地盯著金發男人,“波本,你今天話很多啊。”

氣氛陡然緊繃,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