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第 265 章(2 / 2)

月黑風高,乃是殺人之夜。

血華真君在酒室等著,泊意秋則是去見了金虹真君,既然他能見到,說明秋意泊已經將他說服了……或者說忽悠著他信了。

“真君,請。”泊意秋道。

“勞少君相迎。”金虹真君款款而來,微微一笑,挑簾入內。泊意秋跟了進去,轉而打開了酒室的禁製,可他卻沒有進到血華真君與金虹真君會麵之處,而是就在門外等著。

這是他在城中買下的一間鋪子,開玩笑,自己要整個一線城市出來,怎麼可能不提前買房?他還是東家,這便宜不賺王八蛋。

他地皮多,這一點從未瞞著誰,但他不可能親自打理,絕大部分都租了出去,如今百年已過,其中真真假假,又有誰能知道哪家才是他的呢?

血華真君見金虹真君果然前來,眼前男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若非泊意秋告知,她也想不出來他居然是這般的角色。

可仔細想想師兄血霧真君,他不也是這樣嗎?

“可是血華道友?”金虹真君坐了下來,鵝黃色的長衫在他身上並不顯得柔媚,反而更顯溫和:“為我一己之私勞動道友,是我的不是。”

血華真君以團扇掩去了半張麵容,嫵媚的輪廓在絲質的扇麵下若隱若現:“倒也不必這般客氣,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

“好。”金虹真君頷首。

血華真君道:“何時要?”

“越快越好。”金虹真君微笑道:“城中元嬰,我不管是何人,我隻要三九元嬰。”

血華真君一愣,“哦?若我抓到你王家弟子,你也舍得?”

“為何不舍?”金虹真君道:“五指也有長短。”

血華真君沉默了一瞬:“也罷,既然如此,明日我便……”

正在商議之間,忽地酒室外傳來了一聲巨響,天搖地動之間一肅穆老者麵色漆黑,他看著泊意秋,毫不猶豫伸手便與抓他,泊意秋與他之間境界差距過大,幾乎是毫無反抗之力便被他抓入手中,可下一瞬間,泊意秋便氣息全無,透露歪到了一側,竟然是氣絕身亡了!

血河真君怔了怔,他抓泊意秋是因為泊意秋貿然來舉告血華真君叛門,他收到線報尾隨而來,沒想到居然在此處見到了泊意秋,比起泊意秋而言,他自然更相信血華,抓起來也是想好好盤問一番,哪想到泊意秋一聲不吭就死了?他下意識要抓泊意秋的元嬰,卻聽一聲驚呼:“師兄?你怎會在此處?”

血華真君看著他手中氣息全無的泊意秋:“你殺了癡夢?!”

血河真君見她與金虹真君對坐,也冷然道:“血華,你果然在此!”

那泊意秋為何會在此處?他下意識覺得不對,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他便打算先將血華真君帶回再分說其他!血華真君目眥欲裂,撲了上來:“癡夢的元嬰呢?你將他元嬰也涅滅了?!”

血河真君拂袖將她推開,扔了泊癡夢的屍骸,反手又鎖住了她的手臂:“胡鬨!與我回去!”

“我胡鬨什麼?”血華真君恨恨地看著血河真君:“你居然抬手就殺了癡夢!癡夢又做錯了什麼!你問也不問就要殺他!”

她和癡夢與金虹真君達成交易確實不對,可說穿了也不過是金虹真君想要二十七條元嬰,他自己不方便出手才托到她這兒罷了,她和癡夢也是為了血淩能早點養好傷,血河真君見麵不由分說先殺了癡夢?就為了這點事?!

金虹真君隻當是秋意泊算無遺策,知道今日危險,換了個化身前來。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骸,不過一瞬,便有一縷異色陡然劃過眼中。

居然……不是化身?

……此人居然殺了秋意泊?!

危險的光轉瞬即過,金虹真君挑眉,悠然地道:“血華道友,可要助你一臂之力?”

血河真君眯了眯眼睛:“金虹道友,此事乃我望來城內務,還望你不要插手!你若是不識好歹,就不要怪老夫了!”

金虹真君自來到望來城就是個大麻煩。

他今日見了血華,又有泊癡夢作伴,想來也是知道了一些內情,若是今日無法將他解決,恐怕日後還會有大麻煩。

血華真君陡然被血河真君放開:“此事回去再與你算賬,泊癡夢死有餘辜,先與我先殺了金虹。”

金虹真君忽然就不太明白秋意泊了,秋意泊就這麼簡簡單單死了?死得這麼輕易?這麼了無生息?他家中那具化身,現在恐怕也已經了無生息了吧?

他難得將一人引為知己,白天還與他言笑晏晏,與他分割利益,眨眼之間,便陰陽兩隔了?

他還記得他白日眼中的狡黠與通透。

他有算到他今日斃命於此嗎?

金虹真君陡然出手攻向了血河真君,血河真君見狀立即與他纏鬥了起來,血華真君則是趁機撲到了泊意秋身上,她查看著他的元嬰,他的經脈,幾乎是顫抖著摸著他脈搏,丹田之中四分五裂,識海之內一片死寂,他是真的死了。

血華真君幾乎是淒厲的慘叫了一聲,加入了戰局。

***

另一側,城主府。

泊意秋侍奉在血霧真君左右,今日不為其他,隻為穩住血霧真君。一打二,或者二打一,金虹真君都還有勝利的希望,若是血霧真君也加入戰局,恐怕是不好。

他有利用金虹之心,卻沒有要他死的意思。

然而真君之戰撼天動地,隻不過一瞬間,血霧真君便抬起了頭,看向了夜空之中:“有人動手了。”

泊意秋也跟著看了過去:“師傅可要去看看?”

“我為何要去?”血霧真君淡淡地道:“血河去了,我便不用去了。”

他見泊意秋難得眼中有些茫然,便解釋道:“今日便是血河與金虹一戰,金虹此人手段頗為強硬,他既然親自來了望來城,我便沒有放他回去的意思。”

“你境界尚低,此事便沒有告知於你。”血霧真君微微動了動嘴唇,說出了他的計劃:“今日之後,我望來城再無憂患。”

“師傅是想拿金虹真君做保?”泊意秋問道。

血霧真君頷首,他看著夜空,遠處金光漫天:“若是如此,是最好的……你此前不也是這般想的嗎?”

泊意秋:“師傅知道?”

“自然知道。”血霧真君輕笑道:“你可知你有一點不好?”

“還請師傅指教。”泊意秋道。

血霧真君回過身來,定定地看著他:“你太著急了,癡夢。你一切都做得很好,我很多時候都以為你能接著忍下去,如今門派一切都好,一切都按照你的規劃在往前進行著,你為何還是不滿足呢?你若是能忍下去,宗主之位乃至宗門的一切都是你的。”

“那秋意泊一來,你就急了,癡夢。”血霧真君道:“我本以為你並非尋常之輩,如今看來,仍舊是一 癡人耳……自古美人鄉,英雄塚,也怪不得你。”

泊意秋駭然變色:“師傅你都知道?”

“自然知道。”血霧真君慢慢地道:“你與我來,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應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我知道。”泊意秋道:“但我還有一事不滿。”

“何事?且說說看。”血霧真君道。

泊意秋厭煩地說:“我不滿之事有許多,但如今唯一的不滿就是既然師傅都知道,為何還要把金虹真君與血河師叔交戰定在城中?您可知道真君之戰毀天滅地,這一仗下來望來城還能留有多少?您知道修繕撫恤要有多少靈石嗎?城中大陣若是動搖,鹿野林虎視眈眈已久,頃刻之間望來城便要覆滅!”

血霧真君輕笑道:“不會的,血河自然會將人引到城外,怎麼會在城中打?你當真君是這麼好做的?”

城中凡人眾多,殺一二無妨,金虹在渡劫巔峰待了這麼許久,兩人現下要是真的在城中打一架,這因果纏身,哪裡還能問道大乘?血河倒是無妨,隻是城中乃是宗門一手所建,打了可都折的是自己的,故而兩人是必然是要去城外的。

血華應該也在,二人聯手對上金虹,絕無問題。

泊意秋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你為何還要問這些?”血霧真君好奇地道。

泊意秋答道:“師傅現在沒打算殺我,說明一會兒也沒打算殺,那回頭這撫恤修繕不還得我來?”

血霧真君搖頭歎道:“你看東西太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