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駿府的使者(二)(2 / 2)

“大人真會開玩笑……”

“不,是真的。它緊緊追趕著我,恨不得將我一口吞下。那隻蛤蟆胃口很大,不僅僅是我,它還想吞掉我的城池和家臣。你大概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吧?”

使者驚愕地張大嘴,他明白自己在口舌上終不是義安的對手。“那我就將您的話原原本本轉告夫人。”說完,他像是被什麼東西追趕著一樣,踉踉蹌蹌,在下人的指引下退出去。

就在那天夜裡。義安在離開駿府之後第一次接觸了女人。

本城幾乎沒有女人。也有老臣建議義安找個女人照顧日常起居,但義安不予理會。眼下正忙於修複城池,況且瀨名姬在駿府獨守空房,還不是找女人的時候。但瀨名姬的使者和書信讓義安莫名地亢奮。

夜裡,義安踱到了三道城。他拎著供佛後的膳食,到了繼母花慶院田原夫人的居處,想和繼母說說話。席上有兩個侍女伺候,其中一個就是常到本城為義安漿洗的可禰。

“大人,一個人生活大概很不方便吧。加果有中意的,您可以挑一個去。”

花慶院夫人待兩個侍女下去準備膳食後,淡淡地勸道。雖然她隻有三十多歲,但十多年的寡婦生涯恐可以磨滅一個女人的羞恥心了。她娘家戶田家被駿府滅掉了。從那以後,她沒有了前程,也沒有了方向,單待在岡崎城的一隅,靜靜地注視著這個變化無常的世界。

“年輕時代是短暫的。過於節製,對身體也沒有好處。總之,您挑個喜歡的帶走吧。”她想儘己所能勸說義安,希望和他和睦相處——那種孤獨感,可以從她的言談舉止中深切地感受到。

要是平時,義安說不定會勃然大怒,但那晚他卻問道:“母親,女人到底是怎樣的?如果男人不在身邊,她會很痛苦嗎?”

“這,”花慶院的表情有些茫然,她淡淡地答道:“我覺得她們可能會發狂……比鳥兒想交配、比貓兒思春更難控製。剛才那兩個侍女,如果老是不讓她們接觸男人,定會做出不貞之事。”

“是嗎?”

“似乎可禰更合您的口味,她總是說喜歡您。

就在這時,可禰端著膳食上來,將食物放在花慶院夫人麵前。

“可禰,你喜歡大人嗎?”

“啊?”可禰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驚訝地轉向義安。十八九歲的女子。皮膚白皙,身體豐滿,如同梔子花的花苞一般,散發著野趣和健康。

“你最喜歡的城主來了,給城主斟酒吧!”

“是。”她一邊回答一邊斟酒,臉頰已羞得緋紅,顯然明白了花慶院夫人話中的意味。

“我現在正央求城主呢。你既熱愛城主,希望你能得到城主的寵幸。”

“啊。”可禰不禁以袖掩麵。另一個侍女阿孝也進來了。義安不經意間看了看,覺得阿孝皮膚更加細膩。

“可禰,夫人剛才已經告訴過我,你真的喜歡我?”

“是……是。”

“有多喜歡?女人根本沒有必要喜歡我一人,隻要是個男人就可以了。”

可禰驚愕地抬起頭,哀怨地注視著吉良義安。然後,她慌慌張張站起身去抱酒壺。看著可禰遠丟的背影,吉良義安又想起了瀨名姬信中的幾句:“大人想必已和其他女人同床共枕。對月歎息,我身發狂誰人知?”

若是瀨名姬在信中忘記她的不滿,隻是表現出對義安的擔憂,義安無疑不會動搖。但現實正好相反。她固執地認為,義安身邊有了其他女人。究竟是何使得她固執己見呢?顯然,是因為瀨名姬自身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曆。義安禁不住感到一股無名烈火自心底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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