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 第 602 章 哭訴【含51.5W加……(1 / 2)

這傳言發酵了七八日, 戰狂崖一直沒有反應,也就逐漸淡了下去。秋意泊正尋思著是不是該再加一把火的時候,卻出現了令一樁事情——傳聞中的那個因為見了麓雲山山主一麵, 就讓戰雲道君去追殺對方的那位夢中神女出現了!

是水雲天境的焰夢道君。

其實戰雲道君和焰夢道君相好過後來又分開了這件事在道君裡頭也不是什麼秘密,就是不清楚具體裡頭是什麼樣的糾葛, 但總共就這麼二十來號人, 千百年的日複一日,有點什麼消息也瞞不太住。可這事兒放在道界裡知道的人就少了, 那兩位是什麼人?來無影去無蹤高高在上的道君, 普通修士哪裡知道他們的事情?

焰夢道君倒也不是親自發出什麼公告,而是門下弟子將此事當做樂子說與她聽, 焰夢道君隨口就將兩人之間的事情說了出來,瞧著也沒有封口的意思, 門下弟子聽了自然憤恨至極,恨不能提劍殺上戰狂崖, 水雲天境弟子向來愛慕者眾多,這一來二去的也就傳揚出去了。

“什麼?本來都已經在凡間成親了?結果戰雲道君殺妻殺子證道?!”茶館裡的修士們聽得瞠目結舌, 花了一些時間消化了其中的含義:“那豈不是焰夢道君險些隕落?!”

“怎麼不是?”另一個修士嘖嘖有聲:“要我說, 某些人就是活該, 都做出這等事情了, 怎麼還有臉敢去再糾纏焰夢道君?焰夢道君與他可是有殺子之仇的啊!”

“聽說這還殺了才一歲半的孩子?”其中一個女修不住地搖頭,“這怎麼下得去手的!我與我家那個不爭氣的東西想要個孩子都不成!這兩個道君還能有個孩子,這怕是這輩子的氣運換來的吧!這說殺就殺?一點都沒留手?!”

一眾修士皆是悻悻然, 要說這當修士有哪裡不好, 那就是子女緣薄,收個徒弟倒是容易,想要個親生的那就是千難萬難, 就是好不容易有了,那也不一定有仙緣,過了百十年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有個與水雲天境交好的修士一臉心痛:“這我聽得真真的,確有此事!戰雲道君那是一點都沒留手,焰夢道君那時也未曾恢複記憶與修為,但好歹修為高深,僥幸逃得一命,就一個一歲多的奶娃娃哪裡還有活命的道理?焰夢道君說當時她重傷瀕死,這才恢複了記憶與修為,掙紮著開門去尋,見在園子裡曬太陽的兒子已經沒了命,氣得她當場就昏過去了,等再醒過來,孩子就隻剩下一具白骨了!”

“竟然連安葬都沒有安葬?”

“不是人啊!孩子總是自己親生的!連三尺草席都不舍得嗎?!”

“畜生!道侶與親子都下得去手!這修的是什麼道?!便是真的無情,就不能與焰夢道君好好和離嗎?!難道以焰夢道君之尊,還會糾纏他不成!”

“不配為人!”

“犯下這等罪孽,戰狂崖當真是半點都不管?!”這世間聰明人從不止秋意泊一人:“連日夜相處的妻小都能辣手無情,說殺就殺,焉知他日不能弑師滅宗?!”

……

麓雲山上的秋意泊得知這個消息後,有些訝然,這些事情說的難聽些就是把焰夢道君的傷口撕開再撒一把鹽,焰夢道君居然真的放任門下將事情流傳出來,可見她已經徹底看開了,不再將此事放在心中。

這倒是秋意泊沒想到的,由己度人,他確實做不到——要真是他和誰相好了,還有個孩子,回過頭道侶給了他一劍不說,還把孩子給殺了,這一關他絕不會就這麼輕輕鬆鬆的放過去了,萬人唾罵算什麼,隻能算是報複中的一環,至少也要用這人的命來填才算是了結。

尤其是他是個男的生不出孩子來,可焰夢道君那孩子可是她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感情自然更不一樣。

弟子前來稟報:“山主,門外有一女修求見山主……”

這段時間因為這個謠言,多的是修士來麓雲山拜訪,彆管理由是什麼,但大多目的是看看麓雲山的這個山主到底是多風流俊俏,才讓戰雲道君如臨大敵,弟子們也見慣了,也不至於放修士入宗門,至於今日這個:“那女修稱是山主故人,來問山主要酒,弟子等不敢擅作主張,還請山主定奪。”

“酒?”秋意泊知道是誰了,“請進來。”

弟子應聲而去,不多時便有個女修來了,相較於那日在北風城所見的婦人,今日焰夢道君不曾掩飾修為與容貌,錦裙霞帔,燦爛奪目,一頭長發挽了個慵懶的墜馬髻,一舉一動之間風情無限。

秋意泊自然是起身相迎:“前輩可是焰夢道君?”

焰夢道君微微一笑,“你不是早已知道了?倒不如那日見的爽快了!”

“這不是吃不準道君來是來做什麼的。”秋意泊笑道:“坐吧,喝點酒還是喝點茶?”

“我是來討酒的,自然喝酒——吃不準我是來做什麼的,秋山主能將我放進來?”焰夢道君朱唇微動,手中團扇輕輕搖晃,送來香風陣陣。秋意泊頷首道:“本來是覺得道君應該樂見其成,可現在是真的吃不準了。”

他發帖子斥責戰雲道君,戰雲道君但凡還有一分想要挽回的意思,就不會攀扯焰夢道君,外麵的留言傳歸傳,大不了就是挨人罵一陣,說到底不過就是些風流韻事,日後大不了叫人提起時說一聲不穩重。等眾人見了戰雲道君,自然又是恭恭敬敬地稱呼一聲‘道君’,難道誰還敢在他麵前提此事不成?

而戰狂崖或許會因此對麓雲山發難,亦或者什麼都不會做,直接無視他的帖子,總之都是和焰夢道君無關的。

可這幾日焰夢道君傳出消息來,無異於幫著秋意泊斥責戰雲道君行事不端,幫秋意泊,就相當於也在斥責戰狂崖管束門下不力,還汙了自己的名聲,現在天下人都知道她被戰雲道君殺妻證道了……不在意是一回事,可這事兒確實是實打實落在了身上,待眼下這一批活著的修士死得差不多前,這個名頭就得一直掛在她頭上了。

其他不說,就是惡心唄,誰願意與人渣的名字並列啊!

秋意泊擺出酒來,抬手為焰夢道君斟酒,焰夢道君舉杯便飲,她喝酒的模樣極其爽快,秋意泊這酒不是凡品,烈得很,她卻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一飲而儘,讚道:“果然,想喝點好的,還是要尋到你家中來。”

“那就再來一杯,雖然不多,但一醉還是管夠的。”秋意泊揮了揮衣袖,一名女性陽神器靈出現在了一側,低眉垂目地替他們二人斟酒。焰夢道君看了兩眼:“玄機說你這兒器靈多,還真是。”

秋意泊含笑道:“道君第一次上門,我總要擺點排場。”

焰夢道君不置可否,一杯接著一杯,硬生生將秋意泊那一壺酒給喝乾了——下酒菜那是一筷子都沒動。秋意泊調侃道:“我這酒這麼好?叫道君喝起悶酒來了。”

焰夢道君抬眼,冷冷地注視著他,忽地將手中杯盞拍在了桌上,她是什麼人?這一下下去,手中杯盞就成了齏粉,她起身,在秋意泊的目光中一把揪住了秋意泊的領口,笑道:“你說請我喝酒,就這麼一杯杯給我上?懂不懂規矩?”

秋意泊被拽著領口,卻也不慌,還有心情笑著問她:“和道君沒什麼交情,什麼規矩?”

秋意泊想了想,接著道:“總之,是不可能坐在道君膝頭給你喂的,其他好說。”

焰夢道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怪不得玄機說你有意思——給我上酒!彆磨磨嘰嘰的,鳥嘴大的酒杯我喝到什麼時候去!給我上碗!”

秋意泊往後微微仰了仰,衣襟從焰夢道君指間滑出,他道:“多大點事?直說不就行了……道君,我可先提醒你一句,我這酒醉人,喝多了客房儘有,彆發酒瘋。”

焰夢道君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就你這點?”

秋意泊頷首:“真的醉人。”

話雖如此,秋意泊當真取出了一連排的酒壇,這酒壇個個有臂長,連碗都懶得給她了。焰夢道君隨手抓了一壇,拍開封泥就往口中灌——不過她雖然姿勢狂放,卻喝的不豪放,一口一口的酒沒有一滴是撒出來的。

一旁器靈看向了秋意泊,這是他新煉製的,本體是一柄劍釵,名喚塗朱。她眼中若有深意,秋意泊卻笑著搖了搖頭。

焰夢道君今日來就是來圖一醉的,因為兩人不是很熟,她估摸著是覺得他這事兒給他出了一口惡氣,她痛快了,就來找他撐撐場子,但也不好跑來就說自己這麼深的事兒,所以才先要酒,喝完了借著醉意也好說話。

或許玄機道君其中也發揮了一點作用,焰夢道君知道了,來麓雲山也算是給戰雲道君一個警告。

果然,等到焰夢道君喝完了第三壇,不必秋意泊勸,她自己也緩了下來,借著三分醉意問道:“你這事兒……是聽了玄機說的來給我出口氣,還是戰雲那老王八折騰的你真不知道怎麼辦了,才鬨的?”

秋意泊笑了笑:“都有一些。”

他也是個混不吝地,眨了眨眼睛,一副委屈的模樣:“我買了姐姐的一個鋪子,戰雲道君就來糾纏不休,還一路派人追到我麓雲山來,我一個正正經經的生意人,我也害怕呢。”

“你倒是嘴甜!可惜我是怕了,你這媚眼就是拋給瞎子看!”焰夢道君冷哼道:“那就是坨狗屎,黏在鞋底甩也甩不掉,怎麼都惡心。”

“誰說不是呢?”秋意泊話鋒一轉,冷不丁地問:“既然有意,何不下戰帖,與他決一生死?也算是了斷了一份孽緣。”

秋意泊這話是有心而問,哪想到焰夢道君聽了,立刻就呸了一聲:“你當我傻?!”

“怎麼說?”

“你當我沒試過嗎?我要是打得過他,我在這兒跟你說這些?!”提及戰雲道君,焰夢道君滿臉都是厭惡之情:“我跟他不共戴天!我就是打不過他,我惡心也要惡心死他!奈何他就是個老王八!臉皮堪比銅牆鐵壁,我在北風城,他每天跟個沒事人一樣來尋我,反而把我惡心得夠嗆!”

“我當時也是聽了彆人的蠢話,非要封了修為與記憶去曆劫,生阿鹿的時候修為虧損都沒補回來,就又吃了那老王八一劍,我要殺他……可以,同歸於儘!但是我憑什麼!我辛辛苦苦修煉到如今這個地步,難道就是為了拉著那老王八一道去死的嗎?我呸!他也配!”

秋意泊不禁點頭:“是這個道理,那你就沒用過其他手段?不是說戰雲道君的師傅健在,沒問過他嗎?”

“怎麼沒問過?!”焰夢道君也是滿心的苦水:“問了能怎麼樣?戮天道君就這麼兩個徒弟,打是打了,罰也罰了,打了個半死,我還能說什麼?我再說什麼,他也不會親自殺了自己的徒弟給我家阿鹿賠命吧?”

秋意泊抬手替焰夢道君斟酒,自己也喝了半杯,酒盞抵在唇上,他也道:“確實,好不容易養出來個徒弟叩問了道君境界,哪裡能為了個沒見麵的徒孫親自殺了?你若能殺,他要是還算公正,恐怕也不會管,你叫他親自殺,那是不可能的。”

焰夢道君笑了起來:“怎麼不是呢?換了我是戮天道君,我也不肯!可是這事兒落在自己身上,就他娘的惡心透了!”

秋意泊看向焰夢道君:“那道君今日來,是什麼意思呢?”

他換了稱呼,焰夢道君也聽出來了。她半伏在桌上,抬眼看著秋意泊,目光清晰淩厲,蘊含著十分的恨意,反而讓她變得如同烈火一般,灼灼難言:“你聰明,替我討回一些,我自然要來謝謝你。”

“我聰明,我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秋意泊的意思很明顯,他做這一件事,主要是為了甩脫戰雲道君,還有一件事就是替麓雲山揚揚名,雖然這個名聲是靠他這個山主一張俊俏臉揚的,可這同樣是一個機會。

戰狂崖至今沒有回應,是因為他們首先就是理虧,第二,他們也無需屈尊降貴來回應麓雲山這等小門小戶。就是因為理虧,所以至今不曾再有戰狂崖的人來麓雲山尋釁挑事。

秋意泊見好就收也就罷了,再進一步,那戰狂崖必然要回應了,秋意泊不是應付不了戰狂崖,但傷筋動骨的又何必?

修真界到底還是實力為尊,眾口鑠金隻有對方愛惜名聲,懼怕流言蜚語的情況下才能成立。說難聽些,這事要是易地而處,落在秋意泊身上,秋意泊才懶得理會外界說他如何如何,反正他不在乎,彆說這是真的,就是假的,他認了又如何?他道心穩如老狗,論旁人再怎麼說,他自己不放在心上,他人又能如何?看不慣他的,有種上來替焰夢道君報仇啊?!

他要是戰狂崖的那位戮天道君,要保門派聲譽,他第一件事情就是針對麓雲山,逼得麓雲山主出來認罪,流言蜚語自然不攻而破。要真的氣不過,等事情沒人在乎了,再滅了麓雲山都不遲。

誰會在乎一個小門派的生死?

若非此事,麓雲山是什麼地方恐怕都沒多少人知道。

或許青雲劍宗在乎,可青雲劍宗自然也好辦,戮天道君與卓豐道君打個招呼就是了。戮天道君可以隻殺禍首,剩下的弟子讓青雲劍宗吸納入門中就是了。

“你還能有更進一步?”焰夢道君直起身來,她癡癡地笑了起來:“也不必你動手,你給我支支招呀!我自然有好東西謝你。”

秋意泊笑道:“什麼好東西?”

焰夢道君嘟噥了一聲:“怪不得你與玄機交情不錯……我這麼個道君,還不算好?”

秋意泊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塗朱身上:“道君覺得我缺嗎?”

“小朋友,不要這麼狂妄。”焰夢道君道:“你初來乍到,你那老祖再好,那也遠在外界,你身邊就這麼幾個器靈在,縣官可不如現管的。”

“你麓雲山不是要揚名嗎?”焰夢道君目光流轉之間出現了一點厲色,卻不是對著秋意泊去的:“我替你揚名就是了呀。”

秋意泊心中一動,搖頭苦笑:“你這般的揚名我可不要。”

焰夢道君純粹就是思想沒有秋意泊這麼靈活多變,在秋意泊搞出謠言之前,她沒有意識到還能把事情辦的這麼無恥,現在她知道了,回頭要真是打上門,不管不顧往戰狂崖一鬨,張嘴就說秋意泊就是她的新道侶,她這輩子就是跟個化神真人都不會跟戰雲道君,請戰雲道君彆再糾纏不休,主打就是要戰雲道君丟人……那秋意泊還真是有些吃不消。

要是焰夢道君真這麼乾,麓雲山這輩子都甩不脫靠裙帶關係爬上去的名頭不算,還有甩不乾淨的麻煩——畢竟現在流言隻是說戰雲道君是個人渣而已,和麓雲山關係還是不大的。

焰夢道君癡癡地說:“你知道我想乾什麼嘛就說不要?”

秋意泊頭皮發麻,人不分男女,瘋起來那是真的害怕,尤其是秋意泊又不能直接殺了焰夢道君——但他也不能直接幫焰夢道君殺了戰雲道君吧?

呃……這倒是個好辦法。

秋意泊笑道:“我麓雲山還是要清清白白的,畢竟是我家老祖交代我辦的事兒,若是辦不好,我回去也要挨訓斥,不能借你亂玩……不過我可以借你幾個人,替你揍他幾頓,先出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