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 178 章(2 / 2)

泊意秋道:“無妨。”

有一說一,凡間的武者,來一個他們打一個,來一雙他們打一雙,真就不怕了。甚至嚴格來算,他們兩走在大街上平白無故被訛詐,還被追殺到這裡,他們就是動用點靈氣又如何?這因果可不是他們啟的頭,真要算可算不到他們頭上。

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天就和眠鯉說了無數遍要去賭坊,如今到了賭坊門口他們來了酒樓還能說中午吃飯的時間到了,吃完飯了還不去就有些古怪了,他們也不好意思真問問眠鯉有沒有那種更高檔的賭坊吧?眠鯉本就應該帶他們來的是比較高檔的賭坊,要是沒有更高檔的,豈不是顯得很尷尬?

隻要去了春風樓,不去賭坊就順理成章了!

那滿是汗臭味的地方他們是真的不想進去。

秋意泊也想到了這一茬,含笑道:“我們主意已定,不必再求……不過,我們還得吃了飯再去,飯還沒吃完呢。”

文士秒懂了秋意泊的意思,拱了拱手就出去了——還沒吃完飯,說明還得吃飯,中間時間足夠他回府再叫點人來了,他們四人帶兩個不通武功的郎君遇上人可能會吃虧,但是多叫幾個十幾個的,還能吃虧才是見著鬼了。

文士感覺很舒服。

說實話他一開始是極其不情願出這趟任務的,一眼見著就知道是兩個紈絝,難伺候,但沒想到對方紈絝得也很本分,能叫人往前衝自己絕不上,還知道留時間讓他們叫人……那確實是很舒服了,比起那些沒點用還沒點自知之明遇上危險非要自己上的紈絝好太多了。

要知道哪怕是紈絝,那也是大人家的子侄,聽早上與大人說話的口氣也知道大人與他們極為親近,真要出了事,他們一個都逃不過,那可多憋屈啊!

哪像現在,他們叫齊了人馬,這還能叫兩位郎君吃虧,那真是死了也活該。

等秋意泊和泊意秋兩人吃完了飯,文士也回來了,他沒有多說什麼,老老實實侍立在一側,倒是秋意泊一眼就見到了他腰間的折扇,問道:“你是用扇子的?”

用扇子當武器的可是稀罕角色。

“郎君好眼力。”文士笑道,隨即就見到秋意泊伸出了一手,他心中一頓,將腰間折扇交給了他,還提醒道:“郎君,這扇子乃是精鐵製成,有些壓手,郎君小心些。”

那折扇一入手,秋意泊就眼睛一亮,泊意秋也未能免俗,文士剛想說裡麵有暗器危險,就見其中一位郎君手一抖,就將扇骨中藏著的刀片給抖了出來,另一位郎君接了過去欣賞一二,反手把扇柄給拆了,從中掏出了一支寒鐵所製成的判官筆。

文士:“……”我的扇子!

這判官筆剛好一握,不論是拿來當暗器投擲出去還是拿在手中當匕首來用都是極好的,泊意秋在手中墊了墊,道:“有些不方便,這機關要拆的話至少步,要是一步就能出來就方便了。”

秋意泊也認可,他雙手極為靈巧的將扇麵也給拆了下來,露出了猙獰的扇骨與寒刃,秋意泊一手微抬,文士便是心如刀絞,還是得恭敬地道:“郎君?”

“你這扇子上塗毒了嗎?”秋意泊興致盎然地道:“若是怕平時誤傷可以下點軟筋散什麼的,要是遇上事兒可以上見血封喉,這裡……”

他一點刀片的位置,將刀片也給卸了下來,“這裡焊接得太死了,要是能改成機關,按一下就發射出去,豈不是很舒服?”

文士含淚頷首:“郎君說的是,但這樣的精巧的機關太難製了,若是破城弩亦或者其他還可以,這寒鐵扇太小了,怕是做不成。”

拆到這裡,泊意秋和秋意泊也摸透了,泊意秋將扇子給他裝了回去,拋到了文士的手中,他的速度極快,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好了:“改天有功夫替你改一改,對了,你叫什麼?”

“屬下文榕。”文士連忙接了自己的寶貝扇子,悄悄地在背後開合了一下,見無恙才鬆了好大一口氣。轉念一想不對啊,這兩位郎君怎麼拆的這麼利索,難道二人其實是玩暗器的大家?

其他幾人見了兩人這一手,心下也是微微一驚,眼神顯得更敬重了一些。

早說嘛,大人的子侄怎麼可能真的是紈絝!這不可能!

經過了這一段小插曲,一行人終於往春風樓而去了,秋意泊還吩咐記得賠銀子給酒家,還有記得把屍體帶走。不多時,他們就已經坐在春風樓的大堂了。

——這也沒什麼好說的,就他們這樣的人,十幾號人都能把應天府都拿下了,一個秦樓楚館,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春風樓的媽媽自然是個男的,哦,那這應該叫龜公。

他看著年紀不輕,身上卻是穿得極為風-騷-放-蕩,塗脂抹粉,叫秋意泊來說,有點像是……太監。

而且是那種心理扭曲的老太監。

春風樓是那種很標準的筒子樓,往上衍生的層閣樓上此時站滿了男子,一個個瞧著弱不禁風,神情麻木,靜靜地立在欄杆旁邊看樓下的狀況。

春風樓的龜公和幾個看著像是管事的被壓在堂下跪著,秋意泊和泊意秋也懶得多問,一個打手都不敢說,這龜公自然也不會說,他們也隻當日行一善,見義勇為來的。

泊意秋笑道:“不是聽說春風樓最是妥帖,怎麼我和二十郎坐了這麼久,一無酒菜,二無美人作陪,你們春風樓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嗎?”

“誰是頭牌,下來叫我們見識見識。”

樓上鴉雀無聲,半晌才有個打手顫顫巍巍地道:“頭牌……頭牌桃夭叫人送去見官了。”

“哦。”兩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最好看的被他們揍成豬頭送去見官了,八成也是回不來了,“那隨便來兩個吧,清秀些的,塗脂抹粉的不要。”

文榕見狀,便上了二樓,走到幾個房間最豪華的男子麵前,斯斯文文地請他們下來陪客。

那四個男子噤若寒蟬,親眼見過麵前這文士扭斷了好幾個打手的脖子,他們也不敢不聽話,乖乖地跟著下了樓,其中最好看的那個心一橫,就要往泊意秋大腿上坐,卻被秋意泊看了一眼道:“坐一旁。”

“美人來了,怎麼無酒菜呢?”泊意秋笑吟吟地看了秋意泊一眼,又道。

很快就有人壓著廚子去了,他們麵前很快就上了一桌點心,看著挺新鮮的,應該是準備著晚上待客的。旁邊的小倌給兩人滿上了酒,泊意秋試了一口,看向了秋意泊:“果然。”

嗯,果然電視劇和小說沒有騙他們,青樓的酒裡真的有下催-情-藥哎!

整座樓裡呼吸可聞,唯有兩人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場麵詭異極了。

眠鯉看著他們,感覺自己真的操碎了心——剛剛在酒樓吃了飯,怎麼到了這裡還要吃?兩位郎君真的不會吃出問題來嗎?!

待兩人說笑了一會兒,秋意泊看向了旁邊的清秀小倌,輕笑道:“你們這個媽媽住在哪知道嗎?帶我的人去。”

“……是。”

秋意泊也沒說去乾嘛,文榕卻神奇的領悟到了,不一會兒文榕便抱著一箱子東西下來了,他斯文儒雅地道:“稟兩位郎君,此間地契、男倌身契都在此處了,另外屬下還找到了幾個孩子,都是被反鎖在房間裡的。”

“嗯,挺好的。”秋意泊應了一聲,打開了箱子,裡麵堆得紮紮實實的薄紙,時下一個人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張紙,寫明了姓名籍貫,又是為何要落水為娼,死契活契,按下一個指印就算是成了彆人家的了。

當然也有些人是良家,不必他們說,秋意泊他們看看他們舉止和眼神都能明白——那又如何,反正賣身契上寫得是什麼家鄉遭難,家中貧瘠如何如何,‘自願’賣身為娼,有了那一紙契書,就去了官府也沒什麼用。

又不是現代,是什麼人、家住哪裡、身份證號多少,電腦掃一下就明白了了。

秋意泊看完了一張身契,轉手便湊到了蠟燭上。紅色的火苗瞬間就吞噬了削薄的紙張,光線躍動在每個人的臉上,將世界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半。

泊意秋也看了一張,隨手就燒了。

文榕很是知情識趣,端來了個銅盆放在了桌上,由著兩人燒,還要道:“郎君們隻管放心,他們這身契十有八九沒在官府備案,沒有什麼麻煩。”

那龜公看著火光滿臉慘白:“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居然敢入戶搶劫……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秋意泊笑道:“既然招惹了我這等紈絝,那就受著吧。”

“叫他老實點。”

文榕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巴掌,將龜公掀翻在地,彆說,他往日裡最不屑的事情,今天乾起來特彆有乾勁。

這是文榕第一次發現原來當狗腿子是這麼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