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hapter.69(1 / 2)

“他的臉紅不是因為亞熱帶的氣候, 而是因為那天太陽不忠, 出賣一九九四年夏末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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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由於我近日總是心神恍惚, 又加之那夜淋雨受涼,所以病來如山倒, 導致這些日子一直纏綿病榻、心緒昏沉。

我變得越來越寡言, 一天之中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發呆。

我時常出神地看著窗外, 看蒼茫天際中的一點微亮白芒, 看音羽山上萬木凋零的蕭條冬景。

秋去冬來,一切如昨, 窗外……其實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但我想要知道,在天的儘頭, 在起伏山巒、連綿森林的儘頭,又究竟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呢?

自成人禮後, 赤司征十郎就變得越發忙碌起來, 他早出晚歸,神色匆匆、麵容疲倦, 房間裡的燈總是亮至深夜才會熄滅。

但他仍是會抽出時間來看望我。

我記得那是一個陰天的傍晚,下午我因吃過家庭醫生開的藥睡了一覺, 醒來後,便看見赤司背靠在床邊的真皮木質軟椅上,撐著頭,閉目小憩。

當時房間裡沒有開燈, 所以隻能看見一束清冷、灰蒙蒙的白光透過窗欞輕飄飄地灑進來, 那光線中仿佛夾著一層灰, 一寸一寸平鋪在地上,瞧著落寞極了。

醒來後,我抬眼小心地打量著赤司,我發現即便是在睡夢中,他也總是輕皺著眉頭,眼下微青,大概是睡得不安穩,仿佛是心上總也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令他日夜懸心。

雙手撐在身下,我試著坐起身來,儘量不發出大的響動,從被窩中抽身而出所感受到的刹那寒意讓我的意識逐漸清醒,微微探身,我想要湊近了去看赤司征十郎。

毋庸置疑,他擁有一副極出色的好相貌,眉骨突出,下頜線條削瘦卻不過分平滑、略帶一絲方正則更顯少年意氣,就像夏日午後一杯冰鎮的青檸汽水,沉睡時更顯得幾分秀氣、安靜。

在這一刻,仿佛無形中我的呼吸都被拉長,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任由黑暗吞噬每一絲光明。

不知過了多久,赤司的身形微微顫動了一下,雙手虛握成拳,他似乎極力想要從睡夢中清醒,但又好似仍囿於無邊的夢境中,昏沉而不得脫。

我有些擔心,想要伸出手去觸碰他,但是下一刻,赤司便睜開眼睛——

那雙鴛鴦色的漂亮瞳孔在最初還顯得有些茫然,似乎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地,但是很快他便清醒過來。

我收回了手。

“你醒了。”赤司開口道。

這句話著實有些奇怪,明明是我一個人沉默地看了他好久,現下情況卻好似身份顛倒一般,他總是習慣性地掌控著談話的主導權。

“今天感覺如何?有沒有按時吃藥?身體有沒有好一點?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去……春日大社吧。”

聞言,我抬眼看向赤司,但他仍是保持著一副平靜的表情,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是對我的妥協嗎?

我想這樣問,卻又問不出口,我並不是在同他鬨脾氣,隻是好像突然之間喪失了說話的能力,無論是調動詞彙,還是運用口腔肌肉、發出聲音,這些能力,統統都失去了。

我隻是,單純地不想說話。

但赤司並不介意我的沉默,他繼續說著,就像是在安靜地剖開一道陳年的舊傷口:“那裡供奉著我母親的牌位。父親一直很介意過去的那件事,所以不允許母親進入祖墳。

每年的四月中旬我都會上山祭拜,而每到那個時候,春日山的景色都會很美。深綠色的高大槲樹遮蔽天日,沿著古樸的石階一路而上,沿途清幽而靜謐。”

說至此處,赤司微微一笑,但是那笑容中卻並無多少高興的意思,隻有深深的落寞與悵然。

“所以,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去春日大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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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病用了十餘天,終於在一個放晴的日子裡我們出發了。

十二月份的天還是很冷,但沒有下雪,距離新年也隻有不到半個月了。

因為不是外出遊玩的緣故,所以車廂內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嚴肅,我坐在靠窗的一側,撐著下巴,望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發呆。

看得久了,眼睛有些酸澀疼痛,於是我閉上眼睛,感受身體隨著汽車行進而微微晃動,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下,我甚至可以聽見身側赤司的呼吸聲。

忽然心神一動,我抬手按下一側的車窗鍵,因車身高速行駛而產生的冷風便“呼”地倒灌進來,耳側的長發也隨之飄搖。

就在此時,我將雙手圍成喇叭狀,仿佛是想要將秘密訴說給風一般,微微傾身,小聲說道:“赤司君,我想要離開了。”

口鼻間呼出的熱氣氤氳,似絲團,又似煙霧,在我的指尖纏繞,但很快便消散在風中,

而車外寒風簌簌、大雪將至,屹立在曠野上的蕭條樹木姿態各異,又是一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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