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 第 540 章 道君,還請歸家!……(2 / 2)

老者自顧自在堂中坐下,目光一掃左右,道:“三郎你做的好事。”

他語氣不鹹不淡,一時之間竟然聽不出是在斥責還是在誇獎,柏朝韞拱手道:“不知韞做了何事,叫伯父如此生氣,竟然千裡迢迢趕來了北域?”

他站直了,看向了兩個青年人:“大哥不是在閉關嗎?怎麼也來了?”

老者冷哼了一聲:“他為何來,你不知道嗎?”

柏朝韞麵含微笑,問道:“恕韞不知,大伯父不妨明示。”

隻聽啪的一聲,一隻茶盞在柏朝韞腳邊砸了個粉碎,茶水飛濺,連同碎瓷片一同打在了柏朝韞的下擺上,柏朝韞眉目不動,反而是柏朝瑜怒道:“大伯父,你這是做什麼?”

“哼,三郎,你自負聰明,你真當你那些下作手段無人得知嗎?”老者道:“再如何,朝棋也是你二哥,你為何如此坑騙於他!你就不怕老祖得知嗎?!”

柏朝韞一臉不明所以:“韞坑騙二哥?大伯父,韞一路向北而來,與二哥相距千裡,又如何能坑騙二哥?”

柏朝瑜眉心跳了跳,強忍著怒氣道:“大伯父,你好歹也要講理,來了我們這裡二話不說就砸杯摔碗,不知道的還當我們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才惹得長輩震怒呢!老祖明說了二哥、我哥、六弟、七弟各選一域,我哥是最後挑的,來的北域,二哥選的不是東域嗎?如今為何又出現在了北域?”

“柏朝瑜,此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柏大伯高聲斥道,柏朝瑜還想說什麼,卻被柏朝韞拉到了身後,示意他不要再說話,柏朝瑜瞪了他一眼,到底還是不敢再插嘴。

柏朝韞平靜地說:“大伯父,韞在北域做局,二哥選在東域一展身手,大伯父如今卻帶著大哥二哥前來,指責韞坑騙二哥,韞實在不知到底如何坑騙了二哥,亦不知二哥為何會出現在北域。”

柏二郎忍不住斥道:“如何坑騙?你會不知?雪林草、人參、鹿茸,難道不是你誘騙我買下的嗎?!你怎麼有臉提這些!”

柏二郎如今看柏朝韞是氣得直咬牙,恨不得一劍殺了他了事。老祖欲要從他們這一代中擇出主事,雖非家主,卻有家主之權。他們柏家的主事,自吃了壽數短的虧,本來都決議從有靈根的子弟中選出的,他本以為輪到他們這一代,大哥一心修行,不願管理家事,那麼十拿九穩就是他的,偏偏半途殺出來一個柏朝韞!

柏朝韞就是有這個能耐,說服了老祖,開啟了一場比試,令家中有誌子弟皆可參與,他便從十拿九穩,變得要與三人爭鋒——是,他是獲勝心切,這才四處截胡柏朝韞的生意,可柏朝韞居然看穿了這一點,給他下套!

那些雪林草除了前頭那幾十斤,其他都是次品,其他藥材也大多不可用,貨物已經到了他的手上,再退也是不能,若非管事機敏,提前提醒他,否則真悄悄送到了東域,柏朝韞自北域回歸,那就是風過無痕了!

柏朝韞駭然地道:“二哥你在說些什麼?這幾批貨物是二哥截下的?”

“是不是,你難道心中沒有數?”柏大伯冷笑道:“三郎啊三郎,你自小機敏,可偏偏不用在正道上,專門害起自家人來了?”

“大伯容稟……”柏朝韞還未說完,就被柏大伯打斷道:“不必說了!”

“你這般心思陰沉,為了主事之位便能坑害手足之人,我柏家萬萬留你不得!——來人!將他拿下!”柏大伯喝道:“將他帶回去,親麵老祖!”

一旁從未出聲的柏大郎道:“爹,還請息怒。為了這些小事,驚擾老祖,不值得……”

柏大伯側目看向了柏大郎:“大郎,你莫要替這種人麵獸心之輩求情!老祖麵前,自有分說!”

柏大郎看向了柏朝韞,勸說道:“三郎年紀還小,這些也不過是一時意氣,日後日子還長著呢,何必鬨到老祖跟前呢?真到了老祖麵前,二郎也有不對的地方,如今爹也已訓斥了三郎,日後自然不敢再犯,不如就此揭過算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鬨成這般模樣呢?”

柏二郎陰陽怪氣地說:“大哥真是好氣度,總之在老祖麵前丟人的不是你。”

“二郎,你……”柏大郎歎氣道:“本就是你不對,你又何必在此咄咄逼人?”

柏二郎嗤笑道:“大哥錯了,咄咄逼人的可不是我……分明就是三郎一直在咄咄逼人,他一介凡人,不顧家族安危,隻顧一己私利,非要鬨出這些事來,若非如此,我怎麼會出此下策?!”

“好了,都住口!”柏大伯一手微抬,隨即看向了柏朝韞:“好,今日便給大郎留一分情麵,三郎,你將你手中的貨物與二郎交換,此事就算是揭過了!”

柏大郎給柏朝韞使了一個眼色,柏朝韞仿若未見,朗聲道:“大伯的意思,就是要我吃下這個虧了?”

柏大伯用力一拍桌子,指著柏朝韞罵道:“我已經是看在大郎的麵子上了,三郎還想如何?你不要不知好歹!”

柏大郎又道:“叔父,你……”

柏大伯隻當是沒聽見,喝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你交還是不交?!”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柏朝韞露出了一點極冷的笑意:“韞若是不交,大伯就要把我抓回去是嗎?韞想問大伯一句,韞當真能見到老祖嗎?”

“你問我這個,你是什麼意思?柏朝韞,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柏大伯怒斥道。

柏二郎則是露出了一點詭異的笑容——能不能見老祖,就要看三郎和四郎的命夠不夠硬了,這萬裡迢迢,就算是傳送陣都要坐兩回,三郎和四郎不過是一介凡人,受不住,死了也是有的,此外還能病逝、羞愧自儘……還帶了個嘴上不把門的四郎,就是走在路上,惹怒了哪位大能,被一劍殺了也不一定呢?

老祖不會因為兩個不能修行的兄弟就來為難他的,他們柏家這一代,也就隻有他和大哥有靈根罷了……哪怕是三郎不死,他最多不過是被訓斥幾句,關上幾年禁閉罷了。

柏大郎著急地喚了一聲:“爹!不可啊!”

“你住嘴!”柏大伯側目瞪了他一眼,“來人,把人拿下!”

柏朝瑜一把攔在了柏朝韞身前:“我看誰敢!老祖的考核還未結束,我看誰敢把我們私自帶回望來城!”

正在此時,有人悠悠地說:“這話說得好……我看誰敢。”

堂中兩名化神修士、四名元嬰修士神色微變,隻見那人緩步入內,看著這滿滿一堂的人,笑道:“還真熱鬨。”

“我本是不該進來的……不過呢,三郎君還欠了我好幾個人情,若他這般被你們抓回去了,我想誰討債呢?”來人自然是秋意泊,他今天一出門就發現自己被盯上了,他還想著是什麼人,結果等了半天對方也隻是跟著,沒有動手。他一想,不是衝著他來的,那八成就是衝著柏家兄弟來的,這才回了來。

沒想到一回來就看見這麼一場好戲……彆說,這個柏家是真的爛,怪不得柏朝韞這等人物年紀輕輕便想著怎麼脫離家族了——他一舉一動看似不過是生意,實則卻是在囤積資本。

柏大伯見了秋意泊,不動聲色地退了半步,厲聲道:“好,今日真是被氣糊塗了,還忘記了三郎身邊有你這號人物助紂為虐!來得正好,將他殺了!”

秋意泊抱著劍,淡淡地說:“霜天城中禁製鬥法,諸君,當真要為幾兩糞土,冒這般的忌諱?”

“嗬。”柏二郎譏諷道:“三郎,看來你尋得這位真人,也不怎麼靠得住啊……這等情狀,還要問一問你,天下居然還有這般的化神真人,像條狗一樣!”

秋意泊道:“我靠不靠得住,三郎說了才算,倒是這位小友,口氣不小,不如出來比劃比劃?……算了,打你丟人。”

秋意泊看向了柏朝韞他們:“三郎君、四郎君,今日有人要當著我的麵擄你們走,二位郎君說說該怎麼辦?”

柏朝韞何嘗不知被大伯父抓走後他與四郎都不可能留下命來?他道:“端看真人如何處置。”

“哦,好。”秋意泊一手微動,疏狂劍斜斜插入了柏朝韞腳前,入地三分,隨著疏狂劍出鞘,一抹凜然劍氣在室內橫掃而過,眾人在刹那間變色——這是個劍修!

化神巔峰的劍修!

秋意泊抱臂靠牆而立,懶洋洋地說:“諸君,誰再敢近前一步,就彆怪柏某不客氣了。”

“殺了他!”柏大伯喝道:“隻要殺了他,捉了柏朝韞和柏朝瑜,我出雙倍價!”

眾人對視了一眼,雙倍價?兩位化神尤其心動,此前柏家答應七日護衛便給他們一萬極品靈石,如今再翻倍,兩萬極品靈石?

他們有兩人,一人是化神中期,一人是化神後期,雖說對上化神巔峰的劍修有些吃力,可……富貴險中求不是嗎?

大戰一觸即發,正在此時,堂外陡然來了八人,身著黑衣,皆是化神修為,柏大伯等柏家人一看,皆是變色:“刑堂?!”

“刑堂的人怎麼來了?!”

這八人說是刑堂中人,不如說是老祖的弟子,各個身手不凡,令行禁止,柏家人無不恐懼於他們——因為他們通常罰的,都是柏家子弟,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沾滿了柏家子弟的血。

那八人走了進來,為首者目光冷銳,他看著堂內一片亂像,忽地對秋意泊單膝跪下,拱手道:“道君,老祖有令,請道君歸家!”

其餘七人也齊齊下跪,喝道:“道君,老祖有令,請道君歸家!”

秋意泊:“……”

秋意泊微微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