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暗戀我(17)(1 / 2)

偏執狂暗戀我十年 畫鵲 22549 字 6個月前

雲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教室的。

腦海中回響的幾乎都是錢明誌說的那句話。

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坐在座位上,麵前的桌上放著一本高一全年級成績排名冊。

翻開第一頁,前兩行就是黃行光和雲卿的名字。

她的視線凝固在黃行光的那行排名上,腦海中想著的卻是段南川的名字。

錢明誌說,段南川是為了她才開始學習的。

僅僅為了能和她的名字出現在一起?

這個理由,就算是她看來也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

彆說現在,他們兩人並沒有多少交集。

就算是上輩子,雲卿喜歡了他十年,最後做了他的情人半年,到死了,也沒能讓段南川說出一句喜歡。

——

上輩子,雲卿高二的時候,家中突發變故。

雲錦山名下一直承包工程的建築公司接了一個大單,開發的是A市區城郊結合部的著名棚戶區。

占地頗大的棚戶區全部改建,這是一個大工程,不少公司都在競標。

雲錦山拿下項目之後十分高興,甚至來不及慶祝,就投入到緊張的工作當中。

這片棚戶區距離樂尚高中不遠,但雲卿一直記著南川之前的警告,一次也不敢再去,甚至在項目期間都沒有去找到雲錦山。

可是就在高二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工地有人突然受傷了,說是建築違規,導致牆壁坍塌砸到了人,不少棚戶區的人都湧到雲錦山的公司,要求賠償。

雲錦山為人忠厚,看了他們的驗傷單子之後打算息事寧人,立刻就給了賠償。

但事情並不像他計劃的那樣。

棚戶區的那些人像是早就計劃好了的,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那些受傷的人越來越多,口徑一致對外說是被工程砸到了手腳。

最開始雲錦山還好言對待,後來才發現是被訛上了,他脾氣硬,沒有再給過錢。

沒想到,那些人開始每天在工地上抗議,阻礙工程進度。

報警趕走了,第二天又來。

來來去去拖延了一段時間,工程進度沒有,事情反而鬨開了,網上開始流傳棚戶區強拆事件。

居民靜坐抗議的照片和莫名其妙的驗傷單子一發上去,全

網都在指責雲錦山。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雲錦山承包的工程被甲方退了,因為違約,又支付了一大筆違約金。

除了這個工程,和雲錦山有合作的其他項目也紛紛開始取消。

短短幾天,公司元氣大傷。

雲錦山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棚戶區發生的事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公司的狀況一落千丈,瀕臨破產,他氣不過,把當初鬨事的人都告上了法庭。

官司一打就是半年。

當時正值雲卿高二下半學期,每天回家,看到的都是以淚洗麵的李心美,還有日漸憔悴,幾天沒有回家的雲錦山。

受到家裡情況的影響,她的成績開始下滑。

終於在高二下學期期末考結束的時候,雲卿拿著好不容易有些進步的成績單,準備帶回家,讓父母好好開心開心。

一個電話卻先打了過來。

母親李心美在那邊哭得歇斯底裡。

雲錦山跳樓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背後阻撓,他奔波幾個月的官司最後還是輸了,不僅沒能把那個幕後主使抓出來,甚至還要賠償那些鬨事人的精神損失費、誤工費和治療費用。

當時雲錦山名下的公司已經破產,負債累累,這筆支出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倍感絕望的雲錦山帶著憤怒,從棚戶區修建到一半的爛尾樓上跳了下來,用生命表達自己的控訴。

這件事發生後,雲卿在高三剛開學的時候退學了。

將雲錦山下葬之後,她們變賣了家裡所有的不動產,開始自救。

李心美從結婚後就被雲錦山寵在家裡養尊處優,現在雲錦山一死,她沒了主心骨,除了每日以淚洗麵,大多數時候都渾渾噩噩。

整個變賣家產,償還債務的過程,都是當時才隻有17歲的雲卿完成的。

短短一個學期的時間,她迅速長大,忙裡忙外,出門協調前來討賬的公司代表,忍受責罵,回到家還要照顧悲傷過度的李心美。

他們從彆墅搬到了出租屋,又忙碌了一兩個月,才終於將債務全部還清。

把最後一批來要賬的人送走後,雲卿已經瀕臨崩潰。

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讓她腦仁一陣陣抽痛,臉色蠟黃,嘴唇乾裂,衣服忙得幾天來不及更換,袖口

上還沾著不少汙漬。

在過去的十七年中,她沒有這麼狼狽過。

她站在樓下,看著那些討賬人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心裡緊繃的那根線瞬間斷裂,坐在台階上嚎啕大哭起來。

黃昏時分,少女在角落蜷縮著,臉埋在膝蓋上,哭得撕心裂肺。

遠遠的,都能聽到她悲傷的哭聲。

這是她將雲錦山下葬之後,第一次哭。

棚戶區那些無賴對她破口大罵的時候,她沒有哭;

李心美抱著雲錦山遺照,日日以淚洗麵的時候,她沒有哭;

甚至在借錢,遭到親人拒絕的時候,她也沒有哭;

現在,卻哭得幾乎要氣絕。

雲卿哭了很久,從黃昏哭到天黑,似乎有說不完的委屈和難受。

身邊時不時有人路過,投來異樣的目光,她卻恍若未聞。

一直到深夜,雲卿才突然站起來,擦了擦臉頰,淚水浸潤過的眼睛黑得發亮,又恢複了最初的堅定。

雲卿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回了家。

她還要給李心美做飯。

過了幾天,雲卿和李心美搬離了A市。

離開前一天,黃行光和何露是唯二來看過她的人。

何露送給了她一些水果和吃的,黃行光卻給了她三千塊,用信封裝著,偷偷藏在她的書包裡。

這還是雲卿到了B市,整理的東西的時候才發現的。

皺巴巴的三千塊疊得整整齊齊,有一百,也有一些零錢和硬幣,信封上什麼都沒寫。

想來想去,也隻可能是黃行光偷偷塞給她的。

那時雲卿已經和A市所有人都斷了聯係,用了很多關係才讓人詢問了黃行光,卻沒有得到回信。

那三千塊是救命錢,幫雲卿度過了在新城市最艱難的兩個月。

從那個時候開始,雲卿和李心美就在B市紮了根。

她沒有再上學,早早就開始投入打工養家糊口的生活中。還好過了一段時間,李心美終於從悲傷中走出來,兩人合力,生活也算漸漸步上軌道。

一直到八年後,她在咖啡廳再遇到段南川。

那時的段南川西裝革履,舉手投足帶著貴氣,雲卿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忘了A市的一切,可是當看到他的時候,心還是毫無預兆地被狠狠刺了一下。

眼前的人已經和記憶中截然不

同。

雲卿看了看自己身上服務員的製服,轉身躲進了衛生間。

可沒想到,段南川卻一連在咖啡廳坐了兩天,雲卿躲不開,被老板命令端著咖啡給他送去。

她本以為過去八年,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更何況,段南川甚至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命運的軌道隻是輕觸一下,就會漸行漸遠,

雲卿表現得十分平靜,但是在段南川抬眸看來的時候,還是慌了神。

手一抖,咖啡灑在高級定製的西裝褲上。

她慌張地去擦拭,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那隻手寬厚炙熱,緊緊地拉著她。

握了半晌,段南川用嘶啞的嗓音問:“我缺一個情人,你想試試嗎?”

——

咚咚咚。

何露屈指在桌上敲了敲。

“雲卿?你怎麼還在發呆?剛才我看你整節課都恍恍惚惚的。”

雲卿迅速回神,看了看教室裡熱鬨的學生,慢慢將思緒收回來。

眨了眨眼睛,目光變得清亮許多。

“抱歉……有什麼事嗎?”

何露不好意思地笑笑,把作業本放在桌上。“這不是馬上又要月考了嗎?我想問你幾道題。”

雲卿接過來看了看。

她的思緒還是難以集中,但好在這題並不難,提筆在草稿紙上唰唰寫出一道公式。

“這道題的題目裡有一個小陷阱,其實要用這道公式……”

講完題,何露乾脆拉開椅子,坐在旁邊開始自己運算。

雲卿思緒萬千,忍不住新聞道:“何露,你會因為喜歡一個人,就去考年級第一嗎?”

何露瞪大眼睛,似乎覺得這個問題聽著有些可笑。

可是見雲卿的神色嚴肅凝重,便仔細想了想。

“要是我真的喜歡慘了,對方非要讓我學,沒準我能衝一段時間,但堅持不了多久,那可是年紀第一啊,我這個成績,就是做夢都上不了。”

雲卿沒有再說話。

段南川最開始的成績,甚至比何露還要差上許多。

晚自習的時候,雲卿把收上來的作業送去給老師。

路過三班,轉頭朝裡麵張望了一會兒。

安靜的教室裡,大多數人都偶在伏案寫作,緊挨著坐在窗邊的段南川正趴在桌上睡覺。

桌麵一本書也沒有,乾乾淨淨。

讓她不

禁有些懷疑,之前錢明誌說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雲卿轉頭朝教室另一邊看去,突然見錢明誌正朝窗戶這邊瞧,似乎正在看她。

她神色立即一整,抱著書走了。

連續幾天,雲卿從三班路過,都隻能看到段南川在睡覺,偶爾見他翻書,都能讓她莫名其妙地高興起來。

她覺得自己有些奇怪,像是要證明什麼,卻又不太敢。

一直到月考成績下來,雲卿第一時間找黃行光。

“年級排名出來了嗎?”

黃行光剛從老師那兒回來,抱著一班學生的作業,最上麵擱著年級排名冊。

他笑著道把書遞過來,道:“這麼著急?我剛才拿到的時候看了,你考得很好,都快超過我了。”

雲卿隻是匆匆掃了一眼自己的成績,沒怎麼在意,很快就翻到第二頁,上次期中考的時候,段南川在第43名。

順著第二頁第一個人往下看,全部看完了,也沒有找到段南川的名字。

她輕輕抿起嘴唇,有些嚴肅。

連續向後翻了兩頁,才終於看到段南川。

109名。

一落千丈。

錢明誌果然是在騙她。

雲卿突然想起。

上一世她在咖啡廳中,頭腦發熱答應段南川的提議之後,當天就搬了進去。

一夜**。

第二天早上,雲卿醒來的時候,偌大的公寓隻有她一個人。

那位已經成為豪門新貴,IT界新星的段南川段總早已經走了,隻剩下桌上的幾千塊錢,有些百元大鈔,有些甚至是幾塊錢的零錢,還有硬幣。

放在床頭櫃上,無聲的侮辱。

那些錢,是買她一夜的。

或許,段南川對她這個陌生人昨天晚上表現的一夜情十分滿意。

那天,雲卿在床頭呆坐了半個小時。

她心裡雖有傲骨,卻也將那些錢一分不剩地收好,穿上衣服便離開了公寓。

從那天,雲卿就知道,在段南川眼裡,自己真的隻是一個長得還算可以的情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床伴。

那樣的段南川,怎麼會為了她去看書?

黃行光已經把作者交給課代表,對她道:“對了,我找到在貼吧發帖子的那個人了,那個人說,那張照片上的愛心確實是她畫的,她就是想開玩笑惡作劇,沒想到會

鬨這麼大,要是你還生氣,她想當麵和你道歉。”

“不用了。”

雲卿訕訕地放下排名冊,道:“讓她用那個賬號,在貼吧上發一個澄清的帖子吧。”

“這樣就行了嗎?”

之前雲卿那麼神奇,一定要把人找出來,黃行光看她的架勢,感覺都快要把那個發帖的人送去警察局了。

“嗯,謝謝你幫忙找人。”

“沒事,這也和我有關係,以後要是有什麼事,你也可以來找我。”黃行光大方道。

雲卿微微點頭,拿著自己的作業本回了座位。

發帖那人似乎也被嚇得不輕,當天晚上,就在貼吧裡發了一個道歉貼,用詞懇切,被黃行光用副吧主的身份置頂了一周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道歉信的發布,學校裡關於雲卿和黃行光的流言逐漸開始減少。

但雲卿下一次開會的時候,還是沒有看到段南川。

社長道:“他說他最近很忙,已經請假了,這段時間都不能來參加社團活動了。也難怪,快期末了,學習任務重。”

但雲卿心裡知道,段南川根本不是因為學習在忙碌,因為無論什麼時候從三班教室外麵路過,都能看到段南川在睡覺。

他隻是不想再來了。

等請假一段時間之後,就會徹底退社。

一切回歸最最開始的狀態,挺好。

一晃眼,入高中的第一學期進入尾聲,期末考試將近,合唱團社團的活動少了很多,所有人都開始為期末考做準備。

雲卿平時就學得紮實,不用專門為期末考增加學習時間,一直按照自己的速度進行,比起其他人反而輕鬆起來。

倒是班上的人經常會找她問問題,下課的時間幾乎都被占滿了。

好不容易找到休息的時間,何露叫她去衛生間。

雲卿坐了一整天都沒機會站起身,乾脆跟她出去轉轉。

才剛走出教室,何露就興奮起來,激動道:“卿卿,明天晚上,你要去嗎?”

“去哪兒?”

她眼睛發亮,微微壓低聲音。“張垚生日,她說要去親戚開的酒吧慶祝,全班都可以去,我還沒去過酒吧呢!一起去見識見識。”

他們才高一,沒有成年,A市不少酒吧都對年齡抓得很緊。

如果要去清吧實在是

沒什麼意思,但如果去鬨吧,以他們這樣子是根本進不去的。

更何況,他們也不是都敢進去玩。

最近班上人人都繃緊神經學習,對身體和精神都是雙重考驗。

再過幾天就要考試,張垚就決定把自己的生日安排在酒吧,好好慶祝一回。親戚開的店,不僅安全,他們這群沒滿十八的也能進去。

何露明顯想去,但又有些不敢。

“卿卿,走吧走吧,就我一個人,我也挺慌的。”

此時兩人已經打算回教室。

雲卿匆匆朝三班教室看了一眼,見段南川正趴在桌上睡覺,抿了抿嘴角,咬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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