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Chapter.74(2 / 2)

思及此處,我在腦海中仔細推敲了一番言辭,這才開口道:“我是孤兒,因為警校學費減免、畢業包分配以及在校便可領工資的特殊政策,所以決定報考東京都警察學校。我想要一份安穩、有保障的工作。”

年輕男子神色一頓,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我無意揭你傷疤。”

我搖了搖頭:“沒有關係的前輩,我已經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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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局結束後,尚未過癮的同事仍想繼續約第二場,我借口“不勝酒力”,委婉拒絕了他們的邀約,道彆時,青峰獨自綴在隊伍末尾,路過我時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被其他人拉走了。

月光清涼如水、銀星閃爍,隻見樹木細長的枝椏因夜風的吹動而在空中輕輕晃動,樹影婆娑、人聲喧嘩,新宿的夜晚顯然是極其熱鬨的。

我拍了拍微燙的臉頰,打開手機查閱東京公交車的線路圖,打算乘車回家。

“嗝~為慶祝青花魚叛逃的第429天而乾杯!”

大約是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又或者是“青花魚”三個字勾起了我難得的好奇心,所以便於這嘈雜的四周環境中迅速捕捉到了那一聲響動,循聲望去——

他側身對著我,頭戴一頂黑色禮帽,橘紅色的柔軟彎曲發絲透過帽簷落在白色翻起的衣領上,他微低頭,露出一截光滑蒼白的脖頸,銀灰色的皮革頸環若隱若現,平添幾分野性難馴。

垂至膝彎處的長款風衣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他一腿直立、一腿半彎,整個人正以一種頗慵懶的姿態靠在一輛停在路邊的轎車旁,手中則拿著一瓶清酒,正仰頭暢飲。

我注意到他的側臉似乎有些眼熟,雙手則戴著一副突兀的黑手套,短款西裝上衣的袖口被撩至手肘處,露出肌肉線條優美的小臂。

“……中原先生?”

聞言,中原中也半抬頭,幾縷略顯淩亂的碎發順著眉心垂至鼻梁處,眼珠呈汪洋一般的海藍色,雖眉毛纖細,五官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女性化的秀氣,但他眼神極銳利,舉手投足間皆是囂張而驚心動魄的美感。

他稍側耳,抬手晃了晃酒瓶,隻聽到其中空空如也、唯剩酒瓶底部一點殘液的輕微響動,隨後便是“嗬”的一聲,他今日似乎心情不大好,眼睛眨也不眨地便將手中玻璃燒製的酒瓶碾為一把細小顆粒,略微張開手,便四散在風中,倒省去扔垃圾的煩惱。

玻璃碎片解體時所發出的“咯吱”聲足叫人牙齒酸痛。

“什麼事?”沒了酒,中原中也抱臂靠在車身旁,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我注意到他大衣下穿了一件灰色的馬甲,內搭的白襯衫解開兩個紐扣,露出漂亮的鎖骨。黑色的緊身束帶自馬甲下延伸而出、呈“十字形”交錯,似是牢牢捆綁住了這具蘊藏著巨大能量的軀體,從上到下俱是很適合近身格鬥的裝束。

待走近了,我才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是多麼濃鬱。

中原中也,貴為港口黑/手/黨五大乾部之一的他戰鬥力極強,更是一位體術高手。因組織內部事務繁忙,他常年出差在外,我今天能在新宿思出橫丁看見他,恐怕也是因為剛結束任務回國的原因。

“您還好嗎?”

聞言,中原中也閉了閉眼睛,麵上是肉眼可見的疲倦,即便強悍如他在高強度的危險戰鬥後也會感到勞累,但他向來沒有示弱的習慣,隻是嘟囔了句“多管閒事”。

良久,他緩緩道:“我知道你。臥底?真是無聊的任務。”

似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他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堪稱血腥而挑釁的笑容:“異能特務科那群廢物,我一根手指就可以碾平。”

“還有武裝偵探社。”

氣氛在此刻有些凝固,似乎四周的空氣也因他情緒上的波動而微微顫動,我知道這是異能發動的前兆。

作為任職港口黑/手/黨不到三年的外圍成員,雖隻負責著極繁瑣的後勤工作,但我多少也曾聽聞過有關於中原乾部的傳聞。

據說他身負強大異能,抬手間,便可輕易摧毀建築設施,熟練掌握著從槍/械彈藥到匕首彎刀等各種熱武器、冷兵器的使用,體術高超,即便同數十人近身搏鬥也可立於不敗之地,堪稱組織最恐怖的人形兵器。

他似乎能無視重力,即便從高樓、乃至飛機上一躍而下也可毫發無傷,無論是子彈還是炮彈,遠程瞄準攻擊對他而言,也就是稍微動一根手指便可徹底擺平的小問題。

這就是中原中也,他的存在可謂是超越了人類極限的力量集合體,已經快要到達“神明”的地步,但他能力唯一的缺點就是——

稍不注意,便很容易失控,直至力竭而亡。

所以日常生活中的他是謹慎而耐心的,但那份鐫刻於天性中對於瘋狂、對於徹底釋放的渴望仍悄悄藏匿於他身體的某處,等待著在其神智儘失之時,完全掌控這具軀殼,然後摧毀一切。

現在,連日的疲倦與攝入的過度酒精似一把鋒利的匕首,一點一點消磨著他的神智,宛如在剔骨一般,同時內心深處那個被囚禁的聲音也在低語蠱惑著,似是在訴說:揭開了那層透明的阻擋薄膜之後,是更為鮮活的生命體。

擁抱力量,成為力量,被強大所主宰吧。

“您……還好嗎?”擁有正常心智的人類不會因為虐/殺而感到快感,我望著麵前狀態明顯有些異常的男人,心生擔憂。

大約也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中原中也伸手捏了捏眉心,長長舒了一口濁氣,他壓了壓帽簷,垂眼遮去眼中複雜情緒,隨後掏出口袋中的車鑰匙“滴——”的一聲給汽車解鎖,拉開一側車門,在坐進去之前,他的動作頓了頓,抬眼掃向我,淡淡問道:“你會開車嗎?”

“會。”

“上車。”不欲做過多解釋,他換到了副駕駛位,待我依言坐到駕駛位上,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轉動車鑰匙啟動時,他打開車載導航,熟練地滑動、放大地圖找出目的地,然後輕抬下巴,吩咐道:“送我回家。”

一係列動作如行雲流水、極其自然,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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