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咒回(2 / 2)

織田作之助瞳孔一縮,以手撐地,一個後空翻險而又險地避過刺入心臟的一刀。還沒落地,於半空淩空一轉,一踢。

伏黑甚爾猛地抬臂,一股巨力襲來,他竟被擊退半步。碧綠眸中閃過意外的神色,這次,他才真正地正視織田作之助。

一擊即退。

織田作之助後跳幾步,拉開安全距離,低低喘了口氣。

天與咒縛果然不同凡響,單憑肉.體力量而言,已經算是站在人類的金字塔頂端了吧?無論是力道還是速度,都讓他大吃一驚。

即便有異能力協助,也險些中招。

伏黑甚爾立在場地中央,抬手挽了一個刀花。“實力不錯。”他又重複了一遍,咧嘴一笑,緊緊盯著紅發男人,緩緩道:“一定、一定要讓我儘興啊。”

他碧綠的眼眸比荒野的野狼還要凶狠,高大的身軀和飽滿的胸肌都讓他滿是壓迫感。

織田作之助突然有種被人當做獵物盯上的錯覺。

這種毛骨悚然的危機感從腳底順著脊背一路往上爬,讓他的每一處肌肉、每一個細胞都為之顫栗。

生與死、槍與火,本就是男人永遠無法割舍的興奮點。

恍惚間,織田作之助感覺自己回到了年少時第一次持槍殺人的那天。

他買不起槍,又需要錢,於是靠著一把小刀莽撞地接下任務。最後在任務途中搶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把手.槍,他從沒開過槍,擔心失手,於是將槍口緊緊貼著目標的眉心。

少年的他還沒有經驗,槍聲一響,目標的血便飛濺了一身。

衣服染上大片血跡,他洗了半天都沒洗掉,隻好忍痛丟棄。

第一次手染鮮血時,他也是如此悸動,茫然地佇立在原地,任由屍體順著牆壁滑落,愣愣地注視著潔白的牆上滿是四濺的血。

“喂,這樣不好吧,是看輕我麼?”身後一陣微風拂過,有人在瞬息間從身後逼近,在他耳側低低笑了一聲。笑聲離得極近,仿佛近在咫尺。

織田作之助驀然回神,大驚,試圖旋身回擊並後退。

已經晚了。

“戰鬥中走神……”黑發的天與暴君揚唇一笑,綠眸中閃過暗色,“是會死的啊!”

太刀翻轉,重重一擊!

織田作之助躲避不及,腹部被刀背擊中,力道直接讓他被遠遠擊飛出去,砸進空地邊緣壘砌的箱子裡。

“轟——!”

碼的整整齊齊的紙箱轟然倒塌,煙塵四起。

“咳、咳咳!”廢墟中伸出一隻手,紅發男人撐著紙箱艱難起身。腹部的疼痛讓他幾欲嘔吐,不用看,一定淤青了一大塊。

“噠、噠、噠……”

伏黑甚爾拎著太刀,慢條斯理地走來,表情有些不爽:“你看不起我?”

“咳!”織田作之助掩唇咳了幾聲,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對,“想起了一些往事,抱歉。多謝。”

如果是生死格鬥,他已經重傷甚至沒命了。伏黑甚爾用刀背將他打飛,雖然完全沒有收斂力道,但已經算是手下留情。

伏黑甚爾毫不在意:“起來,或者你覺得到此為止也行。”

織田作之助沒有選擇結束,真要說起來,眼下不過是個熱身。

“啪嗒”一聲,空彈匣掉落在地上,新的彈匣被推入手.槍中。

織田作之助用這種方式,宣告了比試繼續。

*

“呼、呼……”織田作之助劇烈喘息著。

夕陽已經完全沉入地平線,廢舊的廠房不通電,地域偏遠,連個路燈都沒有。

此時,月上樹梢,他們全憑微弱的月光視物。

場麵一片混亂,紙皮、瓦片碎渣、子彈彈殼散落一地。無頭屍體早就在混戰中不知被埋在哪個廢墟下,就連頭顱都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

織田作之助的風衣已經完全不能看了,不僅臟兮兮的,還破了幾個洞。

他的體力和精神都瀕臨極限,此時正倚靠著尚且完好的牆,一邊喘息一邊恢複體力。

反觀對麵,天與咒縛讓伏黑甚爾擁有了超強的□□力量和恢複力,打了半天,他都沒像織田作之助一樣狼狽。除了衣服一樣破破爛爛之外,在地上坐著休息片刻後,已經有力氣在廢墟中翻找任務目標的頭了。

“到此為止吧。”伏黑甚爾反手把太刀捅進脖頸處咒靈的喉嚨,醜寶張大了嘴,一點點把太刀吞了進去。

織田作之助眼睜睜看著這一幕,欲言又止。

男人瞥他一眼:“醜寶可以儲物,怎麼,你有意見?”

“……不是。”織田作之助緩了緩,遲疑地問,“你的刀,你不用擦一擦麼?滿是灰塵和血的,就這麼吞進去……”

醜寶真的沒事嗎。

伏黑甚爾一噎,很是無語:“這是咒靈,我才不管那麼多。”

也是,咒靈畢竟不像普通寵物,是不會生病的。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

雙槍被收回隨身攜帶的槍套中。他的體力已經恢複好了,除了太陽穴一鼓一鼓的有些脹痛之外——過於頻繁使用「天衣無縫」的後遺症——一切皆好。

“你在找什麼?”織田作問。

“目標的頭。孔時雨說委托人臨時改要求,說是要把人頭送過去才給尾款。”伏黑甚爾重重嘖了一聲,很是暴躁,“又不早說,老子都殺完了。”漲價,必須漲價!

孔時雨知道了隻會直呼冤枉。

他已經很及時發短信通知伏黑甚爾了,是伏黑自己沒看見,怎麼能賴他身上啊?

打的興起,壓根沒聽見手機響了幾聲的伏黑甚爾依舊在暴躁滿地找頭。

織田作之助的餘光似乎瞥見什麼。他抬腳踹開擋路的幾根鋼筋和紙箱,在最底下看到了一顆人頭。

“伏黑君,他在這裡。”織田作之助彎腰,揪著頭發,麵不改色地將人頭遞給了伏黑甚爾。

黑發男人露出些許詫異之色,伸手接過。一邊往醜寶嘴裡塞,一邊說:“你是真不怕啊,膽子挺大。”

“我以前也是殺手,後來不殺人,就搬了幾年屍體賺錢養家。”織田作之助坦然地說,“其實有點惡心,但我忍住了。”

醜寶不情不願地將人頭吞了進去。

伏黑甚爾把它從身上扯下來,揉成一個球,仰頭吞進胃裡。

織田作之助:“……”

紅發男人二度欲言又止,最後用“這是咒術界獨有的養咒靈方式”說服了自己。

伏黑甚爾拍了拍手掌的灰,談起了正事。

“你的槍不錯,是咒具?”

織田作之助恍然,伏黑不說,他自己都快忘了這是係統開局送的特級咒具!

他點點頭,“是特級咒具。”

伏黑甚爾:“難怪能挨我一刀還不碎。附帶什麼咒術?”

織田作之助茫然,趕緊詢問係統。誰知道係統也是一問三不知,最後隻得到一個“似乎可以放大子彈威力”的回答。

織田作連忙轉述。

“你的咒具,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要等半天才回應我?”月色下,黑發男人的綠眸意味不明,他的目光停在織田作的眉心。片刻後,又移開了眼神。

“算了,關我屁事。”男人嘟囔道。

織田作之助隻覺眉心一涼,不解地問:“有什麼問題?”

“我不懂咒力,也教不了你咒力。你想跟我學什麼?”伏黑甚爾漠然道,“我隻會殺人。”

“我不殺人。”織田作之助說,“如果我要變強,你有什麼建議?”

建議……

伏黑甚爾思忖片刻,目光定在紅發男人衣袂翻飛間露出槍套上。

“找個咒術師或詛咒師,或者自學,隨便你怎麼都好。學會壓縮你的咒力,”伏黑甚爾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再用那玩意釋放出來。”

“好。”織田作之助一邊思索,一邊問:“還有麼?”

“換個彈匣吧。你這什麼垃圾子彈,威力也太弱了。”伏黑甚爾頗為嫌棄。

織田作之助開始思考自己的錢包是否撐得住:“要去找孔時雨買子彈麼……唔,不知道要多少錢。”

伏黑甚爾今天難得打的儘興,也有耐心多說幾句。

“無論你要殺人還是咒靈,等級越高的咒具越有效,也越貴。”伏黑甚爾說,“其他問題你去問孔時雨。”

“滴滴滴——”

伏黑甚爾垂眸,抬手接聽電話。

電話對麵是個慵懶的女聲,試探著問:“伏黑君,今晚有沒有空呀?想你了哦。”

伏黑甚爾等一下還要去找孔時雨交任務,本來是沒空的。他應本想拒絕,偏頭卻看見了一旁的織田作之助。

紅發男人立於月下,破爛的砂色風衣和臉頰飛濺的血跡彰顯了剛剛的一場惡戰。他的身形頎長,肩寬腰窄,雙手插在風衣兜中,灰藍色的眼眸映著月色,讓人一眼想到寬廣無垠的大海。

伏黑甚爾摸了摸下巴。

嗯,雖然下巴有些胡茬,可是有些女人就吃這一套。長得也不錯,好在剛剛沒破相。

“伏黑君,不來嗎?”女人在電話中撒嬌。

伏黑甚爾應道:“遲一點就到,我會帶個人過來。”

女人大喜過望:“好哦!我在老地方開台等你們。”

電話掛斷。

織田作之助一直在禮貌地在旁等待,見終於談完,便提出告辭。

“你叫什麼來著……哦對,織田。彆在意,我不擅長記男人的名字。”伏黑甚爾說,“你是不是缺錢?”

織田作之助遲疑片刻,點點頭。

伏黑甚爾用商量的語氣說:“我帶你去賺錢怎麼樣?是一本萬利的工作,很輕鬆,不用費多少心思。一晚上就能賺這個數。”他抬手比劃了一下。

“不過工作是我介紹給你的,要給中介費,這個規矩你懂的。”

織田作之助很理解,問:“你要多少?”

有戲啊!

伏黑甚爾壓抑著興奮,說:“到手的錢,你三我七,怎麼樣,我很公道吧?”

織田作之助:“……不,這個抽成是不是有點過分。”

“嘖。”伏黑甚爾咂舌,飛快改口,“你四我六,這總行了吧。”

怎麼能把他當肥羊來宰。

織田作之助平靜地說:“我八你二,否則免談。”

伏黑甚爾暴怒:“你是不是離譜了點!”

織田作之助:“我七你三,再低不做。”

伏黑甚爾飛快算了一筆賬,很勉強地點頭:“行吧。”

“那麼,合作愉快。這是份怎樣的工作?”織田作之助問道,還提醒了一句:“我不殺人。”

伏黑甚爾愉快地說:“不用殺人,放心,是很輕鬆的職業。去到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