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坐在製牌屋門口,等待著方媛從裡麵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時針從數字六慢慢移動到數字七,跨越數字八,狂飆到數字十。現在已經是十點二十七分,外麵的天早就黑透了。
製作詭牌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嗎?
白青隻能安慰自己,裡麵沒動靜,但也沒有人往裡麵衝,證明方媛沒事。
“嘎吱——”
製牌屋的門終於打開了。
方媛從裡麵走出來,臉上帶著喜色。再觀她麵色,竟然已經褪去剛醒來時的蒼白,雙頰紅潤。之前泛青的嘴唇,現在同樣是紅豔豔的,特彆是一雙眼睛,原本帶著濃濃的疲憊,現在卻是黑白分明,靈動水潤。
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上詭影不再試圖衝破由方媛的身體和心靈構築共同的牢籠。她不再時時經受折磨,精神麵貌自然就變好了。
兩人離開醫院,來到方媛家中。
方媛同樣居住在外城的一環,但和白青租的公寓有一段距離。她在詭能激發中心上班,就住在激發中心配備的員工宿舍裡。條件可比白青租的公寓好多了!畢竟是配備給鎮詭者居住的,每人二十平米的居住麵積是能夠達到的。
詭能激發中心屬於特殊地域,普通人不能久待。
因此,兩人沒有住在一起。
白青懷疑,方媛不和原主住在一起,還有擔心自己詭牌複蘇牽連原主的可能性。
畢竟詭影實在是太危險了。
白青現在已經是鎮詭者,進方媛的宿舍倒是沒什麼問題。
方媛好幾天沒有回來過,宿舍還維持著她離開時的樣子,物品擺放整齊,室內空空蕩蕩顯得很整潔。這裡看起來不像一個家,隻是一個睡覺的地方。
白青有原主的記憶,自在地坐在沙發上。
方媛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丟給白青。自己又取出一瓶,咕嚕嚕灌進喉嚨裡,冰涼的水穿過胃袋,為身體降溫。心頭思緒繁雜的方媛終於徹底冷靜下來,丟掉礦泉水的瓶子,問白青:“一個星期不到,製作三張詭牌……”
白青以為她又要誇自己,沒想到方媛的語氣變得嚴厲,繼續說:“你運氣很好……不,這已經不是運氣好能做到的事情了。青青,你是一名天生的鎮詭者,製卡的天才。你製卡沒有失敗,很成功。你活下來了……可我還是後怕啊!你知道吧,鎮詭者製卡的成功率非常低。你沒看錯的話,你製作的全是魚羊牌吧?”
方媛見白青的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發現她對自己創造的是什麼樣的奇跡竟然毫無概念。歎一口氣說:“這其實也怪我!老師和師母都是強大的鎮詭者,我確信你可以激發出詭能,但始終覺得太早了解詭異世界的一切,對你沒有好處。”
普通人過分深入鎮詭者的世界,容易遇到危險,也容易導致性情變得偏激。
原主一家都是鎮詭者,不會完全接觸不到詭異世界。
因此,白青才能從原主的記憶裡獲得一些
常識。隻是零零碎碎的……()
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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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不是在安慰她,真心這樣覺得。
“你哪能料到我剛激發出詭能就遇到這麼多事。你又進醫院了。”
白青連個可以詢問的人都沒有,遇到事情隻能自己摸索著解決。
方媛無法釋懷,她是成年人,本來就該比白青想得更遠才對。不過,她也沒有繼續糾結,而是仔細的說起“魚羊牌”……“魚肉和羊肉一起燉煮,湯鮮味美。魚羊又稱鮮,有新、始、初的含義。因而,凡首創詭牌都稱之為魚羊牌。”
“據說,最早的魚羊牌以動物為原型製卡,又以常見的寵物為主。詭鼠、詭狗、詭貓、詭鳥等等,又有鎮詭者覺得寵物詭牌戰鬥力不強,便在製作詭牌時,嘗試增加詭異的數量。如果一隻詭貓能分裂出幾十上百隻詭貓,戰鬥力將大幅提升。”
這個例子讓白青想起在詭異銀行遇到鴛鴦瞳黑貓,可見嘗試是成功的。
“可惜,寵物常年被馴養,野性已失。以它們為原型製卡,基本局限於D等級。有人便想到,以猛獸為原型來製作詭牌。這個人選擇的是萬獸之王,老虎。”
既然要選,肯定選最強的。
這沒問題!方媛的語氣不對,難道這個人製卡失敗了?
“他成功了。詭虎,C等級詭牌。最強的技能是‘虎嘯’,咆哮時能將近處的石頭震碎。這個人欣喜不已,又害怕頻繁使用詭虎,導致卡牌太快複蘇。他決定,再製作出一張詭虎牌交替使用。結果,第二張詭虎牌剛剛製作完成,就出現兩虎相鬥的情況。最終,詭牌複蘇,他被兩隻老虎吃掉了。”
“很久以後,出現一名鎮詭者同時擁有兩張詭虎牌,詭牌卻沒有複蘇的情況。鎮詭界才曉得,之前那名鎮詭者真正的死因。他不該製作出兩張公老虎牌,一山不容二虎,肯定是要爭地盤的!如後麵這位一般,製作的是一公一母兩張詭牌。那就沒事了!兩張詭牌還能互相克製一下,不容易複蘇。”
白青:“……”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前一位鎮詭者的死因聽著很兒戲,但他的死警示後人——製卡一事,處處深坑。
方媛繼續道:“寵物詭也不是沒好處,不凶,同樣不容易複蘇。研究表明,全無戰鬥力的詭牌最穩定,使用著安全性高。因此,一直來輔助類詭牌都很流行,受到廣大鎮詭者青睞,價值也很高。扯遠了!寵物詭雖然不易複蘇,但不是完全不會複蘇。由此,聰明的鎮詭者前輩們,研究出阻止詭牌複蘇的方法——製作新的詭牌讓舊的詭牌死機。舉個例子,詭鼠複蘇,那就製作一張詭貓牌。貓克老鼠,詭老鼠自然就老實了。”
白青問:“那你的詭影……”
“詭牌的製作全憑鎮詭者的心思意念,再特殊再奇怪的牌都有,難以分類。詭影,它是老師製作出的魚羊牌之一。我在老師的指導下,花費一年時間才將它複刻成功。它雖然是一張D等級的詭牌,但幾乎沒有弱點。邪異恐怖,對上詭異和鎮詭者
() 都有一戰之力。”
那時方媛的境遇很不好,詭影是她唯一的選擇。哪怕知道詭影很危險,也沒辦法。
後來,老師死去。詭影倒是成為親人逝去後,留下的最大財富。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白青。
她從此開始極力減少詭影的使用次數,思考什麼樣的詭牌才能讓詭影死機。其實,她早有成熟的想法,隻是不等到白青激發出詭能,她不敢嘗試。畢竟,再怎麼有把握,也不是百分之百會成功。
失敗的概率是有的。
方媛伸手一招,手心裡浮現出兩張詭牌。一張自然是牌麵已經徹底被不祥的紅色徹底浸染的詭影,另一張則是她剛製作出不久的魚羊牌。
“這張牌名為黑暗魔方,有借鑒你的孟婆牌。”
白青輕咦一聲,仔細觀察黑暗魔方。卻見牌麵上隻有一隻黑色的魔方和一個拿著叉棍的簡筆小人。
“我沒發現有哪裡借鑒孟婆啊。”
“有的,你的孟婆是熬湯的人嘛,但其實真正有用的是她熬的湯。這是個新的製卡概念,很新穎。我一直都知道,讓詭影死機的方式是將它永遠困在黑暗之中,那樣它就無法顯形,什麼都做不了了。可是,想製作出一張承載黑暗牢獄的詭牌也不容易。我原先的想法比較粗糙,有失敗的可能性,但見過孟婆之後,我忽然有靈感了。黑暗魔方好比湯鍋,簡筆小人好比孟婆。小人攜帶黑暗魔方可以將詭異關進去,唯一的出口則由它手持武器看守門……”
孟婆……
簡筆小人……
想法很好,但下次彆再隨便類比了。
白青慶幸孟婆沒有在現場,否則她用儘全力安撫她老人家,都不一定有用。
方媛道:“隻是,為了不讓詭影逃出來,我也不能喚出黑暗魔方。這意味著兩張詭牌都廢掉了。”
白青一點都不覺得可惜,“這樣已經很好了。”
對於一個不到一星期就製作出三張詭牌的鎮詭者來說,廢掉兩張詭牌的確一點都不可惜。
方媛為白青感到驕傲,同樣意識到教育要抓緊。她又從冰箱裡取出一瓶水,咕嚕嚕喝光,丟掉礦泉水瓶,說道:“你的魚羊牌讓人吃驚!他們都是人形詭異……因為一些複雜的原因,人形詭牌的數量一直非常稀少。第一個製作出人形詭牌的鎮詭者是以他逝去的母親為模板,製作出的詭媽媽。這張詭牌出奇的穩定,鎮詭者過度使用她的情況下,複蘇的程度依舊可控。仿佛詭媽媽在努力控製自己,不去傷害自己的兒子一樣。”
“詭媽媽的出現,掀起一陣製作親人詭的狂潮。一位鎮詭者依照逝去奶奶的照片,製作出記憶中溫和慈祥的詭奶奶,卻不能接受詭奶奶的怪異和恐怖。沒過多久,詭奶奶複蘇,他死了。”
“鎮詭者們認為,以血緣關係越親近的逝者為模板,製作出的詭牌能力越強,越穩定。”
“有人想,我沒有親人逝去,可不可以用活人為模板製作詭牌呢?結果根本無法製卡成功。還有瘋狂之人,
為製作出強大而穩定的詭牌,決定殺死親人。嗬嗬!這種詭牌倒是能製作成功的,但親人詭往往會直接複蘇,殺死鎮詭者。而且,這種詭異往往戾氣極重,十分凶惡,難以製服,還曾造成過巨大的災難。”
“後來,鎮詭者漸漸發現之前的想法是錯誤的。原來血緣關係的親近程度,不是親人詭穩定和強大的標準……”
方媛停頓一下,說道:“維係親人詭的穩定和強大的,其實是活人對逝者的感情。”
白青聽得沉默了。
好半晌,她才吸收完方媛灌輸的常識,慢吞吞開口:“所以,你在醫院裡表現得那麼吃驚,其實不僅僅是因為我短時間內製作出三張詭牌,更讓你驚訝的是我的詭牌之間沒有衝突,而且還都是人形詭。”
製牌真的好多坑……遲來的恐懼席卷而來,但還沒有摸到白青的邊兒就消散了。
這個世界製卡的坑再多,跟她一個擁有金手指的穿越者有什麼關係?
她是喪N代,地府陰神的事跡從小聽到大。諸位陰神的形象銘刻於心,還有諸多現代人嘗試複原神怪,裝造震撼人心,足以作為補充。
製卡,絕不會失敗,搞清楚陰神對應的空白卡牌等級就行。
至於詭牌之間的兼容性,更不需要擔心了。
諸位地府神官皆是多年的同僚,人事穩定,就算私下裡有矛盾,也絕不會鬨出來。
體/製/內人員有一套自己的處事規則,再大的矛盾都不會靠拳腳解決。彆提打起來了!大家輕易都不會鬨僵,鬨僵以後還得天天對著仇人的臉,日子怎麼過?因此,大家麵上要過得去才好。
至於人形詭的弊端,方媛沒說,可白青已經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