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第 435 章(2 / 2)

李秀聞聲側臉看來,滿臉都寫著問號:“……?”

“你看我乾什麼?”秋意泊奇怪地說:“你下山曆練難道是一帆風順的?山下那麼多奇奇怪怪的人,難道都是好人?那怎麼可能?你說你這個青梅竹馬都能反捅我師傅至少兩回,他遇到不認識的人當然不懷好意的多啊!”

“……”秋意泊說的有理,但李秀還是不理解:“你作什麼設置這些?”

秋意泊涼涼地道:“自然盼著他早點死,不然他要成了道君我怎麼辦?我又不是道君,你現在被壓製在大乘,誰讓他體驗道君是什麼個感覺?而且成了道君總不能就他一個吧?本界沒有,他就得去外界,去外界我還得再模擬出來一個道界,你當我是神仙啊?我就是道君,我也辦不到啊!”

“……”真的太有道理了,李秀居然無法反駁。

秋意泊又看了一會兒,他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李秀頓了頓:“……我也不知道。”

秋意泊嗤笑了一聲:“該不會再找個地方繼續坐牢吧?”

李秀道:“大概是的。”

“何必呢?你又不是那麼真情實感,人都不在了,做給誰看呢?”秋意泊漫不經心地說:“我若不破這個局,靈脈抽乾了,就該抽你的了,以你現在的實力,最多再有一千年就該死了。從這一點來看,你該謝我。”

李秀認真地說:“是,多謝你。”

“那就是算你欠了我個人情。”秋意泊道:“我現在就提一個要求,你應下了,辦到了,你我兩清。”

李秀道:“你說。”

秋意泊依舊看著朔雲道君,並沒有分給李秀半個眼神:“你記著,出去後不要壞了我的事。”

李秀想了想:“你是說,你想殺血來……不,你們淩霄宗想殺血來?”

他吐出了幾個字:“以卵擊石。”

秋意泊指揮著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就不必你管了。”

“到底是幾千年的事情過去了,你在這裡守了兩千五百年,經曆了無數個輪回,我也不指望你還有什麼歉意。如今我師傅經過了這一遭,他也算是完滿了。”秋意泊輕輕地笑了起來,隨即又冷了下去,他看向李秀:“但我師傅早就死了,被你害死的,魂飛魄散而死,這完滿是做給你我看的,不是他的。我要你現在發下天道誓言,若你違背誓言,阻攔我、淩霄宗圍殺血來,必得永墮地獄,日日剜心之果。”

“我要是不答應呢?”李秀問道。

“老李,你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來?”秋意泊看向了腳下的大陣:“你不答應,我現在就殺了你唄,你猜你踩在我的地頭,你死不死?”

“我不過是一道分神。”李秀淡淡地說:“你殺了我也無濟於事。”

秋意泊頷首:“分神也是力量,你死,血來必定重傷。”

“哦對,你可能不知道。”秋意泊解釋了一下:“自你擊殺我師傅後,道界淪陷,從此兩千五百年再無道君,我師侄孤舟和我師傅已經去了外界尋求突破,但凡他們隻要有一人突破煉虛合道之境,你覺得血來如何?”

李秀平靜地說:“我雖未看見,但我知道。”

“就是因為這樣,才有我的出現。”

他想了想,說:“我是血來的善念所化,我與朔雲,本就是一場誤會,但我終究對不起他,後來他受了蠱惑,要殺朔雲,還要出賣道界,我不願意,他便將我分了出來,做出了這

個秘境。”

初時,他是自願進來的,可也如秋意泊所說,經過了兩千五百年,經過了無數個輪回,他對朔雲的愧疚早已磨損殆儘,他還留在此處是因為他一直在思索彆的事情。

為何血來要將他分出。

明明,他才是對的。

他不認為自己是那樣一個人。

秋意泊嗤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明明你的選擇才是對的,明明有光明的前途,有好友親人在側,為何血來執意背叛道界,不惜殺害至交好友?”

“……是。”李秀道:“你又是猜到的?”

“差不多。”秋意泊摸了摸鼻子,又吃了一顆丹藥補充補充靈氣:“我這人聰明,難免就會多猜一點。”

“我對煉虛合道境界不太了解,不懂你們道君的事情。”秋意泊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不過站在我的角度上,我倒是很想讓你去當麵問問血來,明明你是對的,為何卻是你被分了出來。”

“你想讓我們兩敗俱傷?”李秀一言直指要害。

秋意泊毫無隱瞞之心,乾脆地說:“不,我更想讓你們兩一起死個乾淨……不過你要是能殺了血來那也很好,再有一點,你要是真去找血來對峙了,你覺得你要死了,儘量多傷一點血來,最好能讓他從此不良於行,說兩句話都要咳血,與人鬥法鬥一半就沒靈氣什麼的,我替我師傅謝謝你。”

李秀看著秋意泊:“你真的是淩霄宗的弟子?”

“如假包換。”秋意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已經是元嬰期的朔雲道君——他順帶調了一下時間流速,不然朔雲道君真活個萬把年的,朔雲道君沒死,先把他給熬死了。“不然我操這份心做什麼?我直接殺了你,帶著你的秘境和身家走了就是了,雖然靈脈被抽得差不多了,但我養一養,賣個幾十億的極品靈石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李秀:“不大像。”

淩霄宗弟子不都是那種很板正的劍修嗎?怎麼會有秋長生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秋意泊翻了個白眼,又吞了一把靈丹,還遞給了李秀:“你要不要吃一點?”

李秀沒有客氣,接了過來,吃了兩顆,隨即皺眉道:“味道甚是怪異。”

“嗯,鼻屎味的。”秋意泊絲毫沒有不好意思,此刻再看朔雲道君,他已經快化神了:“差不多了。”

李秀:“……???”

不是,你就這麼急著弄死朔雲?你師傅?

秋意泊則是道:“他下一步化神,再下一步就是真君,再跟你聊幾句,他都要去道君了,你給我接著編?你撐得住,我撐不住了,就這麼著吧。”

他想了想,惡劣地接著說:“反正我不是我的心魔,不完滿關我什麼事兒?”

李秀:“秋長生,你還是不開口比較好,會顯得沒有那麼可恨。”

“那不行。”秋意泊笑了笑:“憑什麼我出了力我還不能說話?我問心無愧。”

李秀看了一眼秋意泊,輕描淡寫地說:“我來,等此處事畢,我去尋血來問一問。”

秋意泊似乎早就預料到李秀會同意,他指尖淩空一點,本就已經遼闊得嚇人的世界再度擴張,露出了無儘的深空,無數金焰湧入其中,連接出了一道金色的縫隙,隨即縫隙張開,又是一個全新的天地。

李秀淡淡地說:“倒也不必擺出這麼一副吃力的樣子。”

秋意泊裝逼被人識破,他也是坐得住,根本不露半點尷尬之色,反而行雲流水的布置出了崇山峻嶺,山川河流——畢竟朔雲道君隻能同時存在於一個道界,他要是來了這裡,那原始地圖就可以免了即時運算了,直接等他回來的時候再一步跨到具體時間點和劇情點就行了。

“你來。”秋意泊抬了抬手,示意李秀上。

李秀沒有起身,而是如秋意泊一般倚在搖椅中,不見他如何動作,幻境中就出現了幾位道君,秋意泊跟上,衍化出了人物和背景。

做完這一切,兩人都歪在搖椅中久久不言語——無他,累的。

李秀有些複雜地看了秋意泊一眼,這就是秋意泊的可恨之處。

秋長生明明知道他哪怕對朔雲的愧疚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可卻依舊存在。明明知道他對血來的懷疑和不忿……明明秋長生的手段也不光彩,每一句話都在戳他的痛處,每一句話都在挑唆他,利用他,可他偏偏就是能正大光明的說出來。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但時至今日,他依舊不覺得往日秋長生與他去釣魚,與他插科打諢是虛情假意,他們好像就是真的朋友,一道隱居在此,一道閒來無事喝喝茶,捉弄捉弄徒弟,就算此時此刻,他張口就說希望他和血來一起同歸於儘,他依舊感覺不到秋意泊對他的惡意。

秋長生這個人,算儘了人心。

這樣一個人,修太上忘情道?

他總覺得秋長生是修出了個邪門歪道。

秋意泊卻懶得關注李秀,他這個人,說討厭吧確實討厭,說討厭到讓他去死那也不至於,其實他這個人還是不錯的,也算是個玩的開心的酒肉朋友,但涉及其他,他並不希望李秀活著。如他所說,他對朔雲道君這個便宜師傅的感情真的寥寥無幾,今日這秘境,一小半是為了算計李秀,一大半其實是為了李雲。

是李雲,不是朔雲道君。

和他相處的人是李雲,一個活在幻境中的,虛假的人,是他的徒弟,不是他的師傅,也不是什麼朔雲道君。

至於李秀如何,還是那句話,能讓他彆搗亂那是最好,實在是不肯聽勸的,那也隻好殺了——算計李秀,他毫無愧疚之意,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代價。他管眼前這個李秀是分神還是其他,是本體還是什麼善念,都是同一個人,就如泊意秋犯下了錯,他也該一並承擔一樣。

弄的太複雜了,反而就沒有意思了。

他就是這麼想的,沒有人脅迫他,就算是他是道君,能夠與血來匹敵,亦或者遠超血來許多,他也會對眼前的李秀這麼說。

說穿了,交情沒到,今天要是換個人擱這兒,比如金虹師叔什麼的,他一定幫忙讓金虹師叔討回本體之位,至於死了的朔雲道君——人都死了,禍首明麵上也處置了,道界也恢複了,就這麼得了吧。

秋意泊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看朔雲道君進入真君之境,成為渡劫期瘋批……他的劫數最合理的推演是煉器,他覺得這麼多年師傅一直沒來見他就是因為他當初沒展示出煉器天賦導致沒被百煉山收入門下,硬是闖進了百煉山霸占了個上好的地火室,還跑到百煉真君麵前強行要求開通百煉山的論壇瀏覽權限,抓著煉器攻略就是一頓啃,讓他這麼硬生生啃了五百年,隨後破關而出,成就百煉山新一代卷王之王,成功進入大乘期。

隨著朔雲道君進入另一個道界,然後進門就落在了一妖修道君洞府裡,險些被人當做壓寨夫君扣留下來,但人家是道君,他隻好虛與委蛇,依靠一手煉器手法硬生生從男寵轉職成了道君座下大弟子,緊接著又是一通操作,成就道君。

秋意泊指著畫麵問道:“你打算看到什麼時候?我記得你也就陽神境界吧?”

這要再突破,誰給朔雲道君弄出個合道境界來?他們也沒體驗過啊!

李秀:“……你來吧。”

秋意泊想了想,給了李雲一個完美的結局:入睡。

最後一個鏡頭是李雲睡著了,是單純的睡著了,而非死亡。

他日,若他們有幸能問合道之境,便可再續美夢。

幻境就此終結,秋意泊心想

這還弄出來了個第一季,回頭說不定還得有第二季、第三季……

李秀輕笑了一聲:“這個結局很好。”

秋意泊:“……?!”

“怎麼?”

秋意泊:“我第一次看見你笑出聲。”

李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