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 172 章(1 / 2)

到底是從小練到大, 日日勤修不輟的老本行,秋意泊橫劍在手,陡然之間便生出了一份遊刃有餘之感, 麵對迎麵而來的血盆大口秋意泊奇異地並未感覺到任何恐懼,它們的每一點動態都出現在了秋意泊腦海之中,他甚至感覺到自己斯裡慢條地規劃出了應該如何應對。

坤位擋,離位退, 乾位刺, 兌位削, 可出。

秋意泊一步踏出,手中疏狂劍隨之而出,隻聽劍鳴如嘯, 青色人影在巨獸之中宛若驚鴻遊龍一般自巨獸中脫出,隻留下了數道殘影,巨虎虛影圍繞之間隻留下了一縷白色, 眾人膽顫驚心地看著那一抹白影,霎時間, 一抹青影出現在了巨虎幻影之外,而巨虎環繞之間隻剩下了一件被撕得粉碎的白色外袍。

秋意泊不曾停步,淩霄宗無上道統在他經脈中運轉, 浩蕩奔流,劍意淩霄,他不趁此時向徐應風發難, 難道還等著一而再,再而竭?

秋意泊一手向後甩去, 一柄寶劍淩然釘入擂台之中, 秋意泊腳踏劍柄, 身形如電,每一步落下,便有一柄劍釘入擂台,徐應風眼中有驚豔之情一閃而過,他大笑道:“來得正好——!”

頃刻之間,秋意泊與徐應風正麵相逢,徐應風強,強在境界帶給他無匹的速度與力量,他拳風淩厲,悍然霸道,拳影萬千,秋意泊手中長劍揮灑,水潑不進,隻聽金戈交鳴之聲響成了一片,每每拳風所製,便有法寶護罩化作輕煙。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兩人已纏鬥了數百招。

擂台之上多出了無數把劍,它們冷硬地立在那處,似乎在等待什麼。

徐應風打得痛快,他心知秋意泊這些劍必然有所後續,但他並不覺得如何——隻要他能在秋意泊動用這些劍之前將秋意泊擊敗,任他有什麼殺招也用不出來!

徐應風一拳落向了秋意泊手中長劍,秋意泊一手橫欄,手中疏狂劍彎如滿月,卻絲毫沒有斷裂的意思,秋意泊右手一鬆,人順勢向後仰去,拳風自他麵上拂過,疏狂劍在其左手間一轉,竟然直刺徐應風下顎。

這一劍若是叫秋意泊擊中,恐怕許應風要被刺個對穿。

徐應風心中一凜,瞬間側臉,看似青玉製成的長劍輕飄飄地自他頰邊劃過,他霎時間旋身,腳下淩空而轉,秋意泊趁此機會調整身形,兩人相對而立。

徐應風臉頰上忽地崩開了一道血口,幾注溫血自他臉上滑落,甚至顯得有些冰涼。他伸手一拭臉頰,頷首道:“好劍。”

不過是劍氣擦過,便劃出了這麼深的口子,稱得上是絕世神兵了。

秋意泊立在一柄劍的劍柄上,衣袂獵獵作響,他動了動手腕,神色從容:“徐前輩好力道。”

隻是拳風正麵相接,他的手就吃不消了。

他麵不改色的將斷裂歪曲的骨骼按回了原位,靈氣湧動之下,這點皮肉傷算不得什麼。

“秋意泊為何還不用他那天地縱橫卷?”歸元真君撫著胡須道:“他若是棄之不用,這一局恐怕要難。”

秋意泊劍道不能用不弱來形容,他很強,甚至從技術來講,與溫夷光在伯仲之間。但他顯然沒有溫夷光那麼強,溫夷光的劍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縱死不悔,而秋意泊的劍則是飄然的甚至稱之為輕忽的氣韻在,仿佛劍與法寶於他而言是同樣的,並無什麼差彆,都是隨之可以棄之的工具罷了——他缺了那一點劍意。

“聽他的意思是天地縱橫卷出了一些問題,短時間他不想動用。”離安真君頷首道:“劍意……是他的老毛病了,應真和懷真調-教了許久,都沒能糾正回來。”

歸元真君想了想,他側臉見離安真君似有恨鐵不成鋼之意,不由改換了傳音提點道:【老道

雖劍法平平,卻也看得出來秋意泊在這一道上絕非什麼平庸之輩,你們淩霄宗乃是劍道大宗,這一點自不必老道來提,其中可是有什麼緣故?】

離安真君答道:【許是學得太雜的緣故。】

其實事情很簡單,秋意泊缺的這一分劍意,就缺在了專注上。如溫夷光,上山二十年勤修苦練,冬夏不停,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自然比秋意泊半路跑去百煉山待了十年,回來大部分時間又在閉關的秋意泊來得要強。

更有一點區彆兩人,溫夷光已有心中所求之道,而秋意泊沒有。

溫夷光所求為劍道極致,故而在得知無情道統的威力,親眼見到無情道統的危害的時候仍舊一往無前的選擇了學習無情道,而秋意泊呢?

他不想學,哪怕手握朔雲道君所傳比無情道威力更甚的太上忘情道,也不見他有一絲心動的意思。

離安真君似是想到了什麼,唇畔溢出了一絲笑意。

他覺得修道這件事於秋意泊來說似是一件不太要緊又十分要緊的事情,他修道像是在完成必須要修的任務,他更願意將時間花費在他有興趣的地方。無論是對於修士而言毫無意義的進食,還是睡眠,他甚至還見過秋意泊坐在門檻上捏著一片楓葉發愣,問他在想什麼,秋意泊當時給他編了一段兒玄之又玄的話,實則從秋意泊的眼神中他就能看出來,他其實什麼都沒有想,隻是單純的偷得浮生半日閒,神遊天外罷了。

這事兒放在溫夷光身上是不可能出現的。

但他並不覺得這樣不好,淩霄宗雖然是劍修大派,卻也不是出一心隻有劍的瘋子的,各自的道不同,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有些人走得快一些,有些人走得慢一些,至於最後能走到什麼地方,端看各人緣法。

【或許是,再看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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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元真君暗自搖了搖頭,也罷,待秋意泊來歸元山之時,大不了他開了私庫叫秋意泊挑一挑有沒有合適他的劍訣神通,也算是為池玉真結一份因果善緣。

台下圍觀的修士們也在納悶:“秋意泊這些劍是做什麼用的?難道是劍法大陣?看著也不像啊!彆告訴我他還會布陣!”

“確實是不像。”另一修士低聲道:“秋意泊雖強,但礙於境界,若不用天地縱橫卷那等強橫手段,他克製不住徐應風啊!”

“我也是這麼想的,隻不過秋意泊手段太多,許是又有後手?”

一旁一位修士幽幽地道:“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就想知道秋意泊怎麼會有那麼多寶劍。”

眾人一頓,他們看向說話人的身後背負著一柄長劍,那長劍古樸優雅,通體透著一番隱而不發的氣韻,絕非凡品,纏著劍的布條也是極品羅雲錦,一寸便要一塊極品靈石。再看對方衣著平平無奇,甚至說有些簡陋破舊,瞬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劍修。

他們再看台上,不約而同地想道:我也想知道。

就是有錢,台上那些劍是有錢就能拿到手的嗎?那台上隨便一柄,不說能將這劍修身後長劍比成破銅爛鐵,但也就是倚天神劍和路邊鐵匠鋪子一兩銀子一把的凡鐵劍的差距了。

說話不怕誅心,隔壁溫夷光的劍都沒有這台上隨便一把來得好!

秋臨淮則是看得頭疼,這些劍他很眼熟——不就是劍塚中各位淩霄宗前輩的嗎?

虧得掌門真君沒來,否則還不知道要如何呢。

台上兩人再度戰作了一團,汗水自徐應風額上滴了下來,他眨了眨眼睛,將汗水屏去了,急促呼吸之間,他感覺到秋意泊打得更放肆了,甚至可以說秋意泊越來越難纏了。

是的,難纏。

他原以為秋意泊藏得那麼深,必然自傲於劍道,可誰曾想到這人不是仗著劍道與他硬碰硬,而是多了一種手段,秋意泊論速度,論反應都不及他,可每當要命中要害之時,秋意泊身上便會出現一層法寶護罩,他的力道便宛若石沉大海,可當他想退的時候,秋意泊偏偏又纏了上來。

秋意泊仗著法寶在消耗他。

他忽然領悟到望雲川在天地縱橫卷中最後為何會心境失衡,秋意泊很弱,不論其他,他真的很弱,那是境界上帶來的,與他相比無法抹去的差距。他深知隻要有一擊能真正觸及秋意泊,秋意泊就無力再戰,可事實上就是他無法觸及秋意泊,他就在眼前,不斷地消耗他,可他就是無法真正觸及他,隻能看著自己的靈力被一點點損耗殆儘。

這不是難纏是什麼?

徐應風升起了一種淡淡的荒謬感,他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要是這一場遇到的是溫夷光就好了。

哪怕溫夷光靠著實打實的實力勝了化神,自身也晉升元嬰境界,肉眼可見的實力強硬,那也比麵對著秋意泊的無力來得好。

至少他打溫夷光能拳拳到肉不是?

而不是像現在,看似他占儘上風,實則無能為力——天知道秋意泊身上到底有多少法寶!

一個拿著數百上千法寶自爆都不止一回的人,徐應風不想去猜。

不,不能這麼想。

徐應風看著近在咫尺的秋意泊,周遭靈力化虎而來,他靈力耗竭,秋意泊隻會比他乾涸得更快!

霎時間,徐應風的雙拳已在空中化作無數殘影,秋意泊神色一變,一手微抬,一柄長劍陡然從擂台之上飛出,攜五道赤紅弧光而來,它們與秋意泊的劍氣不同,它們悍然無匹,淩厲非常,滿含血煞而來,似是飽飲過萬人之血,幾乎不像是為秋意泊所操控一般!

與此同時,麵前秋意泊身形陡然消失,出現在了離他最遠的長劍之上,而五道赤紅劍氣已經到了眼前,徐應風大喝一聲:“來得好!吃我一拳!”

以徐應風周身用起了一陣狂風,風中倏然之間出現了一聲高昂的虎嘯聲,震得台上台下修士耳中嗡嗡作響,聞之膽寒,狂風席卷八方,而那五道劍氣則不甘示弱,一頭紮進風中,金紅雙影於此交彙,虎嘯金鳴不絕於耳,幾乎是頃刻之間,狂風為之撕裂,赤影撕碎金虎,衝霄而起,攪動漫天風雲。

它們最終歸於秋意泊的身邊。

那柄赤紅長劍輕鳴一聲,宛若有靈,它懸浮於秋意泊掌邊,隻需秋意泊鬆開手中疏狂劍,便可握住它,直指雲霄。

秋意泊立於劍柄之上微微一笑,疏狂劍橫於掌中,霎時間,台上數以百記的長劍便顫動了起來。連帶著台上台下修士身攜之劍都紛紛顫抖不止,幾欲飛出。

眾人啞然之間按住了自己的寶劍。

台上一位真君愕然道:“萬劍歸宗?!這年頭除了孤舟那怪……道友外還有人能修成萬劍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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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真君紛紛看向了離安真君,離安真君琢磨了一下道:“……也算是吧。”

前頭說了,秋意泊不如溫夷光專注、明悟自身所求之道,但秋意泊有些東西,一打溫夷光捆起來都拍馬比不上秋意泊——比如說,劍塚那些生出點靈性的劍能為了誰跟秋意泊出來能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