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第 189 章(2 / 2)

他下意識向後退去,幾個暗衛出現在他的身周護衛,秋意泊卻沒有理會澤帝的意思,他與泊意秋落在了秋瀾和身邊,秋意泊輕飄飄地道:“多謝陛下好意,草民不必陛下來救。”

既然都想開了,再者他們又不是光修仙沒學武功,憑什麼讓秋瀾和對澤帝低頭?

秋瀾和微微頷首,下一刻便道:“你們倆眼睛怎麼了?”

泊意秋摸了摸眼角,很不好意思的說:“吃了毒菌子……我們還想著怎麼回來呢,還好遇上了您。”

秋瀾和看著表情十分無辜的兩人,怒從心頭起,那什麼鬼劫數他不懂,也不想懂,可他們倆簡直是像是有問題一樣,先是對砍把對方砍得一身是傷,好不容易好了又下來吃毒菌子,怎麼?這劫數還能指使他們兩自儘不成?!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怒氣按捺了下去,轉而與澤帝道:“陛下,我這兩位不成器的侄子中了毒,恐怕無法伴架了。”

澤帝看也不看不遠處的打鬥,隻是盯著秋瀾和:“哦?那事不宜遲。”

秋瀾和拱了拱手,轉而就令人將兩人帶上了馬匹,自己也翻身上馬,忽然就見澤帝也跟來了,他正想發問,澤帝手指微動,便有暗衛往另一條路而去:“太醫就在不遠處,朕令人去請了。”

秋瀾和半點都懶得與他廢話,連敷衍都懶得奉送,要跟便跟,騎著馬將兩人帶回了山頂的莊子——莊子就在不遠處了,騎馬一盞茶便能到,自然還是去莊子更好。他們本來往山上來,一是澤帝確實看到了人影,二是來莊子休整一番。

莊子上早就亂做了一團,兩位主人不見了蹤影,老仆下山問了山下守衛也說沒見著兩位郎君,當即判斷兩位郎君迷了路,如今他正守在門口等著,見秋瀾和帶著兩位郎君回來,立刻鬆了一口氣,蒼老的眼中掩不住的擔心:“六爺您來了?十九郎君和二十郎君……?”

“他們吃了毒菌子,找人來看看。”秋瀾和帶著他們兩大步往內走去,宅子既然修到了人煙罕至的地方,自然是要將生活所需都配備得齊整,郎中便是其中之一,尤其是郎中常年生活在這裡,自然對山中毒菌有所了解。

“劉先生早就在廳裡候著了。”老仆連忙道。

一行人很快就在秋家正廳停了下來,劉郎中問清了情況,又查看了兩人框裡的菌菇,還問了問吃了多少,秋意泊和泊意秋可能一人乾了兩斤野生菌,但不好說,怕嚇到瀾和叔,便推說好奇隻咬了一口,郎中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道:“無妨,這菌子吃多了才致命,兩位郎君隻食了一丁點兒,亦無上吐下瀉的跡象,喝點解毒湯,休息兩天就無妨了。”

秋瀾和示意郎中下去配藥。

太醫也在這個時候急匆匆地趕到了,秋瀾和又叫太醫來看,太醫比劉郎中問得更仔細一些,“兩位郎君看到了什麼幻覺?”

泊意秋道:“我與十九郎先是看見了路變成了很多條,還有奇異妖精圍著我們唱歌舞蹈……”

秋意泊補充道:“更荒謬的是還見了兩人在樹叢中野合,本想著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山野妖精吸人精氣,原來是幻覺。”

此言一出,澤帝的臉色就開始發青了,秋瀾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為所動:“原來如此……”

太醫頷首:“稟陛下,秋相公,兩位郎君符合紅妖菌的中毒跡象,此菌毒素強烈,兩位郎君隻用了稍許,恐對兩位郎君頭部造成損傷,雖有解毒湯藥,仍需針灸十日輔以解毒。”

澤帝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看著辦吧。”

湯藥很快便送來了,太醫聞了聞表示對症,便給兩人灌了下去。秋瀾和見狀便與澤帝道:“微臣家中有事,恕不久留陛下。”

澤帝冷哼了一聲:“那秋相公便好生處理吧。”

澤帝甩袖而去,秋瀾和這才冷冷地笑了笑,太醫在一旁低眉斂目,隻當自己什麼都沒見著,專心給兩位秋家郎君治病——陛下沒叫他走,他自然就不必走了。

“張太醫,請。”秋瀾和微微抬手道。

“秋相公客氣。”太醫從藥箱中取出了金針,開始給兩人施針。

秋意泊和泊意秋被灌了一嘴的苦湯藥,又給紮了滿頭的金針,不過說真的眼前還當真清晰了一些,雖說還跟近視眼沒戴眼鏡一樣模糊,但好歹三米內人畜能分得清楚了。太醫施完針就被帶去休息了,得紮上十天呢,他短時間門是走不了了,秋瀾和見太醫走了,抬了抬手道:“你們都退下。”

“是。”廳中仆婢侍從儘數退下,他這才含怒道:“你們二人,可有將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秋意泊兩人對視了一眼,雖然視線還模糊不清,但很明顯的感覺到對方都開始心虛了。秋瀾和不等他們兩回話,“我知道,不過就是仗著身懷絕技,不懼怕等閒毒物匪徒,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們倆這麼多年的書都白念了?”

“我們……知錯了。”兩人呐呐地道:“瀾和叔你彆生氣……”

“我若不關心你們,自然就不會與你們生氣。”秋瀾和的目光越發銳利起來:“從今日起,你們兩人搬到我的莊子上去!從今日開始閉門讀書,省得你們二人一天天都不叫我省心!”

兩人不敢不答應,連忙點頭應是。秋瀾和張了張口,還想發作莊子裡的仆婢,就這麼兩個主人叫他們看著,還能出事,要他們有什麼用?轉念一想,兩人行動連他都難以牽製,更遑論仆婢了,他們實屬無辜。

他突然領悟到當年三老祖為何震怒,將他教訓了一頓——當真是忍不住。

自家的孩子永遠是好的,出了問題一定是周圍的人照顧不周,帶壞了他們……真的很難不遷怒服侍照顧他們的人。

他甚至很想罵一罵兩位老祖,兩個好好地聰明懂事的孩子怎麼跟著他們去了二十年,回來就要死要活的,這是怎麼教的?!

秋瀾和見他們乖順,怒氣好歹平複了一些,又問道:“你們二人不是有什麼解毒的丹藥?為何還會中毒?”

泊意秋小聲道:“吃了,但是可能是菌子的毒太偏門,我們又吃得多……隻解了一些。”

吃得多?不是說隻吃一口嗎?

“到底吃了多少?”秋瀾和眼皮子發跳。

秋意泊比劃了一下,“大概……一人半簍子。”

秋瀾和順著看向了他們的背簍,那背簍又大又深,半簍子至少兩三斤。知道他們沒事是一回事,知道他們作死吃了多少又是另外一回事,秋瀾和手中茶盞微微顫抖,下一瞬間門便見那茶盞在地上摔得粉碎,秋瀾和寒聲道:“來人!”

秋意泊和泊意秋的手下意識的握在了一起,宛若兩隻鵪鶉,慌得一批。雖說他們今日本就想下山讓秋瀾和給他們找點事做,但看秋瀾和臉色,他們莫名就感覺到下麵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幾個侍衛瞬間門就進來了,為首是眠鶴和眠鯉:“大人?”

秋瀾和道:“兩位郎君要搬回莊子上住,你們去準備著。”

眠鯉和眠鶴噤若寒蟬,紛紛應是,眠鯉硬著頭皮道:“大人,今日天色已晚……”

“今夜。”秋瀾和冷冷地說:“將莊子上刀劍兵刃全部收起來,換成木製的,備下武師夫子,明日起兩位郎君便在家中念書。”

兩人應了一聲,連忙出去了,秋意泊小心翼翼地道:“瀾和叔,不用這麼急……”

秋瀾和冷聲道:“今日你們看了澤帝,以他心性,必然要殺了你們……不與我走,你們二人還想太平?”

秋意泊和泊意秋皆是一怔,泊意秋尷尬地說:“是您和澤帝啊?”

你們玩的好花啊!

野戰哎!

他們當時怎麼沒多看兩眼?!澤帝都要因為這件事殺他們了,他們當時居然沒有看清楚,真是……越想越虧啊——!

***

是夜,一行人到了秋瀾和的莊子上下榻,秋瀾和手下能人眾多,自然不必他們親自去收拾,回頭隻管著住就好了。秋瀾和將秋意泊、泊意秋兩人帶到了書房之中,書房中此刻正端坐著數人,見他們進來紛紛起身見禮。

秋意泊看了看他們,都是很眼熟的人——之前陪他們打桌遊的狗頭軍師們大概都在這兒了。

秋瀾和令眾人起身,又吩咐人給秋意泊兩人騰了個位置出來,他端坐於首位,道:“今日起兩位郎君一並入書房旁聽。”

其中一白麵書生笑道:“您可算想通了。”

當時他們陪兩位郎君下棋的時候就想著這莫不是大人為自己準備的嫡係勢力,兩位郎君年紀不小了,怎麼也該先聽起政事來,日後入了朝堂也好有個基本的認知,哪想到大人遲遲不招兩位郎君,他們還大歎可惜呢!——兩位郎君謀略方麵當真是可以的,若是不用實在是可惜。

秋瀾和神態比起在外麵時要輕鬆一些,他囑咐秋意泊他們:“你們也認一認。”

能進書房都是他的心腹,自然要認清楚對方的臉,免得不知情日後鬨出笑話來。

秋意泊、泊意秋:……這畫麵好生熟悉。

好家夥,時隔那麼多年,他們又成了狗頭軍師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