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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好端端的比試大會, 瞬間就成了認親會,現場的氣氛凝結,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即使不用看, 景黎都能感覺到那些從四麵八方投射過來,令他如芒針在背的目光。偏偏,眼前站著的這個自稱叫藺樂的家夥還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他在期待什麼?難道以為自己還會給他見麵禮嗎?嗬嗬, 做夢去吧!

內心被吐槽瘋狂刷著屏, 外表看起來依舊無動於衷的景黎佯裝鎮定的將視線從叫人糟心的師徒二人組身上忽略過去, 溫聲示意因為現場的神展開而懵逼了的裁判, 比賽繼續,要下場的選手都已經到地了。

裁判遲疑的看了看藺樂, 又看了看景黎,似想說些什麼。

景黎全當沒看見, “師弟可莫要讓人久等。”看, 你後頭那位準備上場的道友都站了好一會了。

裁判師弟的責任心還是很強大的,瞧見那兩位已經默默站在場地邊的選手, 便開始驅趕其餘閒雜人等出場了。

滿意於師弟配合的景黎淡定的向外走去, 但事實證明,當你越想要忽略某件事的時候,總會有那麼些人跳出來, 上趕著來提醒你。

比如說, 雖然在上一回比試出勝出, 但其實已經在景黎心底印象分跌到了穀底的藺樂——

“師娘是想找個地方和師尊好好敘舊嗎?”

敘你妹。

景黎眼角一抽, 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他現在就想一巴掌把人拍扁。

“師娘你不知道,這些年來師尊他對您思念......”

作為一個優秀而機智的弟子,藺樂當然要不遺餘力的替自家師尊刷印象分。

“閉嘴!”景黎忍無可忍的打斷了這個不識相的家夥的滿嘴跑火車。“我和你師尊毫無關係,彆瞎叫!”

現在在場的有一些都是九華宗本門的弟子好麼,這王八蛋簡直就是在敗壞他的名聲。

藺樂感覺很委屈。“師娘您還在生師尊的氣嗎?”

他歎了口氣,很是不讚同的看著景黎,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負心漢。

然後,還沒等景黎把他拍死,藺樂就感覺到一股涼意直竄背脊,他警覺的環顧了一圈四周,卻並未發現什麼端倪,但剛才那一股心悸,還是他讓鬢角隱隱冒汗。

同樣感覺到這股威壓的江楓可比徒弟鎮定多了,再這麼說他現在也是大乘期高手了,不至於在一個合體期修士的威壓下露怯,不過麼......

天空中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低沉的男音並不多嘹亮,卻精準的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聽著叫人如沐春風的聲音,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在旁人四下張望想知道說話的人是誰的時候,景黎隻覺得莫名尷尬,雖然蒼麒對此並未多說,但他能感覺的出來,自家師兄這會的心情,不那麼的......美妙。

這種被人強行出-軌的神奇經曆,真是叫人一言難儘。

景黎想要解釋一下,又委實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和江楓之間那少得可憐的交集,早就在八百年前就一股腦的全部交代了,實情如何怕是蒼麒比他本人都要清楚,實在也什麼可說的了。可不解釋,又總感覺不對味,如果藺樂不是來參加大比的,他現在絕對已經把人給扔出山門外了。

聽見這個意料之外的回答的景黎一愣,咦,師兄這次竟然不生氣?不,不對,這不是重點。他家師兄剛才說什麼?來者是客?就江楓?

景黎頓時感覺自己剛才吞下了一隻蒼蠅。

江楓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遠處的人影,將景黎麵上的神情變化儘收眼底,以及,對方最後望過來的滿眼嫌棄。他大抵能猜到對方這會心底在想些什麼,當然,也包括了那個雖然目前還不曾露麵,但完全將這片場地籠蓋在其威壓之下的劍修。

看起來,這對師兄弟對於自己的到來都不那麼的歡迎啊。江楓這般想著,臉上的笑意不由更深了些。

雖然聽不到這對師兄弟之間的交流,但不管是從剛才那劍修的突然出聲,還是景黎此時的反應,都不難推測出,那兩人現在的聯係。

他這一次之所以會過來,除了看望一下徒弟,更多的,是想來確認一下,九華宗明玄真君座下的兩位親傳弟子,究竟是不是他所想的那兩個人。

來之前,隻是想要確認這個答案,以解開這個困擾了自己數百年的問題。可這會見到了真人,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本該是就此離開的,可偏偏,看著此時景黎麵上的神色,不知怎的,忽然就不想就這麼走了。

“這麼多年,都對著同一個人,不會覺得膩嗎?”

他承認,自己說這話時,不懷好意。而幾乎在話脫口的瞬間,周遭的空氣突然沉寂的突兀,更是宣告了另一位當事人此時的態度。

景黎無比深刻的意識到,如果不把這一對胡說八道的操蛋師徒馬上弄走,恐怕自己爬牆的消息就要傳遍九華宗了。

“我們本就是萍水相逢的一麵之緣,你少在這裡造謠,再敢這麼胡說八道,我就砍死你啊!”

咬牙切齒的聲音傳音入耳,江楓麵色如常的瞥了眼麵色難看的景黎,微微勾起唇角,這對師兄弟的反應,倒是意外的一致。兩隻耳朵同時接收著兩道不同傳音的江楓見好就收的帶著自家徒弟走出了人群。

站在外圍看戲的織織眼見著兩個主角即將退場,忙不迭扯著自家小饅頭跟上,臨走前還不忘招呼一下身邊人,隻可惜祝明揚這會受到的打擊過大,整個人已經成了石化狀態,無法接收到來自她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善意。

“嘖。”織織輕哼了一聲,“沒用的家夥。”

......

作為一位大乘期的大能,江楓此回雖然不請自來,但實力擺在那裡,隻要他人在,就會有舒適幽靜的地方招待。

江楓端起手邊小童子剛沏好的靈茶,一邊聽著藺樂說話,一邊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四周。想來景黎這會是真的惱了,自己在這坐了好一會,也沒見人過來,隻有進來時引路的一個小童子,偌大的亭台裡,就隻有他們師徒兩人端坐,彆的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師尊,師娘怎麼還不來?”藺樂的坐姿並不如江楓規矩,整個人懶撒的歪坐著,半個身子探出窗外,逗著一隻路過的白鶴。“這麼多年了,師娘還在誤會師尊嗎?”

作為師尊唯一的親傳弟子,藺樂在城主府裡擁有著極高的自由與權限,又因為江楓的縱容,令他即使是在師尊的書房裡,都會手欠的四下翻動。

藺樂還記得,那幅畫卷是被卷起來收在玉盒裡的。

他當時發現了那玉盒被藏的那般好,還以為裡麵會是靈藥法器,興衝衝的打開一看,裡麵放著的,卻隻是一幅畫卷而已。

畫卷上的人,他此前從未見過。

白發異瞳,天人之姿。

站在長長的回廊裡,那雙與眾不同的眼眸裡,綻放出的神采,叫人忽的就迷失在了那一片醉人的海洋裡。

許是那畫師的技藝實在太過精湛,又或許是畫上的人,著實叫人驚豔,以至於這多年,一直沒讓人忘懷,在兩百多年後的今天,才一個照麵,就把人認了出來。

他跟在江楓身邊這麼久,師尊是怎麼樣的人,如何的性情,當然一清二楚,包括師尊的那些紅顏知己們。他也曾詢問過師尊,有關於畫上的那個人,師尊卻從來避而不談。

後來,他也曾問過風蜃前輩,後者臉上的神色略有些古怪,但同樣沒說什麼。

兩位長輩如此的反應,再加上不管是在那之前,還是在這之後,他都沒有見到過畫上的人,更不曾聽到過關於畫中人的消息,他便想當然的腦補了一番有關自家師尊與畫中人的一場以悲劇收尾的虐戀深情。

——他是真的以為對方已經死了的,而自家師尊之所以不想提起,那當然是因為往事不堪回首,不願觸景傷情。

結果,卻在這次百年大比時,叫他親眼看到了畫裡的人,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