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第 327 章(1 / 2)

洞府靜悄悄的, 帶著長長的夜色留下的涼意,又被暖融融的被窩給中和了去,泊意秋陡然從睡夢中驚醒, 第一時間鎖定了一旁安靜沉眠的人, 他盯著他,緩緩吐出了一口悠長的氣息,就像是將那些不好的夢境一並吐出去一樣,泊意秋猶豫了一瞬, 卻又覺得自己猶豫得異常可笑,便貼了過去,伸手抱住了秋意泊。

秋意泊在睡夢中下意識的反手攬住了他, 將他往懷裡塞了塞,一條大腿十分不客氣的壓在了他的腿上,將他當做人形抱枕一樣整個團在懷裡,泊意秋在瞬間就已經被緊緊地抱住了, 還險些透不過氣來。

真要命,睡相怎麼能這麼差?

泊意秋這麼想著, 卻很自得其樂的與他四肢交纏,他看著秋意泊俊秀的眉眼, 抬起頭輕輕地在他眉心吻了吻。

他有一些不太真切的恍惚之感,怎麼一眨眼秋意泊就快要叩問真君境界了。

區區三百年都不到罷了。

小時候還不覺得,現在看看秋意泊, 仿佛天下鐘靈毓秀都集於他一身一樣。

——這樣的秋意泊,也是‘我’。

——我真厲害。

泊意秋從他懷中將手臂抽了出來,捧住了秋意泊的臉, 在他的唇上慢慢地親吻著, 他突然覺得他夢中的一切沒有什麼可怕的, 他們分開了能如何?在一起又能如何?就算在夢中的一切重現,那也會走向截然不同的結局。

忽然之間,泊意秋被翻身壓了下去,溫熱的唇瓣捕獲住他的,反客為主,肆意的與他糾纏著,他們兩的鼻尖親密的摩挲在一處,氣息交融,秋意泊的眼中還帶著幾分朦朧的睡意,卻又有著一抹淡淡的銳光,神識自相接的地方進入了泊意秋的識海,泊意秋瞪大了眼睛,試圖想要推搡他,卻被秋意泊捏住了下顎,他的腰被緊緊地圈著,泊意秋還想要掙紮,識海就已經被闖入了進去。

或許不能用闖這個字,他們本是一體,秋意泊的神識進入泊意秋的識海是一件理所當然毫無阻礙的事情,本就是在自己的身體遊曳,怎麼會有阻隔呢?

泊意秋的雙目黯淡了下去,浮現出一種飄然的神情,長久緊繃的腦神經就像是被浸進了溫水裡,一寸一寸的被舒展開來,被溫柔的梳理著。

秋意泊垂目看著他,鬆開了泊意秋下顎後轉而探入了他的發間,輕輕地撫弄著,加深了這個吻。與此同時,他的元嬰抓住了泊意秋的元嬰,強行將它從層層蓮花瓣裡抓了出來,與它交換著他們的閱曆。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泊意秋互通記憶了,如今再看,沒有了那種恍若親身經曆的親密,反而多了一些莫名的隔閡感,就像是他在台下看著台上泊意秋主演的電影一樣的隔閡,是一種三次元與二次元之間不可打破的隔閡。

他清楚的看見了赤血錄是如何影響泊意秋的,也看見了泊意秋的夢是如何的,更知道了泊意秋的心結在何處……但是他不能理解。

是的,不能理解。

他不明白為什麼泊意秋會為了這些事情而感到困擾,也不明白為什麼泊意秋連問一句的勇氣都沒有,他更像是還沒有從脫凡劫中離開的自己,身陷囚籠,進退維穀。

他覺得望來城一事並不是一個不能釋懷的錯誤。

如果他遇到和泊意秋相似的情況,他也有極大的可能性成為他,隻是他沒有遇到……隻是沒想到它的後續會變得這麼沉重而已。

秋意泊不再看下去,隻專心的為他梳理著經脈,讓他放鬆下來。

秋意泊結束了這個吻,泊意秋的唇被他吻的有些紅腫,秋意泊緩緩在他唇上碰了碰,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泊意秋沙啞地說:“……你乾什麼?”

“親親你罷了。”秋意泊輕笑道:“免得有些人如饑似渴大清早的襲擊我。”

泊意秋揉了揉眼睛:“我親你怎麼了?”

“沒怎麼。”秋意泊眉目微動:“感謝您的光臨,我是128號技師,歡迎下次再來。”

泊意秋忍不住笑出了聲:“師傅,加個鐘,再給我做一下頭,頭疼。”

“好的,先生。”秋意泊拍了拍泊意秋的屁股,泊意秋很自覺地翻了個身,秋意泊直接坐在了他的背上,惹得泊意秋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隨即十指便沒入了泊意秋的發間,按壓在他的頭部穴位上,微微的脹痛感從頭皮上漫延開來,又十分舒適,泊意秋發出了一聲呻-吟,表示秋師傅力度有些大了。

秋意泊便卸了些許力道,緩緩替他揉按著,過了許久,泊意秋悶聲道:“你走吧。”

“做什麼?”秋意泊道:“先生再給一次機會?”

“給不了,差評。”泊意秋頓了一頓,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

秋意泊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他道:“或許和你一樣,但……既然對方能以一己之力害我們全家人的性命,為什麼我不能?”

“我也可以,我一樣可以。他如何奪走我的,我就如何奪走他的。”

秋意泊突然道:“我已經開始厭煩了,泊意秋。”

泊意秋沒有抬頭看他:“我知道,你快走吧。”

秋意泊一手按住了他的後背,這裡穿過肋骨就是心臟的位置:“我有想過一件事。”

“有話等會兒再說行嗎?你快走吧!”

“你的劫,我來渡。”秋意泊說罷,手指緩緩陷了下去,“你回來吧。”

泊意秋很堅決地說:“不。”

“為什麼?”

泊意秋一扭頭,麵目猙獰地說:“你有病吧?!我都要渡劫了,你跟我說你替我渡劫?渡什麼劫?雷劫嗎?怎麼,你嫌棄你煉神還虛劫數太容易了是吧?!”

秋意泊:“……啊?”

他不由看向了窗外,果然已經是漫天的烏雲,泊意秋快速地把他從他身上掀了下來:“你說得對,夢裡的一切都是最壞的走向,我往最壞的方向走了那又怎麼樣?!你他媽不是還在嗎?!你給我滾遠點,再分個分神出來當備用機,真有那一天,我們玩死他!”

秋意泊已經在往外走了,邊道:“不好,我就不分,我跟你講真有那一天我也不會選成親,那他媽叫基佬騙婚,天打雷劈!就不能閉關修煉然後乾死對方嗎?鬨什麼幺蛾子,格局要大!”

泊意秋坐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你說的對。”

他在怕什麼呢?

他不該怕的。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他若先一步頹敗,那便是百死無生。

泊意秋看著窗外。

來吧。

***

秋意泊看著泊意秋的身影往小鶴山去了,謝天謝地泊意秋及時相通,還記得去給小鶴山充電,真很好。

洗劍峰的峰頂,溫夷光拿著掃帚慢吞吞地掃著並沒有什麼樹葉的地麵,秋意泊氣息一近,他便察覺到了,抬眼便看見秋意泊長發未束,衣裳半敞,不讚同地皺了皺眉:“嗯?”

秋意泊攏了攏衣服,一邊拿了個梳子出來束發,邊道:“阿濃渡劫,嚇得我連忙從床上爬起來了,衣服都來不及的穿……唔,還好我的劫數還穩穩當當沒有落下來的意思。”

溫夷光放下了掃帚,坐到了秋意泊身邊:“煉神還虛劫數是什麼感覺?”

“就是隱隱知道有一件事情要來了,但是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什麼時候來也不清楚,一會兒很遠,一會兒很近。”秋意泊在心裡補了一句‘玩漂移呢’,他納悶地說:“不過我爹的真君劫快要過了接近一千年才度過去,我三叔倒是容易,被我一折騰劫數就來了,大家好像都不太一樣,急不得。”

溫夷光點了點頭,又聽秋意泊接著道:“對了,師兄,你想好道號了嗎?”

溫夷光又搖了搖頭:“師傅會賜。”

秋意泊係好了頭發,就擺了個矮茶幾出來——就是他的東風,它的這個高度非常適合席地而坐的時候擺出來放放茶水點心什麼的:“那也總有得選吧?”

溫夷光道:“無所謂。”

秋意泊捏了塊糕送進了嘴裡,就當是早飯了,溫夷光也拈了一塊,就著漫天的劫雲當風景看,秋意泊一邊吃一邊說:“我也想過,但是要麼聽起來很厲害但是兆頭不好,要麼兆頭很好但聽起來很俗氣。”

“比如?”

“發財。”秋意泊脫口而出:“飛升也行。”

溫夷光:“……”

這兆頭確實不錯,但聽起來確實也很俗氣。

“那另一種呢?”溫夷光又問道。

秋意泊想了想說:“像師祖那樣的?什麼淩絕、無情、冷漠、邪魅……”

溫夷光:“……?”

秋意泊才發現自己嘴瓢了,笑道:“瞎說的,大概就是那麼個意思。”

不過這個問題真的嚴重,秋意泊是想搞得又吉利又高端,但旁觀周圍,有些人是直接用名字當道號的,比如舒師姐叩問真君後道號就叫做‘照影’,像他爹和三叔就用的‘懷真’、‘應真’,他名字直接當道號不太好聽,意泊……意在淡泊——他又不是這種人,他就喜歡熱鬨,喜歡濃墨重彩。

像金虹真君和漱玉真君道號他就嚴重懷疑是按照外貌取的,他要是按照外貌取,總不能叫什麼潘安真君吧?那可真的不太好聽也可真不要臉。

雖然他沒有見過潘安,但他自覺應該比潘安要帥,不過人嘛,要知道謙虛,頂個潘安真君名號可真太難聽了。

之前想過的十連十黃、十連十彩?

哎,等等?

“溫師兄,你覺得我道號取連彩或者連黃怎麼樣?”秋意泊自覺想到了一個好名字。

溫夷光沉默了一瞬:“斂財?蓮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