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鼠忌器不是命令能解決的。
繆延額頭有汗，又不得不應下來。
“是，我這就通知下去——”
話音未落，眼前警燈閃爍，直晃眼睛。
又一輛警車駛了過來，坐在車上的男人麵部線條堅硬冷漠，正是黑著臉的權少騰。
認識這麼久，繆延第一次看到權少騰這麼嚴肅的樣子。
他微微詫異，“權隊？你怎麼來了？”
權少騰下了車，腳上的警靴將濕漉漉的地麵踩得嚓嚓作響。
他肩背挺拔，走路很快，不和繆延囉嗦，“人呢？”
“在裡麵。”繆延看他拎著一把微衝，徑直往裡麵大步走去，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權隊！”
他衝上去，急欲製止。
“犯罪分子手上有槍！占據有利射擊點，不能過去。”
權少騰斜著眼睛，笑了一聲，睨住他，“老子怕他趙子豪？”
繆延：“？？？”
這個從重案一號來的權隊長，行事乖張，做事任性，他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是這麼視生命如兒戲，繆延卻不敢由著他。
他一把抓住權少騰的胳膊，“權隊，不可以！”
權少騰拍開他的手，正了正頭盔，冷哼，“我有防彈衣。”
繆延著急，“那也不行！”
他覺得這個人太不靠譜了，可是權少騰壓根兒就不聽他的話，踩著警靴就靠近了木屋，高聲大喊著。
“趙子豪，聽你他娘的還活著？”
彼時，霍仲南剛剛走出屋子，趙子豪剛剛舉起槍，於休休剛剛大聲喊著霍仲南的名字，尖叫著掙紮吼薑—
時間突然就這麼靜止下來。
趙子豪好半響忘了呼吸，然後低低地：“權隊？你…怎麼在這兒？”
權少騰冷笑，站在霍仲南的前麵，“哎喲，爺我總是出現得這麼恰到好處。”
霍仲南：……
趙子豪怔了怔，吸口氣，沉著聲：“權隊。你退後！”
權少騰氣得直磨牙，仰頭罵他，“趙子豪啊趙子豪，你他娘的長本事了是吧？敢叫我退後？聽我口令，立正！”
趙子豪：……
熟悉的口令，有著刻在骨頭上的遵從福
這一刹那，他真的差點丟下槍，在他麵前站端正，大喊呐喊，“紅刺特戰隊蠍戰隊血狼組一級士官趙子豪報到，請指示！”
他紅了眼。
於休休看到他眼角濕潤了。
沙啞著嗓子，冷著聲音，幾近哽咽。
“權隊。你退後。不然我開槍了。”
“開槍？你他娘的要對我開槍？”權少騰像聽了個大的笑話，幾乎是突然的，他扯掉了身上的外套，將裡麵的防彈衣也扒拉下來，一把擲在地上，拍著胸膛。
“有種，你他娘的開槍。衝老子這兒來一發。來啊！”
他呐喊的聲音，震山的響。
趙子豪的手顫了起來，不停的顫。
殺饒時候，不顫，逃命的時候，也不顫。
這一刻，他幾乎握不住槍。
“權隊，不要逼我。”
趙子豪困獸般呐喊。
“你不要逼我！”
權少騰罵了句臟話，又吼：“你他娘的做了逃兵。知道鄭凱後來怎樣了嗎？”
鄭凱是趙子豪的班長，是那個一彈打中他的肩膀，將他逼下懸崖深海的老班長。他進入紅刺第一，就是鄭凱帶他，到了血狼組，仍然是鄭凱帶著他出任務。
趙子豪忍不住問：“他怎麼了？”
“死了。”權少騰：“在抓捕曼陀羅成員的時候，犧牲了。”
“曼陀羅……曼陀羅。”趙子豪聲念叨著，在記憶裡尋找他久違的熱血青春，“鈴木三郎不是死了嗎？”
抓捕鈴木三郎的戰役，是他在血狼組參加的最後一次行動。他親眼看見姚望擊斃鈴木三郎。那個時候，班長就，鈴木三郎一死，曼陀羅組織就廢了，他們很快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了。
班長，這任務完了，他就回家探親。三年沒休假，家裡孩子都快認不出他了。
趙子豪的頭，突然一陣劇痛。
“權隊。”他低低的，呻吟般：“他們殺了我的父親。我的母親也因此慘死。我的妺，她才十六歲不到，被他們淩辱，瘋了，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七尺男兒，已是淚流滿麵。
“權隊，我問你，他該不該殺？該不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