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第 399 章(2 / 2)

秋意泊輕輕笑了笑,側目見一個個小法寶不停地忙活著,東水台他確實是喜歡,乾脆讓法寶把一塊塊磚頭瓦片的位置順序測量記錄下來,等搬回去了原樣擺在自己的秘境裡。

半日後,東水台隻剩下秋意泊所在的這個涼亭了,四周望去隻剩下了覆滿了白雪的枯枝,這些秋意泊不想要,無他,占地方,納戒不夠用了。

他帶進來接近兩百個納戒幾乎都被晗光宮的建材裝滿了——畢竟晗光宮建材是宸光元神所在,秋意泊在猜測出這個真相後就將本來放置在芥子空間的建材塞進了納戒。

笑死,虧得他是個渡劫期修士,衣服是法衣,就算兩個袖子的袖袋裝滿了納戒也照樣能隨風翻飛,飄逸自然,不然他真得拿根繩子跟串銅錢一樣把它們串起來。

到時候就掛在腰上,招搖過市,跟個土財主一樣。

6。

啪的一聲,十幾個納戒被扔到了秋意泊麵前,圓戒滾了一桌,秋意泊抬手倒茶:“坐。”

宸光真君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都在這兒了,你要的那十幾個人頭我也全塞裡麵了,你看一眼是不是,彆事後又來找我麻煩!”

秋意泊姿態優雅,“這一點我還是信得過你的。”

宸光真君惡意地挑起了一邊的眉峰:“你就不怕我殺的是你那兩個師叔?”

秋意泊答非所問道:“若你肯赴死,我又怎麼能好端端地在這裡品茶賞雪?”

流宵、離安兩位師叔都在天工坊,景嶽奇抄真身認他為主,他下了命令,景嶽奇抄有輕重,今日若是宸光去的不是東六宮而是去的天工坊,他這裡早就該得到消息了。

景嶽奇抄要是攔不住宸光,算是失責,日後宸光還想找他修複晗光宮?

做夢去吧!

宸光真君死死地盯著他,良久才道:“嘖,和你說話沒意思!”

若他肯赴死,秋長生確實不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

宸光真君仰頭將一杯茶喝了個乾淨,抬了抬下巴:“再來一杯!”

秋意泊依言再度為他添茶,動作如行雲流水,就算宸光真君已知他是個什麼樣的瘋子,心中也難免驚歎一聲賞心悅目。

他倒茶倒的太痛快了,宸光真君反而又不敢喝了,他狐疑地看著麵前茶盞:“你不是在裡麵下了毒吧?”

秋意泊笑道:“彆說蠢話。”

推測出晗光宮真相後,他避宸光都來不及,殺他?可彆,他不想坐大牢!

尤其是他這輩子老長了,外麵花花世界在等著他。

宸光真君這才喝了,他看著秋意泊耐心地將桌上的納戒一個個的拾起來——他還當真每個都看了一眼,氣死他了!

宸光真君惡聲惡氣地說:“看什麼看,我這個人說到做到!”

“一碼歸一碼。”秋意泊看完一個納戒就塞一個進袖袋:“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世上怎麼有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你真可愛。”

“你就是在罵我蠢對不對?!”

秋意泊抬眼看向他,微笑頷首:“對。”

宸光真君氣結,他一把搶過了秋意泊手中的茶壺,秋意泊剛想提醒他一聲,奈何茶水已經入喉,宸光真君臉都被燙白了,秋意泊不禁笑道:“茶盞是特製的,可以將水調整到恰好入口的程度。”

秋意泊不是不會泡茶,但這不是出門在外嘛,他泡茶主要是想喝,不是想慢慢等水開了水涼了過茶葉一遍兩遍再整個茶沫還得是雲狀的,他就想水倒進去,開了,茶味出來了,倒進杯子裡剛好能喝,但為了喝口水的事情,又是掐訣又是施咒那多麻煩,所以這套茶具其實是法寶。

修士是不怕燙,不是不會燙,不怕燙是因為身體能承受,且某種程度上降低了對溫度的感觸。猛地一下是會被燙到的,但燙不死,也燙不傷。

任誰想喝個能入口的茶水結果喝了一口剛燒開的開水都不會覺得舒服。

宸光真君麵色極其難看,起身就走,秋意泊聽之任之,他正打算收起茶具,卻見宸光真君又去而複返,沉著臉問他:“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秋意泊悠悠地道:“推測。”

“不必管這個推測到底正不正確,隻要它是最合理的,那麼它就極有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秋意泊笑道:“至於這晗光宮能保下這麼多人到底是因為規則還是因為本身,我賭不起,便不想知道。”

宸光真君臉都綠了,秋意泊看了他一眼:“下次若有人如我一般,你還是不必再現身了。”

“什麼意思?”

秋意泊道:“看你神情,就知道結果必然是我推測的二者之一,你若再多說兩句,說不定我就後悔了,這樣你可就是我的了。”

“……什麼叫做我是你的?!你做夢!”宸光真君跳腳。

秋意泊挑眉道:“是不是你心裡有數。”

“你——!”

秋意泊言笑晏晏地說:“可還有其他要問?若沒有,我便走了。”

“到底誰才是這裡的主人?!”宸光真君怒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秋意泊嘴唇微微動了動,“你太可愛。”

“是我蠢才看不出來是吧?”宸光真君罵道。

“差不多。”秋意泊收獲了一筆巨額財富,心情甚好:“依我說,既然宮中無人需要資源用以修煉,你又何必時時開啟飛花秘境?疏散一些靈氣,養一養秘境,待秘境其他地方也長出來了,你再引入一批凡人,墾種買賣,豈不是有趣的多?”

“人活得久了,自然看得明白的東西就多,你這秘境時時開啟,進來的還都是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此前叫你平安,想是氣運罷了。”秋意泊微微側臉:“當然,是我一家之言,若你不得不開啟秘境,那也就無法了,還是老老實實守在你那明光殿,少分神出來作妖,有景嶽奇抄在也就夠了。”

“你和景嶽道君到底是什麼關係?!”宸光真君問道。

景嶽奇抄是他費儘心思才獲得,若不是景嶽奇抄當年沉迷藏經閣中典籍,欠了他一個人情,恐怕也不會待在秘境裡這麼多年,結果秋意泊一來就讓景嶽奇抄俯首,這算什麼?

秋意泊解釋道:“景嶽奇抄與我同出一門,他是最後一位門主所製法寶,我是現任門主,你說呢?”

宸光真君臉上青青紅紅,好不精彩。

怪不得!

按照規矩來說景嶽奇抄就合該奉秋長生為主!

怪不得秋長生對他看似恭敬,實則卻很平平!

宸光真君深吸了一口氣:“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何不要我?少扯那些賭不起的話,你這人還想著什麼賭不起?!”

秋意泊聽罷,垂下了眼簾,他看著茶盞中碧綠的茶水,唇角的弧度如同一泓春水:“你是個溫柔的人,你這樣很好,上天有成人之美,我毀去了未免不美。”

因為他也曾想過,以後在自己的秘境裡修一座宮殿來,為親朋好友留出地方,等大家都年邁了,興致來了,又或者是剛好湊到了一塊,就在他的秘境裡小住一段時間,一起吃吃火鍋燒烤,打打牌吹吹牛逼,釣魚養鳥什麼的,逍遙自在,怎不快活?

若真遇上了非人力可改之災,他們在秘境裡住在一起,偏安一隅,沒有人會死,沒有人會再被境界壓迫著,大家永遠都不分開,永遠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這樣難道不好嗎?

宸光真君目光有些複雜。

秋意泊擺了擺手:“好了,我現在是渡劫期,心境不穩,又正逢宗門大難,你若再挑撥我兩句,我擔著因果要了你這晗光宮,屆時你哭都沒地方哭。”

宸光真君聽罷轉身就走,秋意泊安座閒然:“下次,有緣再會。”

“會個屁!下次我要再放你進來我就是狗!”宸光真君頭也不回的怒罵道。

秋意泊輕輕笑了笑,他抬眼看向天空,雪快要停了。

一年之末,總會遇上各種各樣的劫難。

但很快便回春回大地。

待他們離去,便是晗光宮回春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