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 160 章(1 / 2)

事實上,大部分修士都要臉,尤其是天榜這樣彙聚了青年一代的地方,一個比一個要臉,哪怕是在人老成精的真君群體中,像忘川真君這樣不要臉麵的無賴惡棍到底是極少數。

、三、四、五.…周圍一圈擂台上的真君都暗暗地關注著這一場比鬥。

秋意泊一口氣從天榜五十八名晉升到第十名,難道隻有年輕修士們好奇?不,他們老成人精了,那也是照樣好奇的。

他那卷軸確實有意思,可看他舉重若輕的模樣就知道他應該還有彆的後手,今日一聽秋意泊說手握三卷,大家都十分好奇他那第三卷到底是什麼。

第一卷是錦鯉圖,第二卷是紅掌清波,第三卷呢?

幾位真君都琢磨著下一卷的內容,越想就越覺得巧妙,其實仔細一想就不難發現秋意泊前兩卷卷軸都是在同一個場景, 無論是錦鯉也好大白鵝也好,它們都在一處桃花流水的幻景中,以他們的眼力,這兩卷若是能凝煉到一卷中, 其威力必然會成倍增加。

第三卷應該也是以桃花流水為基底, 難道是桃花?亦或者整個幻景都將動起來?

除卻這畫卷,真君們還好奇秋意泊的實力到底到了什麼地步。

上一輪秋意泊對戰散修李晨,李晨不過是同階,以淩霄宗的名頭秋意泊打個同階還不是輕輕鬆鬆?對方還是個散修,如何能與淩霄宗、百煉山一並精心調-教出來的弟子相提並論?

這次則又不同了,對手是南域大光明寺的元嬰弟子,如果說有什麼門派克製淩霄宗,大光明寺可以算一個,大光明寺道統乃是《無上光明渡厄接引經》,其中有神通金佛護身、光明.…大光明寺的老和尚一個賽一個的難纏,風林山火樣樣精通。

彆問他們為什麼知道,打過。

畢竟他們也是從天榜走過來的人。

對著大光明寺的元嬰期修士,秋意泊若是再藏私,恐怕這一局想贏就十分艱難了。

眾所周知,有些金丹期的修士可能連築基修士都打不過,有些金丹勉強和同級打個平手,有些金丹看著是金丹,實則能把元嬰期吊起來打,還有的金丹能和化神期對毆不落下風。

秋意泊雖然看著是走煉器外道,但他家學淵源啊!

他爹秋應真金丹時就把元嬰期吊起來打了,他三叔秋懷真也是如此,他師祖孤舟真君金丹期時和化神修士打了個平分秋色,最後愣是勝了,看得當時的大家一愣一愣的。

那時起大家就知道自己是沒什麼戲了,果然孤舟真君自金丹起一路霸占天榜,直至突破煉神還虛成就四域第一戰力,接下來就又變成他兩個徒弟霸占天榜了,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兩也成了真君,淩霄宗卻又出了溫夷光和秋意泊兩位天驕。

其實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前一百有名的秋露黎、顧真、林月清他們,可惜明珠不能與皓月比輝終究是黯然失色了幾分——隻不過有他們在,淩霄宗的氣運還能再延綿個數千年了。

哎?說起來,我記得淩霄宗那秋意泊是不是也越境挑戰勝了一場?】一位真君開啟了群聊模式。

凶溟真君道∶【是,就是和幻海宗的那一場,秋意泊對戰元嬰期嵐煙,勝得出其不意。】

【沒錯,勝得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幻海真君應道。

【就是他那''清泉流響''?】另一位真君笑著搖了搖頭,顯然是看不太上那法寶,他道∶【奇-淫-巧技,我更看好溫夷光一些。】

【溫夷光太過清冷,我瞧著秋意泊日後定然大有所為。】

【古來天才性子孤傲冷僻一些也多得很,不信你看孤舟真君?】

【孤舟那樣的有多少?叫我選,我選秋意泊。】

【嗬,沒眼光。】

幾位真君聊著聊著仿佛就要吵起來了,歸元真君樂嗬嗬地打斷道∶【離安,你說呢?】

【都挺好的。】離安真君想了想,道∶【不瞞各位道友,要是他們兩能綜合一下就好了,一個話太少冷得跟個棺材板似地,我訓他的時候總覺得我在訓我師兄,好幾回愣是沒好意思張口,秋意泊麼太散漫跳脫,懷真和應真沒少摁著他的頭叫他多學點多練點,我看若不是他們才進了煉神還虛,距離下一次心魔劫還遠著,恐怕都要給這小子氣出點心結來。】

一眾真君聽罷眼中紛紛染上了一點笑意,互相交流起弟子經來。一個個看著威嚴高玄,吐起苦水來仿佛就是普通的小老頭小老太,為自己家不成器的兒孫犯愁。

【哎說起來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孫什麼都好就是見錢眼開,我難道窮著他了?怎麼養出這麼一個土鱉!】

【彆提了,我新收的小弟子明明是個地靈根,卻不喜歡修煉,天天躺在洞府裡一動不動…….涸轍遺鮒,旦暮成枯,人而無誌,與彼何殊?】

台上秋意泊已經放出了第一卷錦鯉圖,白卷將整座擂台都籠罩了起來,他的身形消失了去,徒留下一地桃花流水。

如照和尚此時正在與三條錦鯉廝殺,秋意泊為了保持對對手應有的尊敬,便隻能直挺挺地站著等著如照和尚破卷,還得保持著嚴肅的表情——兩門好歹是交情過硬,一方把對方弟子扔進了法寶裡 ,還玩世不恭仿佛幸災樂禍的笑,彆說大光明寺不開心,淩霄宗這頭都要訓他。

但是他忍笑忍得真的好辛苦,這些真君開的是群聊,自然沒有設置什麼太高的障礙,於是秋意泊拜該有用的時候屁用沒有,沒用的時候賊靈光的玄真眼所賜,吃了個全程的瓜。

萬一他笑出聲被真君們發現,會不會被惱羞成怒殺人滅口啊?

笑死。

倏然之間,秋意泊心神一動,錦鯉圖中便落下了無數桃花花瓣,三尾巨大的墨色錦鯉落入水中,化作了巴掌大小,日光清澈,波光輕電,紛紛揚揚花瓣悠然地落在了還一臉茫然的如照和尚身上,如照和尚舉目四顧,他看警惕了許久,也看了許久,卻再也沒有什麼東西來攻擊他。

如照和尚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愜意的微笑來。

下一瞬間,如照和尚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當即盤腿坐於溪中石上,眉目間笑意淡去,轉而是無邊莊嚴慈悲。花瓣輕飄飄地落在了他的發頂,又順著他的額跡落入了他扣著蓮花印的掌中。

流水微淌,帶來了冷冷的清響,微風徐來,惹得桃樹摩挲,落下更多輕柔的花瓣來,又被微風帶著卷上了青天,碧色的天空中漫天都是淡粉色的花瓣,顯得無比寧靜美好。

幾尾錦鯉悠然地在他身邊遊曳著,魚尾修長,偶爾之間破水而出,又落入水中,激起了一捧晶瑩的水花,錦鯉落入水中後又像是被自己嚇到了一般,極快地遊向了遠方,不多時卻又遊了回來,與同伴悠遊嬉戲。

如照和尚雙目緊閉 ,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如照和尚極為辛苦。

【有點意思,這畫軸還能這麼用?】一位真君道∶【此前還當是單純的擬物,沒想到還能以境擾心。明何大師,你怎麼看?】

論理說,以如照的境界這錦鯉圖不難破,此時卻被困在其中,那必然是受了其他的影響。

明何大師是這次大光明寺派來的真君之一,他相貌老邁,雙頰卻是紅潤,若是秋意泊不知道他的身份看見他,恐怕還得誇一句不愧是和尚,身體素質不是吹的,這麼一大把年紀還中氣十足!明何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老衲沒什麼看法。】

他一頓,接著道∶【怪好使的,回頭老衲問問秋小友是否能讓一卷給大光明寺,給弟子們錘煉心境也不錯。】

另一位真君理直氣壯地道∶【恕老道直言,老道也想要一卷。就是和淩霄宗不熟,不知道離安真君能不能賞老道這個臉了。】

一端籲:

眾位真君都看出這玩意兒的好來,幻術大家其實多多少少都會一點,但是他們堂堂一派掌門/長老,總不能天天逮著弟子給弟子整點幻術修煉心境吧?能觸動心神的法寶那都是好東西,難得的很,尤其是秋意泊這一軸看著並無什麼要命的風險,拿來給弟子修煉心境那是最好不過了。

幻海真君以扇掩唇,【我看著也覺得好。】

她是玩幻術的行家,所以才更能看出秋意泊這一卷的真意。秋意泊這一卷難得可不是難得在了不傷人,而是難得在了以景觸情。

幻術想要亂人眼那是基礎,不屑於玩的東西,能亂心才是上上之選,幻海宗門下弟子亂人心誌一般選擇從修士心結下手,當然,他們也不知道對手心結是什麼,打起來哪有那個時間一點點去找?所以他們通常會選擇給對手就造一個心結,故而常有修士陷入了一段奇奇怪怪的幻境,其中自己是誰誰誰,遭遇了什麼事,如何糾結崎嶇.…

若是時間充裕,幻海宗弟子則是會選擇另一種方式,由幻海宗道統引發修士本身記憶深處,自然而然演化出一個足以亂人心神的幻境,這種幻境九真一假,極難突破。

可秋意泊不是以上這兩種。

他就是簡簡單單的營造了一個金適愜意的環境,四處都懶洋洋的,悠然的,叫人心生倦意,引發人心中那一點天然的懶惰本性,叫人毫無鬥誌——能從這等細微的心境入手,是個好苗子啊!

幻海真君捏了捏扇柄,可惜,人家是名門出身,她是沒機會了。

秋意泊是沒想到那麼多,他就是聽了那一句 ''涸轍遺鮒,旦暮成枯,人而無誌,與彼何殊?''突然有了點靈感,隨手試了一試罷了,沒想到還真就成功了—這一句話簡單翻譯來說就是∶人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麼差彆?

擺爛嘛!他熟啊!

其實第一卷錦鯉圖方才已經快到極限了,說真的,如照和尚如果剛剛繼續攻擊錦鯉,錦鯉一散這一卷其實就算完了,隻不過他以為還有後手,反而嚴陣以待,才中了他的幻境。

秋意泊也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用幻術一類的神通,還有點手生。

他趁著此時招出了第二卷畫卷,綿長的畫布自台上攤開,悠悠清波交相輝映,或許是因為同出一人之手的原因,兩件法寶並沒有發生互斥的景象。兩隻偌大的白鵝自遠處飛來,落在了如照和尚身邊,羽翅微振,將上麵的水珠都落了如照和尚一身。

黃色的僧衣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深色圓點,白鵝好奇地圍繞著如照和尚,用橘黃色的喙輕輕地啄他的僧袍,轉而又覺得沒意思的鬆了開來,與另一隻大白鵝親密的交頸摩挲。

如照和尚睜開雙眼便看見兩隻如漆似膠的大白鵝,他冷然地盯著它們,兩隻大白鵝被他驚了一下,展翅飛到了不遠處的水域再度落下,親密地替對方梳理羽毛。

如照和尚忽地張口噴出了一口血來。

秋意泊手上握著他的狙,子-彈正凝聚到一半∶"…?"

不就是個讓人擺爛的幻境,和尚你也不必吐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