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第 398 章(2 / 2)

這劍氣秋意泊眼熟,是離安真君的。

秋意泊問道:“不去嗎?”

“去什麼去!”侍衛首領恨鐵不成鋼地對秋意泊說:“像裡麵這種劍修,看著隻有渡劫期修為,實則實力至少是大乘以上,陽神以下,尋常大乘去都是送菜的!若水閣那女修都不知道殺傷了多少兄弟,還去?不要命了?我們走個過場就行了,那些外來的也不會有意和我們這些當侍衛的為難,我們去過了,打不過,以後上頭也不好再說什麼。”

秋意泊頷首,跟著侍衛們走了個過場——就是門外溜達一圈,就這樣還得了兩道劍氣,差點把一個侍衛對半劈開,那侍衛身形一轉,硬是挨了半道,手臂上出現了一道深深地傷口,隨即打了個手勢:“兄弟們,撤!”

秋意泊不知為何,跟著他們回了侍衛所,憑借著一手赤腳醫術替那侍衛療傷起來,邊皺眉問道:“我有一問,不知該不該問。”

侍衛首領一擺手:“都是自家兄弟,問!”

秋意泊想了想,還是遵從心意問了出來:“這晗光宮……我留下是因為我師傅在,但等到下次秘境開啟我應該也會離開,你們……又是為何留在此處?”

這一點秋意泊是真的想不明白,難道秘境之主當真富甲天下,又擱諸天萬界釣魚執法,劫掠外來者,否則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他們為何留在此處。

修士是人,照樣需要財、法、地、侶。地這一點勉強算是合格,晗光宮境內靈氣還算是不錯,侶也算有,畢竟有這麼多同境界修士在此,可法呢?財呢?

經過這幾日接觸,秋意泊也看出來侍衛並非是同出一門,幾乎人人身上的道統都不同,這不必明說,比如他和離安真君、流宵真君站在一起,時間一長必然能察覺出他們身上功法相近,這是一種比較玄妙的事情,就跟在大街上看見兩個人,便會有一些隱隱的預感他們是什麼關係一樣。

既然這些侍衛道統不一,那麼幾乎可以說明大家出身於不同的師門,推測有三:一,他們師門皆是晗光宮下處,故而有天賦者便送入晗光宮。二,他們自小便入晗光宮,學習宮中不同的道統。三,他們是等到真君後才投入晗光宮的。

一的問題是師門皆是晗光宮下處?那師門何在?肯定不在飛花秘境裡,那麼在某個道界中?把有天賦的弟子都送入晗光宮,那他們師門怎麼辦?要麼就如同當年望來城血霧宗和血來宮的關係,不是合作共贏,是剝削。可看血霧宗就知道了,但凡還有些血氣,就不會想長久的當彆人的血包。

二的問題在於自小就入晗光宮,人從哪裡來?怎麼保證小孩兒就能修成真君?這得多少人?前麵提過,這兩三百位真君……淩雲道界也就這麼點真君了,集一道界資源也才養出二三百真君,晗光宮憑什麼?

三是最合理也是最離譜的,修成真君後再投入晗光宮中,自然能保證進來就是真君,可他們為什麼要進來?又怎麼能心甘情願在宮裡當侍衛的。

秋意泊真的想不明白。

哪怕晗光宮不缺錢財,也不至於有這麼多真君。

“害,我還當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侍衛首領道:“這事兒也就是你不明白,等到多待一段時間你就懂了。”

此話一出,秋意泊也不好再追問,他垂下眼簾,隻是道:“我隻是覺得……可惜罷了。”

侍衛們聞言有的在笑,有的在歎氣,他們似乎都想起了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侍衛首領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不過是一幫子可憐人,能入晗光宮才是我們的福氣呢!哪裡能活,我們就去哪裡,混個日子罷了。”

又有侍衛道:“若還有機會,我也想再出去看看……可惜啊,苟活罷了!”

“是啊,也不知道師妹怎麼樣了,她現在……”那侍衛說著,語氣又轉為了悲哀:“若她沒有叩問道君之境,大概已經死了吧。”

“還行吧,你師妹不是沒跟你結為道侶嘛,我就不一樣了,我家那母老虎……哎,下輩子若有緣,我絕不還手,叫她打個痛快,膝蓋跪爛了我也認了。”

侍衛首領咳嗽了兩聲,“行了,你趕緊去忙吧,要不然回頭道君追究起來你可不好過。”

秋意泊若有所思,麵上不顯,他點了點頭,當即告辭,看似是往東六宮而去,實則止步於東水台:“師叔。”

“嗯。”離安真君自其中漫步而出,他渾身浴血,神色倦怠,可目光卻像是一把剛擦拭過的長劍,清明銳利:“如何了?”

“我已擊殺水雲、兆天(大衍宗門下)……等十二位。”秋意泊道:“流宵師叔目前在天工坊養傷,她情況不太好,不能再動武。”

“天工坊安全?”離安真君問道。

“有些機緣。”秋意泊頷首,離安真君便道:“那加起來,就已經完成了五分之四了。”

秋意泊有些訝異:“這麼多?”

“嗯。”離安真君振袖收劍:“出去後我便要渡劫了。”

以殺赴劫,數度生死,乍然勘破,也算是一樁幸事。

秋意泊聽了,其實他內心淡淡的,並不覺得如何為離安真君高興,但仍舊是說:“恭喜師叔。”

離安真君看了他一眼,秋意泊渡劫期,他剛出來,自然不會和秋意泊計較什麼:“其他人可有消息?”

“雨花台、藏經閣兩處死了不少。”秋意泊答道:“師叔不必再去,那兩處以師叔現在傷勢,恐怕有去無回。”

“好。”若能活,離安真君也不願死。

“師叔去天工坊修養吧,剩下交給我。”秋意泊慢慢地說著:“我已經有了眉目,師叔隻管放心。”

離安真君想了想:“也好,我去看顧流宵。”

“好。”秋意泊應了一聲,見離安真君背影消失,他神色便逐漸淡了下來,從微笑變得麵無表情,最終顯露出一股冷銳之意。“宸光。”

“哎?你發現我了?”從陰影處走出來一人,正是宸光真君,他道:“我可不是有意偷聽的啊!剛剛回侍衛所聽他們說你往東六宮去了,我這才過來的!恰好聽見了而已!”

“無妨的,也不是什麼秘密。”秋意泊看著他,陡然又揚起了一抹溫和的笑意:“你也聽見了,是不是應該幫我一幫?”

宸光真君跟見了貓的老鼠一樣往後連退三步,一手微抬,似乎要阻攔秋意泊過來一樣:“你想乾什麼?!……關我什麼事?!”

“當然關你的事情。”秋意泊微笑道:“我現在還要殺約莫十個外來者,若非死在了雨花台或者藏經閣,那就都在東六宮了,聽說東六宮娘娘乃是那位心頭所愛,你說我現在該如何呢?”

“那就去東六宮啊!”宸光真君道。

秋意泊嘴唇微動,近乎笑意盎然地看著他:“可我若去了東六宮,東六宮的宮殿我是一定會拆的。”

“你拆啊!關我什麼事!”宸光真君謹慎地看著他:“你又不是要拆侍衛營!我有地方住就行了!”

宸光真君說完一頓——不對,侍衛營已經被拆了,還被重建了!

雖然大家還有地方住,但已經不是原來的侍衛營了。

“可我若將東六宮劫掠一空,諸位娘娘都被我殘殺殆儘,你以後的日子會很不好過的吧?”秋意泊如同閒聊一樣悠然地說:“諸位娘娘若是隻道,總要生氣的,屆時鬨得不可開交……你也不想的吧?”

“……”宸光真君一愣,隨即跟咬了舌頭的貓一樣:“……關我屁事!”

他說罷,又是一副認命的表情,道:“算了算了,你就說你想乾什麼吧!我就是進了賊窩了!你說吧!”

秋意泊笑道:“不難,我早說了,我是劫匪,隻謀財不害命……你替我殺了那十幾個外來的,再給我飛桓宮五成的財寶,我便不去東六宮了,如何?”

宸光真君眼中變化萬千,他一字一頓地道:“你威脅我?”

“這怎麼能說是威脅呢……”秋意泊微笑著說:“這叫破財保平安。”

宸光真君沉默了下去,秋意泊頓了一頓,又道:“算了,還是我自己跑這一趟吧……也不是什麼麻煩事,拆完了東六宮,說不定這宮中就清淨了。”

“……你知道了?”宸光真君晦澀地說。

秋意泊一指抵在唇上:“噓……不要說破,說破就不好玩了。”

“你——!”宸光真君喝道:“秋長生,你不要太過分!”

“我如何過分?”秋意泊道:“我可是為了你好。”

“我從未見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那你現在見到了。”秋意泊眼含憐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如今五分之四晗光宮在我手上,宸光,我這般決定,難道不是在為你好嗎?”

宸光真君一時語窒,他看著秋意泊,咬牙切齒地說:“為我好?”

“自然。”秋意泊嫣然一笑:“我選了放你一條生路,我對你多好?你為何要生氣?”

“你該謝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