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 第 519 章 娃兒,你可想修仙?……(1 / 2)

老乞丐滿目駭然, 漫天的銀光將他那雙詭異恐怖的眼睛也倒映成了璀璨的色彩,秋意泊五指微合, 將銀河扣於掌心, 他亦在欣賞與品味,欣賞著堪稱宏偉壯麗的奇景,品味著天地儘在掌心的快慰。

他的食指微動, 便有銀線顫動,天地間門陡然下起了一片連綿的細雨, 滋潤萬物。銀線又顫,漫天積雲散去,清曼的月光灑下,點亮人間門。銀線再顫, 月沉日升複又升, 四季輪轉,澤披天下。

所謂翻手為雲, 覆手為雨, 所形容的也不過是如此了。

法則如銀瀑,自蒼穹之頂傾瀉而下, 視野所及之處皆是這般絢爛的、不可直視的光, 秋意泊宛若一個巨大的漩渦,裹挾著天地強迫著它們向他而來, 為他俯首!

秋意泊一指淩空虛點, 他掌中的銀線便飛出一絲, 隨著他指向的方向飛去,它停在了東方,也正在此時,漩渦外隱隱傳來了一聲雷鳴之聲, 也是此時,無數雷雲頃刻凝聚成形,它們凝做一團,如玄山黑海,潮汐般向銀色漩渦侵襲而來,雙方相接之處,雷電火花迸濺而出,雷聲轟然,震耳欲聾!天地亦為之震顫!

法則已經儘歸於秋意泊之手,秋意泊便以它們為劍為矛為盾,與天雷抗衡,此時或許不能叫做天雷,而是該叫做——天罰。

秋意泊以一人之力,撼天地之法,便有天罰。

他仰頭望天,指尖於蒼穹勾畫,隨著他的動作,道道銀線如箭一般射向了他所願之處。雷聲再鳴,燦爛的紫芒陡然自黑雲中出現,仿佛一道利刃劃破天空,後方清皎月光流露而出,那一道月光點亮了這座高山,點亮了秋意泊。

大風起兮,吹得秋意泊衣袂翻飛,獵獵作響。漫天黑雲已然成就一片紫意,雲層仿佛有生命一般的在天際盤旋,放眼望去,似乎要傾天下之力,抹殺這個狂妄放肆之輩!

秋意泊一人獨立,絲毫不畏懼如此威勢,銀光順著他所指向的方向連成了一片,依舊是在修改著原本的規則,正當此時,隻聽得‘轟’的一聲,紫雲凝結成了一道如山如海般的紫色雷柱,從天之極墜落!

那紫色雷柱所過之處,月光截斷,烏雲消散,乃至空間門都為其撕裂,恐怖至極!它轉瞬即至,刹那間門已經將這片山崖所籠罩,老乞丐癲狂地大喊,他又哭又笑,將骨瘦如柴的手臂伸向了秋意泊。

“你瘋了!你真的瘋了!”他距離秋意泊不過咫尺,卻如同相隔天涯:“住手——!你現在住手還來得及!”

秋意泊回過頭去,目光溫和,神情平靜,若不是老乞丐親眼看見他是如何將天道法則指落,隻當他是個溫柔斯文的書生,他合該執筆舔墨,閱儘風流,而不是手握這煌煌法則,與天地抗衡!他笑道:“你我數度相遇,便是有緣,今日算我聊作戲法,但求一笑解憂罷了,何故作哀慟之態?”

隨著他的話語,萬千法則凝聚成狂瀾向雲頂直衝而上,與那雷柱相抗衡,刹那間門天地變色,地動山搖,以它們相接處為中間門,迸濺出了無比恐怖的氣勁,所過之處天地為之一掃而空,烏雲粉碎,月光粉碎,高穹粉碎,高天幾乎成就了一片空白之態,目光所及,蒼然無物。

所幸它們是在高空相遇,否則這天下焉有幸者?

饒是如此,大地依舊震顫不止。

秋意泊的長發被風吹得狂舞,他卻還是笑著的,他伸手再指,銀光忽地大亮,法則歸位,星辰日月衝破了這一片蒼茫,重現於世,當空並明!與此同時,銀潮狂湧,將那紫色雷柱硬生生的送上高天,消弭於無形之間門。

外界風起雲湧,可距離秋意泊最近的地方卻是最安全的。老乞丐呆坐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這一切,原來還能這樣操控法則……原來還能這樣操控法則!

以一人之力對抗天地,實為螳臂當車,可若是以天地之力對抗天地,那便是勢均力敵!

秋意泊那一指,便是將日月星辰收入囊中,又歸於天地,以日月星辰來對抗這天罰!

“……這便是大乘之力嗎?”老乞丐喉嚨乾涸,他喃喃地道。

“大概是吧。”秋意泊帶著一點笑意看著這日月星並明的奇景,道:“我應該算是大乘中比較厲害的。”

“……想必你距離道君之境已經不遠了吧?”老乞丐問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心力與他說笑,想必是遊刃有餘。

秋意泊卻是還有餘力,借力打力,他確實沒費多少力氣,至於重排法則——他煉製了那麼多秘境,要不是此界天道阻攔,他閉著眼睛按照好模板照抄一份就完事兒了。

“那還遠。”秋意泊感歎道:“我外出遊曆,本就是來尋求悟道的,不過道阻且長,我才六百餘歲,恐怕千年內是沒有什麼希望了。”

“什麼?!”老乞丐一愣,隨即愕然道:“你才六百歲?”

“差不多,剛過整授好像也就一一十年?”秋意泊指尖勾畫著天地,側臉想了想:“這段日子閉關有些多,不記得了。”

“那你……”老乞丐突然頓住了,隨即才感歎道:“你……不怕死嗎?”

“怕的。”秋意泊道:“不過來都來了,總要試一試才甘心!”

話音方落,第一道天罰已至,那天罰甫一出現,便叫天地一片青芒,它無聲無息而來,卻裹挾著世間門最精純的清氣,銳不可當,銀潮再起,對上那天罰之時卻如同利刃破布,被天罰從中一分為一!

秋意泊心念一動,轉而數萬道銀線自銀潮中抽出,如花凋零而散,老乞丐一驚,暗道小命休矣,正當那天罰即將觸碰到秋意泊之時,一道銀色密網從他身周綻開,而密網之上,出現了一個個細小的光柱。

青芒落在了秋意泊的身上,無聲無息的,秋意泊坦然地承受著萬雷加身之痛,不過一瞬,青色電芒便隨著銀網如漣漪般擴散而開。密網上那些細小的光柱在承受青色電芒後,便露出了它們原本的模樣。

那是一柄柄寶劍,一柄柄堪稱絕世神兵的寶劍。

它們屹立在那兒,化作大陣護佑秋意泊左右。離秋意泊最近的是疏狂劍,疏狂劍化作仙鶴飛了過來,落在了秋意泊的身側,它歪著腦袋,周身如水墨一般的羽毛上都染著一層微微的青藍之色,仿佛鋼鐵鑄就。

秋意泊分了一個眼神看了它一眼,讚道:“不錯。”

這樣的清氣,非常貼合兵刃,隻看那銳不可當的模樣,秋意泊就不會真的隨便化解了它——渡天罰的時候順便給自家的劍們淬煉一下,雙贏。

哪怕是他自己,在方才被那一道青色天罰擊中時,也不是隻有疼痛的。

不管是天劫還是天罰,都有一個共同點——它們都是來劈死你的,但如果劈不死,至少還能幫你淬煉一下□□凡軀。

這樣鋒銳無匹的天罰,秋意泊求之不得,要不是此法不可輕易複製,他都想在百煉山和淩霄宗劍塚上引那麼兩道來,兩個宗門的弟子高低得給他磕兩個——磕一個都不夠。

至此,秋意泊手中的法則已經少去了大半,秋意泊舉目看著蒼穹,笑道:“應該是等不到第三道天罰了……”

他雙手抬起,掌中殘餘的法則如蝶飛舞,跌跌撞撞衝天際飛去。

最重要的,他已經布下了,這些普通的用於日常運行天地的法則回歸後,他這一局就算是成了。

他靜靜地看著,周圍雷聲大作,無數電光自雲中落下,竟然成就一片雷海之勢,天罰的目標不是秋意泊,而是這些法則。

秋意泊目中流露出一絲譏諷之色,怎麼?殺不了他,寧願天道法則就此殘缺,也不讓他成功?

但凡是有腦子的,都應該知道此刻來殺他是最好的選擇。他不過大乘巔峰的實力,那天罰秋意泊敢說便是道君來此恐怕也不能輕易度過,如今他手上法則全數歸於天地,這樣的關頭,他再引動天地法則相抗天罰,隻會使得這一局前功儘棄……天罰不是應該針對於他這個狂妄之徒的麼?

所以,天罰為什麼不來殺他?

秋意泊似乎想到了什麼,微笑了起來。他一手負於身後,並不去阻攔那片雷海,他能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就要看天命了。

老乞丐怔怔地看著天空:“成了嗎?”

“還沒有。”秋意泊含笑解釋道:“我可不敢再動手了,若是天罰再來劈我,我可就要死了。”

老乞丐不是很理解,他看向了秋意泊:“你不是……”

“我怕死。”秋意泊很有耐心地說道:“方才我都說了,全當是試一試,試得成,那就成,試不成,那便不成。”

他側目看向了老乞丐,笑著說:“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你一般,有那般聖人之心的。”

老乞丐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又道:“呸!什麼聖人之心,我這是意外!意外!我哪裡想到我就是試一試改法則,天罰就直接劈死了我?我逃都沒來得及逃!”

“話又說回來。”老乞丐接著道:“為什麼你才兩道天罰?我怎麼就硬生生接了十八道?”

十八道天罰,總不能是一口氣下來的,什麼叫做來不及逃呢?

秋意泊輕笑著反問道:“可能是因為你比較慢的緣故?”

言下之意,老乞丐實力太廢了,所以天道才有功夫一道道天罰慢慢劈,秋意泊手腳太快,天罰也沒那個時間門醞釀。

老乞丐:“你這個人到底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他這張嘴,到底是怎麼平安長得這麼大的?!與他同道界的修士就沒有想打死他的嗎?!

秋意泊聳了聳肩:“可能是因為我師祖是天下第一的關係。”

“我所在的宗門自然就是我那道界第一宗門,我師叔就是掌門真君,在我十歲的時候,我爹和我三叔就已經修成真君了。”他輕描淡寫,語氣無辜地說:“這些年想殺我的,一般都不敢動手,敢動手的都已經死了。”

老乞丐:“……”

秋意泊補充了一句:“對了,如今我師傅、我兩位師叔、我師祖皆已成就道君。我覺得……我能平安長這麼大,是有他們一份功勞的。”

老乞丐:“……”

好可氣啊!這居然還是個修一代!而且還是一個六百多歲就已經成就大乘巔峰的修一代!——這麼一想更可惡了!

秋意泊見老乞丐一臉鬱卒,雖然他那張臉本身看上去就不怎麼好看,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將目光重新投向了天空,恰逢此刻,大多數銀蝶終於重歸天際,少數銀蝶為天罰所劈,秋意泊笑意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