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 第 476 章 抱緊大滾滾(2 / 2)

人就是這樣,得到的有恃無恐,得不到的一直在騷動。

微妙的癢意從背後傳來,但無疑又是舒服的。伴月道君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滾滾是被秋意泊他們兩個抱慣了的,滾滾回來後他為了看一看當時發生了什麼,也與滾滾神識交融過,滾滾的記憶可以說就是他的記憶,此時被秋意泊抱著,他又重傷在身,此刻藥效開始發作,當真有些混淆之感,根本沒覺得哪裡不對。

其實他更想要梳子。

他記得秋意泊他們拿過一把很舒服的梳子給滾滾梳過毛,不過這樣也很舒服就是了。

秋意泊的目光已經落在了伴月道君短短的尾巴上,他反複在心中跟自己說——這是真的不能摸!

要是牡丹花下死就算了,那好歹也是做鬼也風流,摸大熊貓道君的尾巴導致被拍死那可真的丟人丟大發了!哪怕是師祖和師傅知道了,都得說一聲他死得該!都沒臉提報仇這件事!

伴月道君輕輕哼了一聲,在秋意泊懷裡動了動,秋意泊立刻收回了視線,看向了他。他與伴月道君一對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將伴月道君又往上顛了顛,讓他的下巴能墊在他的肩上。

伴月道君心想我是讓你放我下去的意思……但是這樣趴著更舒服了,他也沒有再吭聲,隻是靜靜地消化著藥效。

而在平心閣一樓二樓端坐著的真君們則是有些騷動,按照往日的慣例,道君此刻應該已經示意他們開始論道了才對,怎麼今日到了這個點還沒有動靜?可再看通往三樓的階梯已經被道君門下侍立,道君應該已經到了才對,為何還不開始?

大多人還是有定的住的,有一個耐不住的大乘真君便去問守在階梯上的渡劫真君,那人一拱手:“敢問真君,道君可至?”

這是廢話,但還是要先問一問。

那渡劫真君眼觀鼻鼻觀心,低眉斂目地道:“道君已至,還請諸位靜候。”

此言一出,眾人心下也是大定,那大乘真君也不好再問,回了自己的座位。眾人眼神對視,也不敢傳音,畢竟道君就在樓上,誰敢在道君眼皮底下嚼舌根?

隻是此例從未有過,眾人不免有些擔心。

秋意泊正好端端地抱著伴月道君呢,忽地耳邊有伴月道君的聲音傳來:“放我下來。”

再不開始論道,恐怕就要有人知道他受了重傷。

淩寒與他有盟約,自然不會在此刻攪局,可人族不一定,妖族也不一定——並非是所有妖族都視他為聖君。理由很多,比如有些妖族並不願遵從他的道。

秋意泊隻好將伴月道君放在了羅漢床上,他還是按照人的習慣,將伴月道君安置在了憑幾旁邊,這樣伴月道君就可以靠著憑幾,可他鬆開手的一瞬間,伴月道君便從憑幾上滑落了下來——這麼說也不太準確,應該說憑幾受不住一頭成年大熊貓的壓力,被推翻了。

秋意泊連忙去接,好懸歹懸才沒讓伴月道君一頭栽下羅漢床,他不禁心中發笑,也不非要讓伴月道君靠著了,拖了一個靠枕過來,放在了他的頭下,讓他趴在靠墊上。

伴月道君輕哼了一聲,又抬起了下巴,這行為習慣和滾滾幾乎一模一樣,秋意泊一看就知道是嫌棄枕頭位置塞得不好,手比心快,他順手就幫伴月道君整了一下位置,伴月道君這才趴在上麵不動了。

伴月道君輕聲說:“開始吧。”

屏風後四人齊齊一拱手,傳唱道:“今日論道開始,不拘論點,還望諸位真君各抒己見——”

聲音一直傳遍了平心閣才停止,樓下二三十位真君也各自心中大定,這不拘論點往日也是有過的,並不稀奇。眾人也不覺得為難,既然不知道要論什麼,不如從平常的開始論。

草木礦物,丹藥法寶,無一不可論,若論到了要點,道君自然會出聲指點。

其實這‘不拘論點’才是他們最喜歡的,就是因為道君不拘論點,他們大可以問出平日中所遇的難點,若能得道君指點一二,那是最好不過。

無人會在此處謙讓,可到底都是真君了,多少要一點臉麵,眾人看向了此處修為最深的鹿雲真君,鹿雲真君微微搖頭,示意今日不想開口,再看長留真君,長留真君亦是搖頭,朝燁真君則是嗤笑道:“難得的機會,二位道友遲遲不肯開口,難道是在怕什麼?不如就由我來!”

朝燁真君那雙金燦燦地眼睛一動,他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不如就從萬芳閣那一日說起好了,我見那長生真君的法寶能引人入幻境,長留、鹿雲二位道友亦由此突破,可幻境為假,突破是真,幻境若真,可又為何是幻境?”

二樓近十位大乘真君都不禁搖頭而笑,也就是朝燁這頭不怕死的倔老虎,才敢一個勁的往長留和鹿雲兩位真君的槍口上撞。

那一日他們也有所耳聞,鹿雲和長留被鎖入法寶之中,又從中突破後本可以與那長生真君一戰,偏偏又收了手,那長生真君便住在寒月城,也不見這二位上門尋仇,可見他二人對那長生真君的感情有些複雜。不過眾人也明白,若是自己走到了這一步,被人困入法寶確實是羞辱,那長生真君明明能殺他們,卻又偏偏抬手送了他們一場機緣,換了自己來那也是愛恨交加,因果累身,確實是不好再對對方動手。

但不能動手,不代表想聽,也不代表願意將自己的醜事擺在台麵上認人議論,更何況道君麵前……不對,不光是道君麵前,那位長生真君不也在樓上嗎?

這可太有意思了!

朝燁真君說罷,又看向了鹿雲、長留二位真君:“二位道友,可有何見解啊?”

長留真君正在斟酒,他自個兒帶的,他頭也不抬地道:“朝燁道友今日是打定主意來看我們兩的笑話了?這樣不好,不好。”

鹿雲真君則是道:“朝燁道友,此言問的荒謬,需知這世間幻術大乘者,拈花成界,落筆成道,長生真君正是這大乘著,那日朝燁道友在外旁觀,怎知我與長留叫那春風化雨浸潤萬千之感?”

那一幻境,如今想來亦是恐怖,他們從一開始就察覺到應該是幻境,可隨著光陰變遷,事實變化,他們居然不知不覺中將那一幻境當做了真正的世界,他們不像是入了幻境,而像是落入了一個道界。

朝燁真君一膝曲起,聞得此言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道:“誰問你們這些?也罷,既然不想答,便不必再答!省得汙了我的耳朵!”

有一人心念一動,道:“朝燁道友何必惱怒,長生真君正在此處,何不問一問他?”

這位長生真君以人修身份登上伴月道君所在,到底是為何?不如今日問一問他,也好探一探他的底細。

伴月道君聞得此言,看向了秋意泊,意思很明顯——若是不想作答,就不要出聲。

秋意泊則是笑問道:“我出聲,是不是不太好?”

伴月道君並非是什麼愚蠢之人,秋長生此刻出聲,能有什麼不好?無外乎是因為人、妖有彆,他雖然並非本界中人,但好歹也是人修,他若作答,萬一真的點撥了幾個妖修真君,回過頭傳出去了,到底是不太好。

伴月道君淡淡地說:“但說無妨。”

他在此處,何人敢傳出一言半語?

秋意泊是想作答的,聞言頷首,揚聲道:“諸君問我,我亦不知,我不過是個淺薄匠人,不如叫諸君體會一番如何?”

秋意泊那一日在萬芳閣用的是天地縱橫卷,抽到什麼那得看入內者的運氣,也就是長留和鹿雲兩位真君輪到了他那個幻境,其他人就沒那個運氣了。

此言一出,眾人自然叫好,道君在側,那長生真君也不可能真的就將他們一網打儘了,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機緣,誰不想要?

秋意泊已經取出了天地縱橫卷,以伴月道君道行自然清楚這不過是一個法寶,且為‘困’的法寶,與幻境似乎毫無瓜葛,突然就見秋意泊指著他手上那卷軸,眉目微動,似笑非笑,仿佛是在威脅什麼一樣。

“吐出來。”

那卷軸一動不動。

秋意泊揚眉:“勞紫蜀道山。”

此言一出,那卷軸噗得一下吐出了一顆如罩雲霧的水晶珠,若不是伴月道君眼力好,恐怕隻能看見一片雲霧。秋意泊素白修長的手探入了那片雲霧,握住了那顆水晶珠,看向了伴月道君:“道君恢複,還需要多久?”

伴月道君道:“約一刻鐘。”

秋意泊微微一笑:“好,那就先困他們一刻鐘。”

伴月道君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秋意泊隨手將那寶珠扔出,寶珠一離開他的掌心,便渲染出了一片濃鬱的霧氣,七彩霞光在其中閃動,雲霧流轉,刹那有山水成型,秋意泊心中有什麼閃了過去,他饒有興趣地看向了伴月道君,問道:“此前我聽道君宣聖人之道,可人間險惡,道君可有興趣叫他們去體驗一遭?”

伴月道君有些好奇,秋意泊就給他講述了一下什麼叫做虐得淩霄宗上千弟子抑鬱的‘起洛’幻境。伴月道君一邊聽,看著秋意泊的眼神越發奇異,隨即頷首:“好。”

秋意泊灑然一笑,再度扔出了一顆寶珠,那寶珠如淚,飄然融入了那片雲霧之中,再然後,便是城池、行人……一一呈現。

秋意泊笑道:“休息吧。”

伴月道君輕輕應了一聲,閉上了雙目,安心煉化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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