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道謝(2 / 2)

上輩子他一出關就遇見了宗門覆滅,除了知道入侵的是魔族,白蔻和此事有關聯之外,其他並不清楚。

他出關的時間太晚,慘案發生的又太多,留給他的時間太過短暫,能知道的信息實在有限。

而且,他那時沒見到明玄,也沒見到宗主或是其他長老,可要說九華宗的高階修士全部覆滅,他也是不信的,大乘期的高手,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隕落。

可他出來之後,的確是一位高階修士都沒看見。

還是說……這中間,有其他的變故存在?

正兀自想著心事,忽然察覺到身邊的人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見景黎盯著腳下,一眼掃過,並未發現異常,不由奇怪道,“師弟?”

聽到這溫和的聲音,景黎心裡更加不自在起來。

他是一直都把蒼麒當兄弟看,但這裡麵未嘗沒有一點雛鳥心態。他知道蒼麒人好,也知道他對自己照顧,但蒼麒對他越好,他就越發覺得不自在起來。

那天被炮灰們找上門時,辰砂的質問並沒有錯,他也知道自己偽善,但他真的沒想到,被他當成替罪者的蒼麒,會在那個時候,對他說那句話——對方的坦蕩磊落,愈發襯托的自己小人了。

更遑論接下來的這幾天,蒼麒一直都陪著他熟悉術法,毫不吝嗇的傾囊相授。

景黎覺得自己心裡的良心小人已經快要切腹謝罪了……

“師兄,”景黎鼓了鼓勇氣,“那天……”

蒼麒:“?哪天?”

景黎尷尬道,“就是,那些人找上門來的那天。”

蒼麒挑了挑眉,等他下文。

“我……我沒想到,師兄會那麼說。”景黎低下頭,他知道,但凡是修真界的這些土著,都會覺得自己當時沒有把那幾個人直接處理掉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雖然辰砂的問話被他打哈哈的敷衍過去,可他自己也清楚,隻要繼續待在修真界,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所以當辰砂那麼認真的問他時,他無話可說,但也絕對沒想到蒼麒會那麼說。

不可否認,他當時是真的鬆了口氣。

景黎低下頭,喏喏道,“……謝謝師兄。”

蒼麒看起來並不把這事放在心上,仍是好脾氣的笑笑,笑意卻不曾達眼底。看著景黎的頭頂,神情漠然。如果他真的為景黎好,就不會幫景黎把人給殺了,而是讓景黎自己下手了。

景黎很快又沉默了,他知道,他不可能一直依賴著蒼麒。

而他現在之所以還能保留這份偽善,不過是因為,自己沒有受到威脅罷了。

如果當時對手的實力不像田元耀這般不濟,而是令他難以招架,又招招狠毒的想要他的命,他想,他也還是會拋棄這份偽善的。

景黎不禁苦笑起來。

因為這個插曲,接下來的一路,兩人都沒說話。

蒼麒是在盤算接下來的事,景黎則是有點自我厭棄的消沉。

等見到比他們兩個更加話少的辰砂,氣氛越發古怪起來。

辰砂倒是沒說想,見他們兩個回來了,便道。“明天就是花鶴翎的花期,等此間事了,我會去城內尋你們。”

蒼麒微微頷首,最遲明天下午就出發,他們自然沒必要再跑一趟。

這幾天過的實在充實,如果辰砂不提,景黎都要把花期的事給忘了。

辰砂知會過他們之後,又回到蟬衣墓前,像根木樁一樣的佇立不動了。

這次因為角度問題,景黎終於看清了辰砂的表情,不是他想象中的悲傷,畢竟蟬衣已經過世快二十年,看著架勢,也是經常來看蟬衣的,這麼多年下來,也不可能再像一開始那樣情緒外露。

隻是景黎還是覺得有點奇怪,就算是每年都來,可辰砂的眼神實在是太平靜了。沒有一丁點的情緒的在裡麵,沒有悲傷,也不存在追憶,就好像他看的是一塊石頭,而不是她母親的墓一般。

景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蟬衣的墓,以修士的身份來說,蟬衣的墓真的是寒酸簡陋到了極點。辰砂既然連蟬衣喜歡的花都記得,還專門為了等花鶴翎的花期而推遲回去的時間,為什麼不把蟬衣的墓給修繕一下。

似是注意到景黎的視線,以及眼底的疑惑,辰砂微微側過頭來,眉目清淡,“這墓是我蓋的。”

……這樣的墓哪裡需要蓋,直接拿土堆就行了。

景黎眼角一抽,聽見辰砂的下一句。

“在我七歲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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