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5. 第 485 章 勞工?(2 / 2)

長留真君仔細打量著這法寶,很快就發現懸掛於法寶之上的竹簡。那竹簡上很簡單,寫得是他需要使用這法寶,去到某些位置,然後以法寶掘地多深後就就可以回來。

他粗略一眼掃去,需要掘的地點居然有四十處之多,且在七日內打完。他心中暗暗搖頭,心想這是一個苦功夫,也不會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他放下了竹簡,道:“諸位道友,我且先行一步。”

說罷,他嘗試著開啟了法寶,法寶頓時飛起,載著他往遠處而去。長留真君坐於法寶之上,心中暗暗咋舌……這法寶是從哪裡來?好生耗費靈氣!

他是越來越看不透這位長生真君了。

他素來心細,見秋意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就察覺到他左右耳上有枚耳飾,無論秋意泊如何換法衣,這枚耳飾從不曾卸下,應該就是納戒一流。如今他們進寒月秘境,除了自己,什麼都沒有,寒月秘境又不算什麼物產豐饒之地,這些法寶是從哪裡來的?

如果這些都是長生真君進秘境後才煉製出來的,何其恐怖?

瓊懷真君也走上了屬於自己的那駕法寶旁,這裡隻有他和長留兩人是元嬰,自然就是一人一件,他看向了還坐在那織機旁邊滿臉驚恐之色的修士,微微揚首,眾人這才注意到了織機上鑲嵌著一隻精巧的沙漏,方才那修士引出了一條線,此刻沙漏底部便有一粒沙子。

難道是一日要將這沙漏織完才許起身?

那豈不是就是拿他們的靈氣來織造?!

瓊懷真君見眾人已經注意到了,便駕著那法寶離開了,此處不宜久留,和那瘋子共處太長也沒有什麼好處,素硯還安全這就夠了。

眾人對視了一眼,有人低聲道:“我們……”

如果他們去嗬罵那位長生真君,恐怕隻有一個下場,他們甚至能栩栩如生地想到如果他們去了,這位長生真君會說什麼。

那位長生真君必然會溫和地說:不做,就死。

秋意泊也確實是這麼說的,隻不過他是對素硯真君說的。

素硯真君伏在原地不動,目中滿是憤慨之色,他斥問秋意泊:“你抽取眾人靈氣,到底是為什麼?!”

“自然是因為靈氣不足的緣故。”秋意泊坐在老鬆枝頭,寬廣飄逸的法衣沿著樹枝的弧度蜿蜒旖旎,他指尖有一朵紫色暗火不斷跳躍出了銀色電弧,在這昏暗的天地間,那些電弧是那麼燦爛奪目。

“靈氣本就不足!你抽取他們靈氣……”素硯真君說到此處,聲音陡然啞了下來,他知道秋意泊想做什麼了,就是因為靈氣不足,所以他才要抽取靈氣。眾人本就是大乘真君,可以說隻要靈氣充足,就能夠一路叩問大乘境界,恢複原來修為!

他嘶啞地說:“你想抽取他們靈氣供自己恢複實力……?”

秋意泊專注地看著自己指尖暗火,笑道:“那是自然……素硯道友,這幾日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體內靈氣充盈,也是時候回報我了。”

素硯真君還想說話,卻見秋意泊斜睨看來,目光冰冷,他親眼見到瓊懷真君是如何被割下了尾巴,也知道自己為何被洞穿了四肢,這一眼之下,他居然不敢再說話!

秋意泊陡然一笑,又是極為溫柔的模樣,哄道:“好了,快去吧。莫要因為我寵愛你,就這樣放肆。”

素硯真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扭頭離去,剛走兩步他便化作了人形,坐到了一張藍色織機之前毫不猶豫地坐了下來,隨即他就為禁製所困,感受著自己的靈氣被一絲絲剝離,他穿梭極快,很快他的織機上就出現了一寸銀光閃閃的布料。他看著布料,狠狠咬了咬嘴唇,又繼續織了下去。

秋意泊見還有修士躊躇不前,便彈指將整座山穀都封閉了起來,他做的明顯,銀色的牢籠憑空而現,將這一帶死死得圍困住,任誰也彆想踏出此地一步。

他笑著看著穀中修士,在他的目光下,眾修士不得不坐上了織機。

秋意泊頷首,轉身離去。他得出門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雖然是不得不做,他的腳步卻顯得異常輕快。

因為他很期待下一次回來的時候會遇見的事情。

***

六個時辰一晃而過,早就到了木板上可以休息的時間,但是真正能從織機上離開的人寥寥無幾。大部分修士是被迫坐上的織機,卻根本沒有織下去,誰想叫自己好不容易積攢來的靈氣為這邪門的法寶抽去?

靈氣一旦消亡,等待他們的就是一個死字罷了。

“那魔頭回來了嗎?”一位在織機前閉目而坐的老人道。

“還沒有。”他旁邊的修士道:“今日應該是回不來了。”

老人聽罷點了點頭,隨即揚聲問道:“鹿雲道友,你為何助紂為虐?”

鹿雲真君麵前織機早已有銀布六丈,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此時正要去休息,聞言道:“為了命。”

“區區一條性命,你便願做他人走狗?”老人又道。

鹿雲真君淡淡地說:“那奇寒道友何不與真君拚個痛快?雖死猶榮?”

那老人冷哼了一聲,鹿雲真君接著道:“靈布六丈,耗去我體內分之一靈氣,穀中靈氣還算是豐盈,一夜修行至少也能補回一半,各位道友自斟酌吧。”

鹿雲真君並沒有走遠,而是到了月華最勝之處打坐修行,月光之下,體內靈氣也要活躍幾分,又能吸收一些月華之力,於他而言此處是最有利的。

“廢物!”

“鹿雲,我看你是在萬芳閣被嚇怕了吧!”

鹿雲真君恍若未聞,安心修煉。

對比起妖修這裡義憤填膺,反倒是人修那兒更為靜默,跟著瓊懷真君來的都是被瓊懷真君告知過了起因經過的,瓊懷真君素有威望,不會騙他們。這位長生真君雖然身在渡劫,但至少已經是渡劫修為,秘境如今詭異莫名,這位真君怎麼也是人修,應該會看顧他們一二。

當然,瓊懷真君是將他被割尾那一段隱去了的。

人修中亦有人不願織這靈布,隻靜靜地坐著,等待著瓊懷真君回來後替他們做主。忽地,山林中有一個龐大怪影出現了,此處皆是耳聰目明之輩,自然不會錯過,眾人仔細一看,便見是一堆木山緩緩向他們走來,等那木山走得近了,眾人才看見木山的下方有一隻小狗。

那小狗艱難地扛著木山到了空地上,木山落地發出了一聲巨響,他喘著氣問道:“可有人知道這些柴火放到哪裡去?”

鹿雲真君道:“東側。”

小狗點了點頭,又叼著那根木山上捆著的藤蔓艱難地將它們都拖到了東側的空地。陸陸續續地,派出去的練氣修士都回來了,大多扛著一座座奇形怪狀的木山,隻有一個是打了獵回來的。那是一個妖修,道號燭天。

燭天真君也是累得氣喘籲籲,這些獵物放在以前根本不在他眼中,可這寒月秘境裡有些什麼?不過都是些普通動物罷了,一隻兔子能有一二斤就很好了,這些獵物還是他將周圍都跑遍了才獵回來的——應該夠吧?

那老人目光譏諷,道:“燭天道友倒是對那魔君馬首是瞻,聽話得很!”

燭天真君坐在那一堆散發著血腥氣的獵物上,滿是疲倦地說:“你厲害,回頭等長生真君回來你與他說唄!我在平心閣受長生真君點撥之恩,不過是讓我去打獵砍柴,這有什麼好推拒的?”

他是走得最早的那個,幾乎是秋意泊一說練氣修士去做什麼,他就去了。

那老人冷笑道:“打獵砍柴?若真是如此,老夫又怎麼會口口聲聲稱他魔君!”

“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燭天真君看了一眼,皺眉道:“……讓你們織布?”

他想了想:“你們會嗎?”

眾妖修一噎,鹿雲真君道:“這確實是織布,隻不過是以靈力為絲所織。”

燭天真君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忽地快步站了起來,走到了一架織機旁,那靈布銀光閃閃,在月下閃爍著如水一般的芳華,更有一股難以言語的靈動之感,他緩緩側臉看向眾人:“為何要用靈力織布?”

“我怎生知曉!”

“八成那魔君是想折磨死我們!”

……

倏地,有人幽幽地說:“因為天地之間靈氣枯竭,他想進階大乘,靈氣不足,便要取我等血骨,為他鑄上登天梯。”

說話之人正是素硯真君。

眾人一片靜默,有人低聲道:“……果真?”

“不會如此!”燭天真君下意識反駁,他皺著眉頭:“就算是大乘又如何?他是渡劫,難道我們還打得過他?他想做什麼此刻便能做,何必令我等勞作?”

“哼,誰知道那魔頭怎麼想?”老者目光陰寒刻骨:“他此時困於渡劫中,說不定早就瘋魔了,臨死還要拖上我們一塊吧!亦或者他已知曉破境非大乘不可,也不是不可能……”

正在此時,有人輕笑道:“諸君,很是熱鬨啊……”

眾人聞聲望去,便見老鬆之上,有一青衣白發之人閒散而坐,意態風流,正是他們口中的‘魔頭’長生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