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 第 511 章 我偷的(2 / 2)

如明和尚雙目微闔,道:“勸其家人向善。”

秋意泊隨意地說:“都乾出謀奪家產,殺害嶽父的事情了,你怎麼勸?你指望你對著那男的念個三遍經,對方就被點化了?那點化了之後呢?誰為那婦人的父親償命?”

如明和尚一臉平和,滿目慈悲:“若那位施主不聽,小僧便念三日經,若還是不願向善,那便念三月經、三年經、三十年經,總能勸得他向善的。”

秋意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是這般的勸人向善。”

如明和尚口呼佛號,並不當麵回答。

秋意泊與他慢慢地在山道上走著,他問道:“說起來,我長久不來你們大光明寺,山下哪家鋪子點心好吃?我去山下買一些帶走。”

如明和尚道:“小僧不知。”

秋意泊問了個沒趣,他也有些意興闌珊了起來,道:“也罷,你也彆送了,我自己下山吧。”

如明和尚頷首,也停住了腳步,目送秋意泊離去。

也是此時,周圍的香客們才陡然覺得神異,路中間這位白衣大師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們怎麼沒注意到?

如明和尚雙手合十,向秋意泊離開的方向拜了拜,隨即轉身回了大光明寺。

***

另一頭,那婦人驚叫著被白虎帶下了山,滿臉都是淚水,大光明寺青石階上,怎麼會有白虎!旁人還視若無睹!

——她今日見到的那個,原來真的是個妖怪,如今就要害了她的性命去!

她不怕死,她怕的是她死了,家中那豺狼餓虎卻還啃著她和她爹的骨血在這世間逍遙快活!

不過是一晃神的功夫,婦人就被從白虎背上摔了下來,緊接著那白虎就將藥瓶扔到了她的懷裡,白虎圍繞著她轉了一圈,高傲地抬起了腦袋,扭頭舔舐著自己背上的毛發。

婦人驚魂未定,她死死地抓著手裡的玉瓶,她的腿都是軟的,根本站不起來,那白虎完全沒有走的意思,雖說在舔毛,可是那雙金色的眼睛一直在注視這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虎終於失去了耐心,它站起身來,很不耐煩地叼住了婦人的後領,雙腿發力,她驚叫了一聲,卻發現自己沒有被甩飛,也沒有被咬穿脖子,而是被提了起來,還提在了一個她恰恰能夠雙足落地的高度,婦人睜開了眼睛,試圖站穩了身體,白虎這才鬆開了她的領子,她小心翼翼地說:“多謝白虎爺爺……”

白虎高傲地一撇腦袋,沒搭理她。

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白虎微風的毛,見白虎這般摸樣,她又僵住了,不敢再伸手。

白虎劍靈擱那兒等了半天,就是沒等到那個沒出息的凡人婦人來摸摸它威風的毛,側臉一看,就看見那婦人僵在原地,手舉在半空。

……算了算了,真是沒出息啊!

白虎輕巧地一低頭,將耳朵塞在了那婦人的掌心中,還很主動地蹭了蹭那婦人的掌心。

婦人摸著白虎軟軟的耳朵,不知為何鼻頭一酸,她用力的抱緊了白虎大哭了起來!

原來是真的!原來都是真的!

老天爺真的聽見了她的冤屈!

***

秋意泊在山下買了個彆院,不為彆的,他就是突然想到萬一秋家渡過此劫,幾千年後世界又成了地球村,這佛門聖地(熱門景區)肯定不愁客流,買一個彆院,留著以後做民宿,出租個門麵房什麼的想想也挺快樂的。

甚至也不必非要等秋家那幫子不肖子孫堅持下去,他自己拿著也不錯,找個靠譜的管家來替他打理下去,這樣也很好。以後和阿濃來逛大光明寺,直接住自己家不香嗎?

有錢就是很好辦事的,看房交錢,中間牙人有官服的門路,直接帶著雙方去官服辦過戶,秋意泊本著多買點也不錯,挑著莊子以及周圍一圈的上好田地都買了下來,輕輕鬆鬆就擁有一座農莊。

可能是大光明寺給他的感覺很祥和,秋意泊打算在這兒住上一段時間了——靠譜的管家好找,但是代代靠譜的管家可不好找,他老秋家都能變成那副狗樣子,指望彆人肯定不行,子孫後代隨便哪一代壞了性子,他這院子可就沒了。找修士也不靠譜,看著他自己是大乘期了,壽數八千呢,他難道也找個大乘修士來給他看房子?他有那個本事嗎?找個修為低一點的,那人家也是要死的。

他想了半天,打算煉個法寶出來,專門管這一檔子事兒——本體弄成賬本、算盤都很好,這樣養出來的器靈鐵定愛錢,說不定到時候比他還積極。又是他的法寶,總不能背叛他,還能活得跟他一樣長……就算半路被人打成原形或者打死了,他也能立刻得知。

秋意泊在院子周圍布置了一個禁製,掩去了房子的異樣,這樣一來普通人看過來就隻能看到個最正常不過的在裝修的宅子罷了。

他貓在略顯老舊的葡萄架下畫草稿圖,他很久沒有自己裝修房子了,如今有錢有閒,是時候撿起來了。

秋意泊這一畫,就畫到了晚上,才剛剛做完了第一版本設計稿。他還是喜歡漱玉真君往日裡住的那種金碧輝煌的風格,但到底是佛門腳下,那得有禪意才顯得應景,他不太喜歡那種跟住死人一樣的風格,直接往清雅裡頭改,倒也還算是能看。

這宅子太破,秋意泊是不打算委屈自己現在就睡這兒的,他在繼續做第二版設計和去陣盤裡睡覺之間選擇了做第二版設計,這一做,就是天亮。

天亮的時候,秋意泊聽到了有人在敲門,敲得很有禮貌,不緊不慢,秋意泊的禁製本就是貼著門做的,他也不想鬨得什麼隔壁鄉鄰路過結果被禁製搞得迷路走不出家門這種烏龍來,所以這門還是能敲的。

秋意泊去開門,便見如明和尚站在門外,手中端著一碗素麵,還冒著熱氣:“秋師兄。”

秋意泊倚門而笑:“如明和尚,你怎麼來了?”

如明和尚低垂著眉眼道:“師兄遠道而來,是客。”

秋意泊秒懂,如明和尚的意思是趕他下山是因為寺規,他隻能趕,不是他非要想趕。秋意泊隻覺得很有意思,他讓如明進了門,也不客氣,指了指他堆了一層設計稿紙的羅漢床:“隨便坐。”

破舊的農家小院中擺著一張紫光檀羅漢床,怎麼看怎麼怪異。

如明和尚在一側坐了下來,秋意泊端著碗拿了筷子嘗了一口,麵湯是滾燙的,鹹淡正好,麵葉軟硬得當,澆頭是木耳、菌菇還有豆腐,都燉得入味,一口下去,滿嘴鮮香:“唔……還不錯。”

如明和尚雙手合十,也不說話,活似是被秋意泊逼著來送麵的一樣。

秋意泊注意到如明和尚手上有紅痕,趁著他瑩白的皮膚顯得格外的醒目。秋意泊心中有了點數,如明和尚一個化神期,一碗麵端著是有點燙,但絕沒有到燙紅燙傷的地步,大概也是和他爹當年化神劫差不多,境界還在,可惜卻用不出來了。

化神劫一事,他不好插嘴,便依著上麵的話題問起這澆頭的做法,如明和尚聽罷,還是那一句:“我不知。”

秋意泊翻了個白眼,這比和溫夷光說話還要考驗他說話的技巧——好歹和溫夷光說話時,溫夷光不是什麼都說不知道。

秋意泊再度換了個話題:“我昨日上山的時候還看見了苦行僧,我還當你會在其中呢……”

如明和尚:“……我確實在其中。”

秋意泊:“……?!那你怎麼不叫我?”

秋意泊說罷,自己就給了自己答案:“哦,對,你不認人。”

如明和尚抬起頭,清澈的眼中有了一些笑意,卻不流在表麵,秋意泊看了他半晌,實在是有些好奇,便問道:“你們寺中有規定你們不能笑?”

“並無。”如明和尚道。

“那你做什麼不笑?”

如明和尚道:“那不好。”

秋意泊:“……?”

再問,如明和尚卻不說了,秋意泊估摸著可能跟社死有關,想到這裡,他突然用力點了一下桌子:“哎?!我給忘了!”

昨天畫圖畫得太認真,忘記去山上鏟他那個印子了!

如明和尚看了過來,秋意泊摸了摸鼻子,“不能說。”

如明和尚善意地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還當真不問了。

關於這一點,秋意泊不禁在心中誇了一聲如明和尚的性子是真的穩,要是換了他,彆人說一半不說了,他肯定是抓耳撓腮想聽個完全不可。

秋意泊吃完了麵,如明和尚就伸手接了過來,秋意泊還當是他要乾什麼,結果就看見如明和尚端著碗筷去一旁的井口旁邊刷碗。他看得一愣一愣的:“……我自己來?”

“不必。”如明和尚道:“寺中的碗,用了是要還的。”

秋意泊無奈地道:“那就不能說是我不小心摔了?”

如明和尚:“我偷的。”

秋意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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