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1 / 2)

被偷走的春天?虞魚把手裡拽著的毛線帽擰了擰。

“春天也能被偷走嗎?”虞魚舔了舔唇,他的手指尖被毛線帽擰出的水浸得更涼了,甚至因為過低的溫度而感受到了一點疼痛。

山神的聲音稍微變了變,語調裡透出了不尋常的憎惡:“當然可以。隻要把整座山的生機全都抽走,那麼下一個春天就永遠不會到來。”

“都是那個該死的……,他膽敢冒犯神明,一定會付出代價的。”山神惡狠狠地說,中間的話語模糊不清。

虞魚飛快地眨眨眼,他聽不清的應該是某個人的名字。

雖然科技發展後,一些神明因為信仰的衰落,力量較以前有了明顯的衰退。但神明畢竟是神明,隨意冒犯的話必然是會付出代價的,常見的就是詛咒,也就是通常說的神罰。

按照對神明抱有的惡意,惡意越深神罰越重,很可能連性命都會丟掉。

什麼樣的人才敢去觸怒神明?對方難道就毫無顧忌嗎?

虞魚又捏了捏毛線帽,慢吞吞地問:“可是熙山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春天真的被偷走了嗎?”

山神的表情更難看了:“你能看到的熙山是我勉強維持住的樣子,一旦我離開,或者沒有去維持,它立刻就會成為一座死山。”

他就像一隻被侵犯了領地的雄獅,暴躁得磨爪子想揍人,可偏偏又不能揍。

看來威脅到山神的人,的確準確地捏住了他的軟肋。

站得有點久了,虞魚剁了剁發麻的腳,又揉揉凍僵的手,還往手指頭上一個個地吹氣,試圖讓它們暖和一點。

他的姿態甚至是安逸的,沒有半分應有的緊張。

山神挑挑眉:“你就不害怕嗎?”

虞魚茫然地抬起頭,眼睫微微翕動,讓上麵纏綿停留的雨珠落下去,順著細滑的皮膚往下淌,像是一滴清透的眼淚。

山神有一瞬間,甚至被他眼底泄出的漂亮光華給懾住心神。

“不害怕呀。”虞魚認真地說,“如果你想要殺了我,或者做其他不好的事情,就不會和我說這麼多話了。”

“你的交換應該是不會危及到我的性命的。”

山神愣了下,隨後笑起來:“是嗎?也有可能是因為你在我眼裡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我和你說什麼、說多少,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虞魚歪歪頭,滿麵天真與無辜:“那你能告訴我是誰讓你來抓我的嗎?”

山神:“……”

他憋了半天,不情不願:“不能。”

虞魚:“哦。”

山神:……感覺好氣。

“順帶一提,原本的路越明還活著叭?”虞魚問。

山神頓了頓,還是不耐煩地回答:“活著。我又不是邪神,不會對無辜的人類出手的,隻是借他的身體用用而已。”

虞魚誠懇地:“那你真好。”

山神:“……”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好像被人嘲諷了一頓。

山神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要把你送走了,不然你身邊的那群人就快要追過來了。”他可不想和那群人對上,一個比一個嚇山神。

全盛時期他都打不過,更彆說現在他的神力就有一大半都耗費在維持熙山生機上了。

山林裡白霧彌漫開,山神的身影也變得若隱若現。

地上的積水慢慢地凝結起來,先是變成果凍一般的半固體狀,然後逐漸變得堅硬凝實,抽條成了一個由冰做成的人形。

空氣中飄開一股不太好聞的腥氣。

虞魚和站在他麵前的雪人大眼瞪小眼,半點沒有久彆重逢的喜悅。

“他會帶你離開這裡。”山神的聲音虛無縹緲的,風一吹就能散開。

“至於來找你的人……”山神笑了一聲。

“或許你應該聽說過‘神隱’是什麼吧。”

虞魚被雪人一把扛了起來,像是扛一個麻袋一樣的,皮膚碰到低溫的冰塊,寒意讓他抖了抖。

他最後聽到的是山神的聲音,然後就像昏迷過去一般,眼前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被神隱藏起來的人,他在社會意義上的存在會被抹殺。”

“簡單來說,所有有關你的記憶都會被消除。如果他們忘記了你,也就不會想著要來找人了。”

“人可不會知道自己忘記了什麼。”

·

賀故淵簡直要把整座山都翻過來找一遍,為此他甚至動用了尚且無法完全控製的能力。

他一向憎惡的這雙眼睛,在這一刻反而起到了點作用,他用這雙眼睛把整座山都掃了一遍,頭疼得快要裂開也沒有停下。

雨還在一刻不停地下著。

路越明已經被劇組的人送回彆墅,由隨行醫生進行治療。

宿沉忍耐著心底騰空升起的無端恐懼,對賀故淵的這雙眼睛感到了疑惑。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僅僅是試圖窺探就能讓人產生不可名狀的巨大恐懼。

宿沉瞥了一眼漫山遍野的紅色眼珠,隻覺得毛骨悚然,像是所有的記憶都被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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