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橫濱(2 / 2)

直到在米花酒店,將誌保抱入懷中,織田作之助才真正安心。

他最珍貴的妹妹,終於平安回到他身邊。

而如今。

織田作之助閉了閉眼,將思念藏入心底。再次睜眼時,灰藍色的眼眸又如同往日一般沉靜。

今晚,他本不打算去Lupin。可越坐在書桌前,他越是苦惱。人的大腦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想要克製自己不去想,反而越是無法克製。

“去喝一杯好了。”

織田作之助跟孩子們交代完,就拎起一把長柄傘出門了。

他撐開傘,匆匆走入雨霧中。傘麵是純黑色的,與黑夜完美融合。

Lupin的木門被推開了。

坐在吧台前的太宰治回頭,挑眉:“咦?我以為織田作今晚會待在家裡。”

“本來是這樣打算的,可是想了想,還是決定來喝一杯。”織田作之助一邊答道,一邊將傘收在門邊的傘桶裡。

酒保問他要什麼酒。

織田作之助:“波本威士忌。”

酒保手腳麻利,飛速將波本酒遞給織田作。

太宰治用手托著下巴,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織田作為什麼突然點了這杯酒?”

“突發奇想罷了。”織田作之助總不能說,在來的路上他還在想用槍威脅波本的事。想了一路,點單時才脫口而出波本酒。

太宰治:“織田作明明就是一直在想,才不是什麼突然的想法。”

黑發青年用鳶瞳不輕不重地掃了一眼吧台後的酒保,對方正默不作聲地擦拭酒杯,接收到訊號,立即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酒館裡隻剩下他們二人。

“太宰,你想跟我說什麼?”織田作之助問。

“織田作現在還跟係統保有聯係,對嗎?”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

“那麼,你有沒有問過係統能不能再回到那個世界呢?”太宰治抬了抬下巴,笑容狡黠。

織田作一驚:“這不行吧。”

太宰治理直氣壯:“係統難道不包售後?你把它叫過來問問嘛。”

於是織田作之助帶著說不清的複雜心態和一絲期待,將係統千裡迢迢叫來了Lupin。

係統還以為織田作是來找它玩的,飛速響應,順著網線就衝了過來。

織田作之助與係統已經不再綁定,係統也就不能再進入織田作的大腦,但它可以將自己寄存在織田作的手機裡。係統的擬態也隻有曾為宿主的人可以看見。

空氣牆裂了一個縫隙,一隻貓貓頭探了出來,貓臉上寫滿了快樂。

[織田作,我來啦。]

下一秒,貓貓頭頂瞬間飄滿問號和感歎號。

[噫!太宰治,你怎麼也在這裡!]

係統的太宰ptsd依舊嚴重,明知道此太宰非彼太宰,它還是受到了驚嚇。

這也是它不經常主動來找織田作,而是選擇用郵件來保持聯係的原因。

太宰治神出鬼沒的,又經常出現在織田作身邊,哪裡頂得住!

“這裡是公共場所,我來喝酒,很正常。”太宰治慢悠悠地說。

惹不起還躲不起了?

係統憋屈:[織田作,我先回去了,回頭再去找你玩。]

織田作之助連忙攔下它:“係統,我找你有點事。”

係統退網的動作停住,非常不情願地將數據挪回原位:[什麼事呀?]

“我想問問,我還能回去找明美誌保嗎?”織田作之助語速飛快,有些著急。

係統遲疑:[一般來說,是不行的……曾經也有宿主提出這個請求,最後都沒能實現。]

織田作之助頓時十分失望,直接忽略了“一般”二字。

[咳咳,織田作,要不我去問問主係統?]係統知道織田作對大家的留戀與不舍,此刻根本不忍心說出一個“不”字。

紅發男人精神一振:“拜托你了。”語氣十分鄭重。

係統便溜了回去。

這一走就是半天都沒有動靜,直到織田作和太宰都準備散場了,係統才姍姍來遲。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織田作,你要先聽哪一個?]係統說。

織田作之助猶豫:“先說壞消息。”

[壞消息是:主係統拒絕了你的請求,理由是無法從無數小世界中準確定位你曾經降落的名柯世界。]係統沉重道。

其實並不是完全做不到,但主係統勢必要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主係統自然不樂意。

太宰治對其中的門道一清二楚,不然他哪裡來的把握開這個口。

就知道係統不行,還是得想辦法跟主係統親自一對一談判。

太宰治心裡冷笑,麵上不動聲色,笑容不變地問:“好消息呢?”

係統的語調驟然高昂,激動道:[好消息是:我們當初離開的時候,遺漏了百分之一的卡片能量在那個世界!]

織田作之助的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

[沒錯,隻要有它指引,我就能順利定位。在回收了卡片能量後,我留下一個信標,之後就不會迷路了。]係統說。

簡而言之,織田作之助能回去探親了!

織田作之助雙手撐著吧台,唰地站起身。手背不小心碰倒了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傾灑而出,他的衣袖也染上酒香。

天衣無縫可以提前看到未來的事,紅發男人卻置若罔聞,表情有些恍惚。

“太好了。”織田作之助呢喃道,“能回去和他們再見一麵,真的太好了。”

他誠懇地道謝,鄭重道:“係統,謝謝你。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請務必告訴我。”

“可是——”太宰治拖長了聲音,鳶瞳緊盯著係統的一舉一動,輕聲問道:“能量為什麼會恰好遺漏呢?無論是卡片破損,還是宿主主動要求撤出卡片,卡牌能量都該被百分百回收才對。”

聞言,織田作之助皺起了眉。

太宰治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係統身上,統子總覺得下一秒他&#d就要複發了。

它強忍恐懼,顫顫巍巍地說:[我也不清楚,可能就是個意外……]

“這世上的意外還挺多。”太宰治冷笑一聲。

這目光堪比拷問!

救命啊,當年首領宰也是這麼說的,下一步就把它問了個底朝天,老底當場掉光。

係統:謝謝,已經在昏迷邊緣了。

“太宰,算了。”織田作之助猶豫片刻,說:“我覺得係統說的是真的。”

太宰治:“我怕它太蠢,被主係統騙了還不自知。”

係統奮起反駁:[你胡說!我辣麼聰明可愛,不會被騙!]

太宰治似笑非笑:“哦?”

係統想起被首領宰耍得團團轉的過往,頓時陷入了沉默。

想阻止,又覺得太宰說的有點道理。可是把係統直接交給太宰,也不行啊。

織田作之助欲言又止,左右為難。

太宰治不耐煩,指尖敲了敲桌麵:“我什麼都不會做的,隻是問幾句話。”

係統:[嗯嗯嗯,首領宰當初也是這句。不愧是同位體,你們真有默契呀。]

黑發青年頓時yue了一聲,滿臉嫌棄。

係統安詳地在吧台上癱成一個貓餅,貓貓臉上寫滿了看破紅塵的滄桑。

[問吧問吧,我準備好了。]

一刻鐘後,係統得到了許可,以最快速度一躍而起,火速逃離了拷問現場。

織田作之助擔心係統&#d,低頭發了個消息關懷問道:[還好嗎?]

係統回複:[嗚嗚嗚,短期間是不想再看見太宰治了。織田作,這幾天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織田作之助:“……”

嗯……回頭要再安慰安慰係統。

太宰治套完話,確認了安全性。等織田作之助再次詢問的時候,就點了點頭。

太宰問話的時候,織田作聽了全程,心裡有自己的判斷。現在他的想法得到友人的認可,便證明回家是可行的。

織田作之助突然百感交集。

回家的路一直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的腳下,他卻怯弱地止步不前。

就像那天清晨他久久佇立在房間外,悲慟和絕望幾乎要將他擊垮。一瞬間,仿佛胖老板的屍體就躺在不遠處,孩子們在火光中拍打著車窗,哭喊著,尖叫著。

接著“砰”地一聲,他的心一塊一塊地碎裂在地,世界就此崩塌。

東京黎明破曉的光暈從天際慢慢浮現,潮濕冰冷的衣物緊緊貼在他身上,織田作之助定了定神,在反複詰問自我中慢慢冷靜下來,抬手摁下門鈴。

那一次,他最終找到了誌保。

如今,織田作之助也會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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