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 168 章(1 / 2)

其實這一點要誇一誇秋意泊, 經過上次比賽暫停的事兒後,這次秋意泊很知趣的自備了一個畫架,進入天地縱橫卷後畫軸自動掛到畫架上, 這讓本來打算好立刻喊暫停然後去掛畫的真君們心中微妙的起了一些好笑。

——很知趣嘛。

柳疏影嗑著瓜子, 忽地笑出了聲:“秋意泊難道還能掐會算不成?”

旁邊有人從他麵前的錦囊中抓了一把瓜子, 柳疏影側臉一看,發現是一名蕭疏清軒、湛然若神的修士,他有著與秋意泊極為相似的麵容, 倒不是說如何類一人,而是那種眼角眉梢之間的細節,叫人一眼就看出他與秋意泊定然有著親緣關係。

柳疏影下意識的道:“懷真君?”

秋懷真不是在地榜督戰嗎?怎麼有空來了這裡?難道地榜已經打完了?

秋臨淮微微笑了笑,沒有否認, 他道:“為何這麼說?”

柳疏影呸出了兩片瓜子皮, 秋臨淮不以為意,反而覺得此人甚是有意思,柳疏影料想秋懷真才到, 非常熱心地順口提了一下前因後果:“先前他說要寶劍贈英雄,贈了這把夏飛,望雲川卻不接,我還當他是想嘲笑長風穀窮, 沒想到他原來說的是這事兒?”

周圍的修士小心翼翼地將眼神投放到了柳疏影身上, 卻又不敢看得太明顯, 免得叫他身邊的懷真君覺得他們不敬——我們能理解您作為秋意泊他親叔叔著急的心情, 但您乾嘛跑到這兒來觀戰?旁邊百步就是沒能上台督戰的真君們所在, 您去那兒不好嗎?

秋臨淮捏著那幾顆瓜子把玩著,聽柳疏影接著說:“夏飛……不就是‘瞎飛’嗎?嘖,這是……”

眾人在心中接了柳疏影的未儘之詞:這是真損啊——!

是什麼讓長風穀雖聲名狼藉卻鮮少有人敢於招惹?是什麼讓長風穀作為各種秘境、擂台中極為棘手的存在?——不就是長風穀道統中那清風訣嘛!

雖然清風訣有這樣那樣的缺點, 但清風訣一出,修行者化入風中,無跡可尋,哪怕是比對方高出幾個境界,那也無計可施,隻能乾巴巴的等上十息。

十息,無論在何時都是一個足夠用來致人於死地以及逃命的時間了。

現在秋意泊亮出的第卷直接就將長風穀清風訣困於方寸之間,任望雲川如何施展就是走不出這寸毫之地,夏飛,好一個‘瞎飛’,這把劍送得簡直是——妙啊!

接二連的噴笑聲響起,秋臨淮也忍俊不禁,笑道:“應是巧合吧。”

“啊對對對,就是巧合,一定是巧合。”一位修士表情扭曲地道:“這一定是巧合,秋真人不過金丹修為,怎麼能算到這一步呢!就是巧合!”

旁邊修士紛紛應道:“是巧合!”

“對就是巧合!”

周圍的修士的目光仿佛在說:您是真君,我們給您一個麵子,您說是就是,畢竟自家侄兒這麼損,換了是我們也不想認賬啊!

忘川真君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天地縱橫卷中,望雲川看著麵前流光溢彩的夏飛劍,臉色也絕不能用好看來形容,他顰眉道:“秋道友,這是何意?”

秋意泊不知何時已經坐上了一方軟座,麵前擺上了一隻小幾,腳邊有綠蟻紅爐,醇厚的酒香幾乎從他那一頭飄到了望雲川這一頭,秋意泊一手執壺,看著是極其閒散的,他待杯中酒滿,這才悠悠地道:“方才望前輩走得太快,晚輩沒有來得及告知前輩,晚輩這一卷……想要破卷很簡單,隻需走完百二十四格便可。”

“天地縱橫之間,有取有予,有舍有得,前輩這一格是‘予’,前輩隻需要收起夏飛劍即可進入第格了。”

望雲川看著那柄夏飛劍,心中隻覺得屈辱難言,還有一番難以言喻的焦躁感。

這夏飛劍方才秋意泊要送,他沒有取,如今卻再度送到了他的麵前,強迫他收下,他若真的收下了,他顏麵何存?

——還不如方才秋意泊送的時候他就拿了呢!

“我若不取呢?”

秋意泊漫漫地道:“若是不取,便隻能委屈前輩待在第二格中了,所幸天榜擂台也沒有時間限製,前輩隻管候著就是,待前輩什麼時候想通了,便可繼續前進了——若是前輩有法子打破這一卷,那也是可以的,晚輩靜候佳音。”

秋意泊說到此處,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接著道:“此卷出世時,百煉山頑石真君試了一試,沒能打破,望前輩儘可以放手一試。”

望雲川道:“秋道友,你的意思是若我不取,你便這樣一直關著我?”

“看望前輩您說的,晚輩不過區區金丹,怎麼有能力扣著您呢?”秋意泊身軀往一側倒去,眾人還以為他是受了望雲川什麼暗招,卻沒想到他不過輕輕歪了一歪,他臂下便出現了一隻憑幾,供他舒舒服服地倚著,麵前小幾上四色攢盒,瓜子花生碗筷齊全,甚至還出現了一隻小銅爐。

秋意泊道:“前輩見諒,為了給同門師姐解毒,晚輩一直忙到了今日上擂台之前,天沒吃飯了。前輩慢慢考量,容晚輩先填補填補。”

看這模樣,秋意泊那是完全不帶慌的,他甚至還打算吃個飯。

他雖說著沒有能力扣著望雲川,實則卻完全相反。台下修士都不是瞎的,他們的那雙招子比誰都亮,望雲川現在這情形,他不能強行破局,清風訣成了瞎飛訣,倘若又拉下不來臉去撿那柄瞎飛劍來打自己的臉,可不就是被秋意泊給扣住了嗎?

眾修士在心中暗笑,望雲川難道不知道他在這天地縱橫卷中待得越久,他就越丟人嗎?

秋意泊不是騙望雲川的,他能說他一個字都沒騙望雲川,送夏飛劍那可真是件巧合,這不是飛字套劍中隻有夏飛是短劍嘛,他隻是想嘲諷一下長風穀和望雲川守著金山討飯,沒想要嘲諷人家道統神通。

奈何自家這卷軸是親生的,就是這麼囂張到能餓死全國上下大熊貓外加讓所有醃篤鮮愛好者痛哭流涕。

望雲川看著秋意泊的身影,他想要出聲嗬斥,又想出手試一試他究竟能不能打破這一卷,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秋意泊沒有騙他,他能感覺出來。秋意泊說那麼多,做那麼多,就是為了激怒他,壞他的心境,他若真的順了秋意泊的心意,隻會顯得無能狂怒。

他的目光微微清正了些許,他沉聲道:“秋道友,我若不願收取這卷軸中的寶物,你一直扣著我,天榜還如何進行?”

秋意泊這頭已經在涮羊肉卷了,他聞言道:“……不知前輩可否恕晚輩直言?”

望雲川道:“請。”

秋意泊眨了眨眼睛,顯得極為疑惑:“前輩所說,很好解決啊……隻要前輩收取卷中寶物就可以了,我雖是區區金丹,但在煉器這一道上還算是有些建樹,我說夏飛劍價值兩千極品靈石,那是見前輩無兵刃可用,說了個倒貼的價,夏飛劍若進輝寶閣,沒有十萬極品靈石下不來。”

“前輩要破我這一卷,不得不取夏飛劍,前輩是化神大能,或許看不上區區一柄夏飛劍,可就算是折價,也得五萬極品靈石……五萬極品靈石白送給前輩,也不算是折辱了前輩您了吧?怎麼在前輩口中仿佛我這一關是叫前輩贈我五萬極品靈石才能過一樣?”

他沒有給望雲川說話的機會:“還是前輩擔心這劍上有毒……?您放心,我淩霄宗名門正派,我若敢在劍上下毒,還不提醒您,不消我師祖孤舟真君出手,我先叫我爹和我叔給打死了。要不我先給你發個天道誓?”

秋意泊說著就放下了筷子,一手指天:“我秋意泊發誓這柄夏飛劍上絕沒有下毒,否則叫我此生再無寸進,天打五雷轟,挫骨揚灰,我死一戶口……我全家與我一並死無全屍。”

外麵的修士暗道好家夥,秋意泊又開始指桑罵槐望雲川在劍上下毒了。

這事兒恐怕是過不去了。

但莫名聽得好開心是怎麼回事?

望雲川,他就一個字——該!

他若是有能耐將舒照影擊殺當場,誰也不會說什麼,他下毒也就罷了,還硬是拖著舒照影毒發,這誰看了不在心裡罵一句歪門邪道?

往大裡說,望雲川他敗壞了正道風氣。若是讓這種人登頂天榜,日後天榜誰還敢來?誰不人人自危?誰敢保證站在自己對麵的對手到底有沒有在兵器上下什麼無解之毒?長此以往之下,是不是出門不帶點毒藥就是活該被人毒?

這事兒就是放在往生閣這種專攻毒術的門派身上,門下弟子誰不罵一聲望雲川不得好死?他們這種專攻毒術的門派往前推個五千年就是歪魔邪道,人人得而誅之,不五時被正義之士攻打門派,行走在外若是誰敢報了出身,就等著死吧!這不,好不容易借著五千年前那一場正邪魔之爭洗白了身家,叫望雲川這一折子戲給演的,以後天下同道怎麼看他們?

專攻毒術那也是正常人,不代表他們會在所有肉眼可見的地方下毒,也不代表他們會不分善惡隨意出手殺人取樂,更不代表會隨意將人抓來試驗毒藥……但凡是個正常人,誰想被人避之不及?誰想被人天天用異樣的眼光盯著?誰想因為出身就被人不分青紅皂白給誅殺?

——要不柳疏影也不會一臉看好戲的明裡暗裡損長風穀和望雲川。

長風穀實在是太失人心了。

望雲川神色變幻,秋意泊卻沒耐心等著他,自顧自將燙熟的羊肉卷往小料裡滾了一圈,送入口中——一個字,鮮!

秋意泊在那頭大快朵頤,望雲川深吸了一口氣,他大步向前,握住了夏飛劍收入了囊中:“既然如此,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隨著夏飛劍被取走,第二格與第格之間的禁製打開,望雲川走入了第格中。

第格天地變幻,出現了眾位修士熟悉地桃花清溪,有人道:“難道望雲川是遇上了其他兩卷?總不至於這也要送他吧?”

“我能看像。”旁邊修士道:“之前池玉真闖這天地縱橫卷,不也拿了一卷嗎?”

“那不一樣,池玉真與秋意泊有私交,望雲川難道還和秋意泊有交情不成?”

“……也是。”

畫卷中,一隻碩大的白鵝淩空展翅而來,它飛得極為優雅舒緩,毫無攻擊的意思,望雲川手中一動,就持著方才所獲的夏飛劍,一道碩大的青色劍氣自他劍中揮出,氣浪如漣漪一般迅速擴開,所過之處,桃花凋零,溪水傾覆,大白鵝嘎嘎得叫了兩聲,在空中飛了個急轉彎,避開了那一道劍氣,饒是如此,它屁-股上的羽毛還是被剃了一半,白毛亂舞之間,大白鵝扭頭不屑地看了一眼望雲川,將口中哘著的東西不屑地拋向了望雲川。

不見望雲川如何動彈,那東西轟然碎裂開來,隻聽噗噗幾聲,幾枚流光溢彩的石頭四散而去,有的重重地砸進了泥土之中,有的鑽入了溪水之間,有的掛在了樹上……不一而足。

“是靈石?”場外修士揉了揉眼睛,畫麵有些小,他看得不算是太真切,但畢竟靈石的色澤太過有特色,很少會有人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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