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2)

說來好笑, 宿沉在那一刻居然不爭氣地酸了鼻子, 燙了眼眶。

他捏著那幾張被重新粘合好的琴譜,輕輕地捏著, 帶著說不出的珍視。

從十八歲到現在, 將近十年的時間裡,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他的努力,他的抗爭全都被湮滅在冷漠相待裡。

他從家裡逃出來, 天真又執著地想繼續自己的音樂夢。但夢終究是夢,父親的苛責,哥哥的不讚同, 他的夢到最後卻依舊跌落在泥裡,唯有一個留下來的天星娛樂是他曾抗拒過的痕跡。

虞魚還在認真地誇宿沉:“這支曲子寫得很好的, 你不要把它丟掉,我很喜歡它……”

宿沉喉頭微縮, 有些酸澀:“魚魚。”

虞魚抬眼看他,眼睛漂亮得像琉璃:“嗯?”

宿沉低聲說:“我能抱一抱你嗎?”他的尾音還帶著一點沙啞,一雙鳳眸裡的冰雪化成一汪春水,漾著溫柔。

從這一刻開始,宿沉知道, 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望著虞魚,心裡想著不再是“可愛、喜歡”, 他想要的比這更多。

虞魚略微仰著頭,他眨眨眼,幾乎沒有思考, 就乖巧地張開雙臂,撲進宿沉懷裡,一把將人抱住。

“可以啊。”他右臉頰上的小酒窩又甜滋滋地攢起來,暖色的燈光流螢般地撲在他的眼睫上,暈出令人心癢的絨光。

宿沉被甜滋滋的奶糖味包圍,心臟都仿佛被糖水泡了,甜得讓他嘴角上揚。

“想聽一聽這首曲子嗎?”宿沉抱著虞魚,慢慢地在他耳邊說。

虞魚被這含著笑意的話語撥撩得耳尖微癢,他不安分地掙了兩下,有點想撓癢癢,但還是乖乖回答:“想。”

這天晚上,宿沉終於重新坐在鋼琴前,為他唯一的小聽眾彈了一首又一首的曲子。

他把模糊曖.昧的心緒融進琴聲裡,纏綿又溫柔。

虞魚抱著棉花糖窩在琴房裡的小沙發上,聽著悅耳的曲調,慢慢地進入香甜的夢鄉。

宿沉停下演奏,他在原來的琴譜上又改動了一點旋律,把最初那支冬日的溫暖午後,改成了注視著心上人恬靜睡顏的冬日溫暖午後。

相信它在維也納大廳新年音樂會上演奏出來,一定能夠觸動所有人的心緒。

源源不斷的靈感像是開閘泄洪般地湧出來。宿沉輕手輕腳地把虞魚抱上樓,給人放床上蓋好被子,質感清冽的嗓音哼著安眠曲的歌謠,有魔力般地引人沉睡。

虞魚咂巴咂巴嘴,蹭蹭柔軟的枕頭,眉眼舒展開來,呼吸綿長地陷入更深層次的睡眠。他抱著被角,睡相乖巧,黑發細碎的散落在臉側,把一張小臉遮去大半,背後的貓耳帽軟趴趴地搭在他的後腦勺上。

最近大概得通宵寫琴譜了,不然趕不上新年音樂會的演奏。宿沉盯著虞魚的睡臉,心裡想。

宿沉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無數的音符在心頭湧動,隻要提筆便能跳出。

他坐在虞魚的床沿,伸手摸了摸虞魚細軟的頭發,鼻間的香氣四溢開來,甜得人沉醉。

下一首曲子就寫關於小甜點的事情吧。

宿沉想了想,掏出手機,悄悄拍了一張虞魚的睡臉。

他打開微信,把之前踢出群聊的溫羨清和賀故淵都拉回來,重新組成一個臨時小群。

宿沉:魚魚可愛的睡臉.jpg

下一秒他就被眼疾手快的賀故淵踢出了群。

宿沉:什麼電話煲、探班,全都不如人就呆在身邊來得快樂。

·

自從加了虞魚的微信之後,蕭璟的那顆心就更加躁動了。

白天醒著的時候想著線下麵基,晚上做夢的時候倒是真的跟人夢中麵基了。

日思夜想,夢中見麵已經不能滿足蕭璟日益膨脹的心情。

“去你家裡玩?”虞魚困惑地重複了一遍蕭璟剛才提出的話。

他們正處在蕭璟的夢裡,虞魚才入夢入了一個星期,蕭璟夢境裡寸草不生的大荒原就已經變得生機盎然,到處都是各種神奇的植物。

兩人正坐在一株巨大化的蘑菇上,呼吸高處的新鮮空氣。

虞魚蹬了蹬腳,底下的蘑菇彈性十足把他往上拋了一點,又落下來,像在玩蹦床似的。

“為什麼要去你家呀?”虞魚問。

雖然他估計也不能拒絕這個邀請,因為他已經有預感,等他從夢裡醒過來,蕭璟的那張引路紙一定會飄在他麵前,像個符咒似的貼在他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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