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優, 你……”看著神奈川優乾脆利落地殺死紀德,織田作之助神色複雜,“你殺了他?”
他在意的不是小優殺人這件事, 畢竟作為前殺手, 前港黑成員, 他已經習慣了殺人與被殺。
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小優前後巨大的反差。
明明眼前的青年可以溫柔到想要守護橫濱的每一個人, 他一度擔心, 小優的內心這樣柔軟, 如果遇到傷害該怎麼辦。
然而當小優第一次殺人時, 麵對一個生命的逝去,他卻那樣的漫不經心,仿佛隻是輕輕拂去了衣服上的塵埃。
他的眼神看上去依舊那麼乾淨清澈,笑容依舊那麼明亮溫暖,好像飛濺在他臉上的血滴隻是幾片鮮豔欲滴的花瓣。
這絕不是一個第一次殺人的人該有的反應,即使是他自己,在被訓練第一次殺人時也遠遠沒有這樣的從容。
“他活著的時候,不能像那些可愛的遊客一樣給橫濱帶來價值,”神奈川優揣摩著作之助的表情,神色中帶著不解,“在他死後,橫濱卻能因為他的死亡而更加安定, 這樣不好嗎?”
神奈川優知道自己有些不對勁, 但是卻沒有辦法擺脫這種情緒,他的頭隱隱作痛起來, 或許他需要回去睡上一覺了。
聽著從監視裡傳出的模糊聲音, 森鷗外顫抖著身體垂下頭, 從細微的笑聲逐漸發展為不可抑製的大笑。
“優君啊優君,沒想到,你才是和我最像的人。”
那包裹在這具美麗的軀殼下的,是對於橫濱利益的極致狂熱。
這多可笑啊,說出去,誰又能相信呢,那個給無數橫濱人提供了庇護的神奈川先生,與被無數人畏懼的港口黑手黨boss,本質上是同一種人。
“說起來,”神奈川優忍著頭痛上前一步,檢查著織田作之助中彈的胸口,“作之助,你沒事吧?”
在他所認可的朋友麵前,神奈川優如同神明一般的漠然消融殆儘,就如同冰雪遇上了暖陽。
“我還好,子彈沒有穿透我的衣服”織田作之助脫下自己的外套,在他的外套上,是一個漆黑的彈孔,他唯一受到的傷,就是臉頰上的子彈擦傷。
神奈川優鬆了一口氣,把外套拿到手上查看,應該是“彈射物保護”的附魔起了作用。
在擋住了大量的子彈後,這件衣服的耐久度已經被損耗到了最低,隻要再來一槍,它就會消失了。
神奈川優隨手將這件外套扔在地上,“作之助,等我一下,我去把岩漿收起來。”
他坐上了降落下來在一旁等待的末影龍,龍的嘶鳴聲引來了在下一層掃蕩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擊倒了最後一名Mimic的成員,順著他之前破開的口子飛了上去。
見到中原中也出現,神奈川優問他,“中原先生,你今天不是應該在出差嗎?”
“對手太弱了,所以我提前回來了。”說謊的時候,中原中也視線遊離,就是不與神奈川優對視,“在聽到下屬說首領在這裡指揮戰鬥,我就過來了。”
神奈川優看著中原中也眼眶上大大的黑眼圈,心裡一暖,沒有戳穿他。
森鷗外哪裡有出過力,他就指望著作之助一個人把他們都打倒,好給港黑節約人手呢,神奈川優對全程就打了一個電話的森鷗外嫌棄得不得了。
神奈川優收回了自己的岩漿,在把作之助送回家。
他站在作之助的小公寓麵前長吐了一口氣,還剩最後一件事。
神奈川優來到港黑,坐上直達首領辦公室的電梯。
“森先生,一切都結束了,我把錢給你,藥水還我。”神奈川優把森鷗外的卡放在了桌子上。
“太可惜了不是嗎,優君,這可是一大筆錢。”森鷗外舒舒服服地坐在首領椅上,沒有收回那張卡,“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完成了。”
“森先生忘了嗎,”神奈川優隨手摸出了一把苦無,在指尖靈活地翻飛,“我記得我說過,這一批藥水隻能用在紀德身上。”
森鷗外抬手揮退了緊張到拔槍的下屬,“優君,這批貨已經到了港黑的手裡,想要回來可不容易。”
好不容易壓下的倦怠與頭痛又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感受著愈發劇烈的疼痛,神奈川優心中湧起了絲絲縷縷的煩躁。
神奈川優歎了一口氣,他有點累了,想要回去睡上一覺,他輕聲問,“這批藥放在你手裡對橫濱有什麼好處嗎?”
不會,隻會破壞橫濱的平衡。
隨著神奈川優的話音落下,房間中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怪物,室內驟然變成了紫色,站在角落的黑手黨下意識地抬頭往窗外的光源處看去。
遮住了整扇窗戶的,是一隻可怖的龍眼,瑩瑩的紫色光線從龍眼中射出,覆蓋了整個房間,黑色的鋒銳鱗片覆蓋在龍眼的周圍,如同紫色巨燈的眼睛上下轉動著,凝視著房間內的一切。
他曾遠遠地見到過這條在天空中穿梭的黑龍,當時他隻是與身邊的同伴一起感歎神奈川先生的神奇,能夠驅使黑龍這種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物種。
隻有近距離觀察時,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這是一條巨大的黑龍,龐大到從室內望過去甚至連黑龍眼睛的全貌都無法看到,這樣可怕的體型差距絕望到讓人連反抗的心都無法升起。
黑手黨腿一軟,險些貼著牆坐下,保護首領的念頭支撐著他用顫抖的手握住手.槍,顫巍巍地舉起來對準神奈川優,引來了無數怪物的嘶吼。
“優君,這才是真正的你嗎?”森鷗外笑了,眼神歡喜,仿佛窺探到了什麼重要的秘密,“對於想要違抗自己的人,不吝以暴力回報。”
這樣一個不再隱藏自己,鋒芒畢露的神奈川優,遠比之前來得有趣許多。
森鷗外甚至有閒心去一一觀望一屋子怪物,當他掃到爬行者時,“唔,長得還挺彆致……”
神奈川優抬眼望著在怪物中穿梭如同閒庭信步的森鷗外,眼神無悲無喜,“曾經你比我強,所以你想要殺光叔我沒有辦法反抗,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你不會殺我。”森鷗外相當篤定,“殺了我,對港黑有什麼好處呢,對橫濱又有什麼好處呢?”
在雙方僵持的時候,一名港黑成員推開門,“首領,藥水已經準備好了,您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