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魚回到賀家後, 賀故淵總有種莫名的安心和踏實。
像是本該屬於自己的珍寶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寶箱裡。
連綿多日的陰雨天氣終於過去, 暖洋洋的陽光重新籠罩在大地上。
虞魚萎靡多日的精神麵貌頓時煥然一新,整個人都精神抖擻起來。
賀故淵剛回國, 暫時沒去公司而是呆在家裡, 他一整天就能看到虞魚高高興興地跑上跑下,一會兒下樓到花園裡看看花,一會兒跑頂樓上曬曬太陽, 像是要把住院這些天蓄積的精力都給發泄出來。
賀故淵翻過一頁文件,就聽到家裡小朋友又踩著林姨新買的小白兔棉拖,啪嗒啪嗒地跑過來。
“賀先生!”虞魚剛在頂樓曬完太陽, 小臉蛋紅撲撲的,頭發被他跑得翹起一小撮呆毛, “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賀故淵抓著文件的手指陡然收緊,他頗為無奈地點了頭。
剛才舉的例子不夠全麵, 除了看花曬太陽,還時不時要過來撩撥一下人。
香氣淺淡卻勾人地在鼻間一晃而過,在大腦裡留下的印象卻久久不散。
賀故淵被虞魚摟著脖子,極為親密地抱住,虞魚軟軟的發絲蹭在他的頸側, 讓他兩隻耳朵都紅了。
出國半個月,他好不容易練出來的些許適應力又全部恢複出廠設置了。
虞魚滿足地蹭完陽氣, 在經過了上次的綁架事件後,他對於補充陽氣這件事更加重視,補充的頻率也潛移默化地加快不少。
賀故淵的聲音略帶一絲沙啞:“花園裡的花好看嗎?”
虞魚眨了下眼, 肯定地點點頭:“好看。有一片好像是剛種不久的,還沒開花。”他想接著問,是不是劉伯覺得那片地空著不好看,所以種了新花。
賀故淵很輕微地勾了一下唇角,深邃的眼眸裡似有光點閃爍:“我種的朱麗葉。”
虞魚愣住,他的睫毛動搖地顫了顫:“賀先生種的?”
賀故淵一瞬不瞬地望著虞魚:“嗯。”
他的目光執著得有點兒炙熱,像是沉靜的冰湖裡裹著緩慢燃燒的火種。
虞魚舔舔唇,有點領悟到賀先生的期盼:“如果開了的話,一定很好看。”
如願以償地索要到誇讚,賀故淵淩厲的眉眼柔和下來:“嗯。”
“到時候一起看。”賀故淵低聲地笑了笑。
晚飯過後,撒開腳丫玩瘋了的虞魚終於想起,自己是一名光榮又偉大的家庭醫生。
他有一點心虛地抬頭看了看賀故淵,悄咪咪地坐到沙發上,和賀故淵並排。
賀故淵一偏頭,就看見虞魚端莊地把手擺在膝蓋上,背脊挺直,整個人都像在演繹一張表情包:
乖巧.jpg
“怎麼了?”賀故淵放下手頭忙的事情,反正不急。
虞魚小心翼翼地往賀故淵旁邊挪了點兒,再挪了點兒,然後仰起頭:“賀先生,你介意做個催眠嗎?”
客廳暖色的燈光落在虞魚的臉上,給他的眉眼都鍍上一層暖融融的光暈。
“我這段時間翻看了所有病曆,覺得你的偏頭痛不是生理因素造成的,而是心理因素。”虞魚抿著唇,有些局促。
賀故淵頓了頓,伸手揉揉虞魚的頭:“不用緊張,我不介意。”
“但是給我一段時間做心理準備吧。”賀故淵說。
他可能還……沒法把自己最黑暗可怖的一麵揭開給虞魚看。
這讓他恐慌,讓他感到仿佛要失去什麼的空落。
虞魚扒拉住賀故淵放在他頭上的手,彎彎眼眸:“好,等你做好準備了,再告訴我叭。”
虞魚一向準時早睡,但賀故淵卻一般忙到深夜。
十二點,賀故淵從三樓的書房走下來。
林姨本就熬不得夜,劉伯最近也搞起了養生那套,十一點來給賀故淵送最後一次水,就養生地回房睡覺去了。
彆墅裡安靜極了。
虞魚睡覺很沉,他睡覺總喜歡縮成一團,把被子全團在身上,裹得嚴嚴實實,一條縫都不留。
把堅決不讓一絲寒風進入被窩的宗旨貫徹得非常徹底。
房間門“喀嚓”一聲開了,身形高大的男人腳步輕緩地走進來。
他徑直走到虞魚的床邊,俊美的麵龐隱沒在黑暗裡。
是賀故淵。
賀故淵慢慢俯下身,像是想在黑暗裡看清虞魚的睡容。
虞魚在睡夢裡咂巴了下嘴,裹著被子翻了個身。
他的唇瓣柔軟地擦過賀故淵的嘴角。
高大的男人頓時像根石柱子一樣僵在那兒,半晌才吐出口氣來。
撩起來的火還不管滅。
唉。
賀故淵沒有回自己的房間,他跑去花園看了看那些還是花苞的朱麗葉。
月光澄澈如水,寧靜地灑滿整個花園。朦朧月色裡,花簇被風吹得微微搖晃,翻起小幅度的花浪,宛如童話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賀故淵走到未開化的朱麗葉花簇前,彎下腰,輕輕碰了碰那些花苞。
這樣的動作不似他往日的成熟冷靜,反倒透出點孩子氣來。
“快點開吧。”賀故淵很低地說了一句,在夜晚的風聲裡如同一聲低微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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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故淵安心的心情沒能持續更久。
第二天,一個陌生的電話打到了虞魚的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