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 第 516 章 你笑起來更難看了……(1 / 2)

秋意泊保存下了淩雲道界的錨點, 轉而就跨進了傳送陣,隨著靈石如沙飛逝,秋意泊隨機進入了一個嶄新的道界。

光暈散去, 秋意泊到了一個全新的道界,周圍一片幽暗,唯有幾點身帶熒光的小蟲給了這方天地一點幾近於無的光。秋意泊打量著四周,這似乎是在一個山洞中, 也不知道具體是哪裡, 但他感覺到周圍的靈氣濃鬱到了已經化成了露水的地步,行走此間, 仿佛行走在一場清淩淩的小雨中。

饒是淩霄宗被秋意泊埋下了二三十條大大小小的靈脈,宗門範圍內也不過是濃霧彌漫罷了,距離正兒八經化成一滴水還有一段距離, 彆說是化作一場小雨了。

他該不會是又那麼倒黴進了彆人家的禁地了吧?

如果特意布置了聚靈陣或者其他等同的天材地寶的風水寶地,靈氣化雨也不是很難……當年在踏雲境中, 同樣是山洞,就因為深處有一株無涯仙芝,便能凝結出靈泉。

秋意泊沒有點燃燈火, 一手扶在了山壁上, 那裡摸著有些嶙峋,秋意泊眯了眯眼睛仔細看了看, 才發現那是一片片被水衝刷而成的薄如刀鋒的石片,生長在山壁上,再往上看,便是數以千計的形態各異的石筍,它們隨著某種力量,成就了波濤起伏, 秋意泊駐足,仔細看著這一片懸在石洞頂端的石筍,覺得它們美得壯麗。

不過石洞漂亮歸漂亮,但他不會又要遇上什麼蚊子大仙吧?蚊子大仙不行,蒼蠅大仙也不行,蚰蜒大仙更不行!

秋意泊手指動了動,卻邪劍自袖中滑出,恰恰好好地滑入了他的掌心,劍柄上明明是凹凸不平的銅錢,卻無比貼合他的掌心弧度,絲毫沒有異物感,妖異地的紅線無風自動,輕柔地纏上了他的手腕,劍穗亦是由銅錢編製而成,輕輕一動,便發出了一陣清越的脆響。此時就算是秋意泊放手,卻邪劍也不會從他手中滑落。

秋意泊心道不是他不想用疏狂,實在是要真出現個蚊子蚰蜒什麼的,他希望對方是秒死,而且最好是連看都沒看清楚就死掉了的那種死。

係在背後的千機傘震動了一下,顯然是疏狂劍在表達它的不滿,秋意泊用意念安撫了一下疏狂劍——那什麼,疏狂它也不想砍蟲子砍得渾身都是黏糊糊的不知道的是蟲子血還是什麼內臟粘液吧?

如果它願意,秋意泊覺得他也可以放疏狂出來,不過事後得讓疏狂自己去把自己擦乾淨,再用酒精消毒個五六七八遍後再回千機傘。

疏狂劍立刻安靜如雞。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秋意泊輕笑著說:“不必太過強求。”

他一邊說,一邊壓製著千機傘,萬一疏狂劍氣瘋了直接出來叼他的腦袋那就不太好了。果然千機傘又震顫起來,疏狂劍出不來,意識在秋意泊腦中嘎嘎狂嚎,秋意泊笑得樂不可支,正說笑著呢,忽地前方出現了一片盈盈水光,秋意泊走近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潭靈泉。

一潭純淨濃鬱到了甚至發著淡藍色微光的靈泉。

它就如同一塊藍色的水晶,靜靜地躺在那裡,不興波瀾,不惹塵埃。秋意泊立在原地,欣賞著上天的傑作,許久,他才俯下-身用指尖輕輕撥了撥水麵。一圈圈漣漪蕩了開來,這時才真的叫人相信它是一汪清泉,而非是一塊晶石。

一股說不上來的清冷香氣隨著水波彌漫開來,秋意泊聞到了,他很是喜歡。

泊意秋應該也會很喜歡吧?

秋意泊眉間流露出一絲笑意,取了一個玉瓶來,裝走了一玉瓶的靈泉,就此罷手,接著向山洞深處探尋——這樣漂亮的靈泉,他若是儘數取走,不亞於焚琴煮鶴,未免太過可惜了。

隨著他的深入,地麵出現了淺淺的灘塗,淡藍色的靈泉沒過了他的腳背,打濕了衣物,貼在了皮膚上,散發著幽幽的涼意,卻涼得很清爽舒服。秋意泊有些愜意地在灘塗裡胡亂地行走著,看水花四濺,居然還覺得怪開心的。

好久沒有踩水玩兒了!

也不知道是走到了哪裡,又是一片幾乎望不見儘頭的靈泉,它們堆疊在如梯田一樣的山石上,每一汪看著都隻有到小腿的深度,秋意泊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然後他就被迫衝了個涼。

他浮在水中,保持著平衡,腳底甚至都踩不到池底。他笑盈盈地鬆開了卻邪劍,見紅線不放,笑著催促道:“還不快去修煉?”

紅線這才依依不舍地鬆開了秋意泊的手腕,卻也不離去,隻依著秋意泊靜靜地吸收著泉中的靈氣。秋意泊反手脫下了濕漉漉的衣袍,將它們隨手卷成了一團,扔到了岸上。

這靈泉中靈氣含量太高了,哪怕是法衣一時半會兒也難以徹底隔絕,更何況秋意泊穿的不過是普通的衣物?

銀色的長發散在了水中,秋意泊側過頭去,掬了泉水揉洗著發根,末了乾脆潛入水中,靈泉對於境界不夠的人來說無疑是致命毒藥,可對他而言卻是溫和到了極致,一潛入水中,身上的毛控仿佛都張開了,純淨的靈氣自四麵八方鑽入他的經脈,體內的陳雜也在這一瞬間被梳理了開來。

山洞內並無修士,也無靈獸,甚至連算得上的活的生物都不算太多。

當然,也沒有什麼幽魂、僵屍一類的死物。

秋意泊自池中浮了起來,平躺在了水麵上,享受著難得的愜意,一點幽藍的光飛近了,停留在了他眼前,秋意泊伸出一手,輕而易舉地將它抓了過來——那是一隻最普通不過的生活在洞穴環境下的蟲豸而已,脆弱得他輕而易舉就可以終結他的生命,而且並不因為他是大乘修士,他哪怕是個凡人也是一樣的。

這樣脆弱的蟲豸卻能生活在這樣高濃度的靈氣環境下?

這不得有個元嬰、化神期的才合理嗎?

秋意泊鬆開了手指,那隻小蟲子搖搖擺擺地自他指尖飛走了,在空中盤繞了一圈,卻又再度落了下來,輕巧地停留在了他的發頂。

或許是這一段時間都生活在凡間的關係,他滿頭白發被這靈泉一浣,就像是寶珠拭去了塵封的灰土一樣,閃閃發光。

秋意泊感知到了,卻沒有趕走小蟲,長得雖然醜,但是會發光還怪好看的……應該是大家都在反光,他這頭白毛比較亮的關係,把他認作了大號的同類?

畢竟也不能怪這種小蟲子,人家可能祖祖輩輩就沒出過這個山洞,看見能發光的全是同類,把他認作同類也不奇怪。

秋意泊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過了半晌,他又睜開了眼睛,摸出了一隻玉簡來看書——靈氣充盈,他其實精神得不得了,況且他才起床沒多久,是真的睡不著。

卻邪還在吸收靈氣努力修複自身,這樣純澈濃鬱的靈氣,於卻邪而言也就是比秋意泊的血差一點罷了。秋意泊是不想動不動給卻邪當個血包的,第一次是真沒什麼更簡單高效的辦法,如今有了靈泉,得了,讓它躺著吧。

約莫泡了四五個時辰,這一池靈泉卻半點沒有消散的痕跡,秋意泊觀察了一下四周的靈泉,很放心的披上了一件浴袍,放出了長塌,然後將自己的阿貓阿狗阿鳥……是劍靈們都放出來泡一泡。

他坐在水中,看著一池子歡騰,也覺得有意思。大家對新來的卻邪都很感興趣,偏偏一個都不靠近,在它周圍圍成了一個圈,一雙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他,什麼光的都有。卻邪被盯得探出了紅線,秋意泊手中玉簡動了動,抬眼望來,卻邪的紅線便柔順的纏在了他的指間,隨即化作了一雙蒼白修長的手。

卻邪臉上的血跡被靈泉洗掉了,卻依舊是蒼白如紙,襯托得他那雙血紅的雙目越發豔麗,秋意泊仔細看了他一陣兒,隨即伸出一隻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卻邪有些疲倦地微微垂下了眼簾,仿佛沒有看見一般。

秋意泊用玉簡抬起了他的下巴,一般人……哪怕是妖獸、器靈化作的人,通常那雙眼睛也是分明的,卻邪卻不一樣,他的眼中有著一層霧氣,不是那種泫然欲泣的霧氣,而是一種渾濁的,不清明的霧氣,就像是一個瀕臨瘋狂的人,心中的凶獸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破牢而出。

被他盯著的時候,哪怕是他的兩隻手腕都被秋意泊握於一手之間,也並不讓秋意泊覺得安全,如果卻邪不是他煉製的,又認他為主,他絲毫不懷疑卻邪能撲上來將他咬得皮開肉綻,吞吃殆儘。

就算是認他為主,他依舊有這樣的感覺。

秋意泊微笑著鬆開了他的手,撫摸著他的發頂:“乖一些。”

卻邪點了點頭,沙啞地說:“我會……聽話……”

“很好。”秋意泊又問道:“害怕嗎?”

卻邪猶豫了一瞬,搖了搖頭,隨即卻又點了點頭,秋意泊一笑,張開了雙臂:“來。”

卻邪毫不猶豫地撲進了他的懷裡,化作了原形,銅錢劍倚在了秋意泊的身側,躺在了他的臂彎中,見此,一群劍靈搖頭的搖頭,扭頭的扭頭,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秋意泊在這山洞中閉關了接近三年,等到卻邪徹底修複後,這才開始尋找出口。本以為又會走很長一段路,哪想到峰回路轉,秋意泊走出了梯田又轉了兩個彎,便看見了前方隱隱有光亮,再往前,便是出口。

出口是一道狹長的天塹,他就在天塹的最下方,筆直的山壁一直伸到了很高很高的天空,將天空擠壓成了一條狹小的縫隙,山泉自天空飛落而下,落到底部時就變成了一場暴雨,到處都是傾盆的水聲。

秋意泊撐開了千機傘,仰望著頭頂的那一線天光,他在想這一個山洞究竟是什麼呢?是某位大能的禁地,還是某個宗門的密境,亦或者不過是山林間一處未被人發現過的風水寶地?

他上去,會遇見人嗎?還是會遇見妖怪?他們是什麼樣的?這兒是什麼樣的風土人情,說的是什麼話,用的是什麼?又會怎麼對待他?他真的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