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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醫生幫裴刻重新縫了針,又包紮好傷口:“手不要提重物,不要用力,避免被碰到砸到,避免碰水,好好養著,彆用它就行了。”他已經為裴家服務很多年了,講話的時候笑嗬嗬的,“我明天下午再來看看。”
裴刻點點頭:“辛苦了。”
阮月晚送家庭醫生出門,回來時想找裴刻再談談,結果小客廳哪裡還有人,裴刻早走人了,明顯不想聽她囉嗦。
隔日早上兩人倒是準時出現在了餐桌上,因為宋遇星還要去丁溪漉,而裴刻要去送宋遇星。
餐桌上阮月晚看到裴刻用受傷的那隻手幫宋遇星拿了好幾次東西,看到宋遇星因為不知道裴刻的傷有多嚴重,在餅乾跳到他身上往他身上爬的時候還把餅乾放到了裴刻身上。
不過在餅乾爬到了裴刻胳膊上的時候宋遇星倒是把餅乾拿走了,問裴刻:“你今天是不是要換紗布?”
“已經約了醫生,晚點看。”裴刻答,沒提昨晚的事情。
阮月晚基本可以確認自己兒子是為誰受的傷,還藏著掖著不給人知道,她在心裡歎了口氣。
因為外麵下雨,宋遇星拿著傘甩了甩,傘的內側麵不知道沾了什麼東西,宋遇星就想拿去衝下水,剛說一句“你等我下,我去洗下傘”,說完傘就被裴刻接走了:“我去。”
“我自己去。”宋遇星又不是沒長手,有時候使喚裴刻隻是圖方便,更何況阮月晚也在呢。
“你手彆沾水,今天應該就能好了。”裴刻說完就拿著傘走開了。
阮月晚站在廊下看了看外麵的雨,早上裴刻幫宋遇星換紗布的時候她看了,傷口還沒指甲蓋長,而且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她兒子過於上心了。
她忽然想起有一次白天裴刻跟著裴致臻出去辦事,事情沒辦完裴刻就要先走,裴致臻就說讓司機先去接宋遇星回家,裴刻拒絕了,原因是宋遇星一個人回裴家會不自在。
裴致臻回來和她學這話的時候她覺得挺欣慰的,她兒子什麼樣她最清楚,裴刻從小到大都是不怎麼在意彆人那種人,這其實很不好,會讓人變得冷漠又自私,她兒子不自私,但是冷漠得嚇人,能為人考慮到這種地步,當時她高興了好幾天。
現在卻隻剩下複雜。
周末結束到學校的時候,謝子都看到兩人進宿舍,包是宋遇星背著,兩隻手還各自提了兩個大袋子,反觀裴刻輕輕鬆鬆,什麼都沒拿。
謝子都好奇問了句:“今天大哥變跟班了?”
“刻哥手受傷了,我幫他拿一回。”手上傷口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的勤快人宋遇星搶答。
周末在裴刻家裡他無意中聽到家庭醫生和阮月晚講話,聽到裴刻還縫了針,他就覺得挺不高興的,不知道裴刻為什麼要瞞著他,不過他也沒說破,隻勤快了許多。
“幫他拿一回你自己的東西?”謝子都邊說邊關心的圍過來問,“怎麼受傷的?”
裴刻看了看站在他桌邊把包裡的東西都倒出來又擺好放在小書櫃上的宋遇星,這人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不在焉的,也不太高興的樣子,他就逗他兩句:“我和他打架,沒打得過他,就被他打……”
宋遇星猛地轉頭,打斷他,聲音又急又快的說:“我什麼時候打你了!我以後都不打你!”
“哦。”裴刻嘴角牽著笑,“那謝謝了?”
宋遇星收回目光,又去擺弄自己手裡的東西了,把一樣東西擺了三遍,跟誰慪氣似的:“我本來也不打你。”
謝子都目光複雜,以前看宋遇星就是一隻哈士奇,看著挺直的,現在就很奇怪。
非常奇怪。
晚一點的時候,宋遇星回自己宿舍洗了個澡,裴刻去找他的時候就看到他正拿著毛巾擦頭,身上穿著兩件套睡衣,睡褲有些短,大腿隻遮了一半,露出一雙修長白皙的腿,勻稱又漂亮,他走過的地方何明思一直不自覺地盯著看。
裴刻目光有些冷,何明思看到他之後立刻起身和他打招呼,不敢再往宋遇星那邊看了,誰知裴刻理都沒理他,徑直走到宋遇星身邊問:“晚上不跟我擠著睡了?”
宋遇星還在擦頭,想到醫生說的話,說裴刻夜裡最好都一個人睡,傷口都裂開兩次了,再這樣下去永遠好不了,他搖搖頭,勸裴刻:“你是個大人了,該學會自己睡了。”
……
“那我半夜想喝水怎麼辦?”裴刻問。
“水杯我給你灌滿了。”宋遇星早想過這個問題了。
“那傷口發炎了呢?醫生說讓我隨時注意彆發燒了。”裴刻又說。
宋遇星抬手摸了摸裴刻的額頭:“沒燒。”
裴刻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半夜不會燒,醫生都是瞎擔心。”
宋遇星糾結了半天,說:“那要不我現在搬回去吧。”卷哥應該明天就可以幫他搞定宿舍這邊的手續,他現在搬回去應該沒問題。
裴刻“嗯”了一聲,就等他這句話:“我幫你搬。”
“不用。”宋遇星立刻拒絕了,“沒多少東西,我自己就行。”說著就往床上爬,因為動作原因,睡褲又往上去了一些,姿勢有些撩人,他自己大大咧咧的沒在意,裴刻隻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也沒看彆的地方,就盯著何明思。
何明思豈會不知道裴刻的意思,邊往外走邊說:“我讓陳放那孫子幫我帶晚飯,他怎麼還不來?我去看看。”
宋遇星有些疑惑,陳放不是早來了嗎?他和裴刻上樓的時候就碰到了,這樣想著他還問了裴刻一句,裴刻說:“有嗎?沒看到。”
宋遇星懷疑自己眼花了。
第一趟宋遇星隻搬了床墊和枕頭,不想被人問,進宿舍就主動說:“謝哥我搬回來了!以後咱倆又是室友了,開心嗎?”
“大哥排麵夠了?怎麼想通了?”謝子都剛想說要去幫他搬,就見裴刻看著他,和他目光對上之後,又看了看宋遇星抱著的行李,意思很明白。
謝子都攤了攤手,裴刻還記著當初他幫宋遇星搬宿舍的事情呢。
“剩下的哥幫你搬,你歇著。”謝子都說著就出了宿舍,一分鐘不到就把宋遇星的被子抱了回來,被子有兩床,其中一床是裴刻幫他拿的鵝絨被,蓋起來輕薄暖和,謝子都還沒見裴刻管誰管到衣食住行上,也就這隻哈士奇了。
宋遇星還是過去了兩趟收拾東西,315的人見他要走都挺舍不得他的,不過看裴刻他們總來找他也知道他住不久,宋遇星把裴刻給他帶的沒吃完的零食全都留下了,還讓他們幫忙和寢室長何明思說一聲。
葉時雨發現他搬回來調侃了他幾句,說就知道他早晚得回來,宋遇星沒理他,倒是張亦弛,又用那種看透一切的目光看著他不說話,宋遇星瞪了他一眼,覺得張亦弛有點煩。
裴刻是過了兩周去拆的線,宋遇星陪他去的,也是第一次直麵看到裴刻的傷口,傷口雖然已經愈合了,但是受傷的地方有凸起的增生,顯得有些猙獰,看得出當時挺嚴重的。
宋遇星手指碰了碰裴刻的傷口,表情有些沉重,還沒說話,就聽裴刻說:“不疼,傷口不醜,不做激光美容。”
宋遇星無語了一會兒,這人怎麼知道他想說什麼,他麵無表情的回複:“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你是不是痛感遲鈍啊?”
裴刻撇了他一眼:“確實跟你不太一樣。”
宋遇星“嘖”了一聲:“你現在對大哥怎麼越來越不尊敬了?過分了啊。”
裴刻攬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著說:“走了,彆貧了。”
他們去的醫院是給宋興燮約手術的醫院,拆完線裴刻順便帶宋遇星去谘詢手術的事情,在醫生辦公室宋遇星又問了許多細節,裴刻在一旁偶爾補充幾句,聽問題就知道他也做了很多準備工作。
真到了宋興燮手術那天,宋遇星反倒沒有了平時的冷靜,一大早五點就起床了,坐在病房外麵的走廊裡一個人發呆。
宋興燮提前幾天入院做準備工作,宋遇星也已經在這邊陪床了三天,他不太喜歡醫院,待得越久就越覺得壓抑,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沒睡著。
清晨到處都很安靜,宋遇星低著頭翻手機,就看到裴刻半個小時之前給他發的信息:睡醒了和我說。
宋遇星回複:?
宋遇星:你怎麼起這麼早?
裴刻當即就回了:我現在過來醫院,幫你帶早餐。
裴刻:宋遇星,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