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5.第 665 章 賣身契?(2 / 2)

畢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霽月道君這種和無悲齋有滅門之仇的暫時不算人。

再者,這裡頭除了淩霄道君,還有誰擅長宗門管理?總不能說跟懷黎哥說你彆當淩霄宗當繼承人了,來這個小破地方給個小破宗門當掌門吧!那秋懷黎也不夠格啊!問虛道界裡道君又不少的嘍!

他和秋意泊是絕不可能接著留在問虛道界管這檔子破事了,他們兩個加起來才幾歲?人生四分之一的時間都花在了無悲齋重建上麵,難道沒完沒了了嗎?剛好霽月道君有這麼一段因果在,霽月道君要了結因果,他們也想了結因果,不想死,就給他們無悲齋當長工吧,早日養出個道君來,大家都能鬆口氣。

至於扶瑤道祖那邊也不是很難,畢竟殺了霽月道君,她從哪裡給他們無悲齋找一個敢發心魔誓,對無悲齋沒有二心的,還要在問虛道界吃得開,混得來的管理型人才道君來接手這檔子破事?

這麼一算,霽月道君當真是最合適的。

當然了,也要給點贖身錢,這一碼歸一碼,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更何況還不是親兄弟呢。

霽月道君揚眉道:“我這把年紀,這個境界,不叫改投入你無悲齋,叫叛門而出入你無悲齋。”

泊意秋玩味地說:“哪裡是叛門而出呢?你是為了宗門存亡,不惜一己之身,到我無悲齋和親來了……我無悲齋也誠意十足,不叫你做有名無權的客卿,也不叫你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老,就叫你登基當掌門,這宗門都送給你了,誠意還不夠嗎?”

“哦?”霽月道君微笑著說:“宗門當真送我?任我處置?”

“不要說連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泊意秋嗤笑了一聲:“真把宗門玩廢了,那也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彆。”

霽月道君頷首:“也是。”

泊意秋起身走到了床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霽月道君,一手抬起,霽月道君眉目不動,亦是抬起一手,與他擊掌為盟。

“那就這麼談妥了。”泊意秋道:“不過多少要給點嫁妝,彆空著手就來。”

“自然。”霽月道君低笑道:“這下好了,真是和親了。”

泊意秋與他打了個招呼,頓時轉身離去了——他第一個找的不是秋意泊,而是扶瑤道祖。

彆他們這邊說好了,扶瑤道祖一個閃現到了霽月道君麵前直接開大摁死了他,那樂子可就太大了。

泊意秋一出霽月道君的寢居,就打心底裡鬆了一口氣,彆說,和李霽月這種人談條件,那是真的累人。又要琢磨他的心理底線,又要打擊他的防線,真是聊一盞茶的時間都能短壽三年。

或許他是年紀大了,越發不喜歡跟人勾心鬥角了。

泊意秋抬起一手,月光與雨水順著他的指縫泄落而下,他輕輕笑了笑——哎?一眨眼,快要一千歲了哎?

是不是應該辦個千歲大壽?畢竟這可是整壽,不辦不怎麼像話,年紀大了,比較迷信,還是有點相信不過個整壽不吉利的說法的。

他瞧著花燈節也已經落幕,便張口喚了扶瑤道祖——或許她早就在暗中觀察了。廣陵城城主府有掩蓋天機的陣法,卻不知道能不能組攔得住扶瑤道君的感知。

扶瑤道祖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旁,用一種按捺不住怒氣的語氣道:“你就是這麼替清河報仇的?”

“為何不能?”泊意秋灑然說:“道祖方才應該已經聽見了,無悲齋於我、於長生,不過是一道機緣,若非我們受無悲齋道統益處良多,恐怕也不會費儘心思來布上這一局。”

“所以就把仇人變做掌門?”扶瑤道祖譏諷道。

泊意秋莞爾一笑:“那道祖替我尋一位道君來,要能發下心魔誓,對無悲齋誠心誠意,以命護無悲齋宗門延續,還要在此界人脈廣泛,善於運營宗門的。我與長生將大半身家投入無悲齋重建中,總不能叫人輕而易舉毀了。”

扶瑤道祖一時語滯,過了一瞬,她道:“為何不能是你與長生來?這本就是你們的宗門,長生是掌門不是嗎?”

“是。”泊意秋應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說:“但憑什麼?”

“我們師承另有宗門,一入道君之境,還未來得及報答宗門,便馬不停蹄的來為無悲齋籌謀,到了這一步,我們也算是可以了。”

“……我說不過你。”扶瑤道君何嘗不懂這個道理?清河道君又不是正兒八經將這兩人收入門下,教養成才,不過是一縷殘魂的臨終囑托。常理來說,這般作為,不過是希望道統能夠延續,他日若有機緣可重建宗門……如今做到這一步,已是意外之喜。她冷冷地說:“但我可以殺你。”

扶瑤道祖看見這絕弦道君就覺得眼睛疼,區區一個才叩問陽神境界幾十年的道君,哪來的自信,一臉的勝券在握?

不愧是秋長生的道侶與師兄弟,與他真的很相似了。

“殺我做什麼?”泊意秋憑欄而依,仰望著問虛道界那一輪美麗至極的弦月:“長生與道祖,有師徒緣分,我卻沒有……我與道君之間,隻有我以造化機緣相贈,以鏡月天境護道祖證道的因果。”

他這話說得囂張至極,卻都是實話。否則隻憑借鏡月天境在他手中,他就能掀起腥風血雨,她的心魔境本就是寄托在鏡月天境上,他這個秘境之主真要做什麼,天道能不能阻止還真不好說——她是問虛道界天命所定之人,可不是其他道界的天命之人。像他們這種在各個道界來去自如的……大不了換一個道界就是了。

泊意秋道:“道君本就欠無悲齋一個因果,在心魔境中欠長生一個點撥之恩,又欠我一個相護之恩……現在,我不論道祖與長生之間如何,我隻論你我之間的因果。總不能因為有無悲齋在其中,我與你之間的因果就不算數了……我想道祖應當不是這般厚顏無恥之輩吧?是與不是?”

扶瑤道祖心中泛上了一種無力感:“……是。”

“好。”隻聽他慢慢地說道:“如今,我要為無悲齋籌謀萬載春秋之計,道祖不助我也罷了,如今又來攔我,這是什麼道理?”

“那也不能把滅門仇人當掌門來用吧?!”扶瑤道祖怒道。

泊意秋斜睨了她一眼:“為何不能?昔年李霽月親手謀劃致使無悲齋滅門,如今他我要他親手籌劃,費儘心血使無悲齋複起,這難道不能算是因果有報?”

“再者,道祖實在堅持要殺李霽月也可——隻是你需地替我們尋個人來,總不能說為了道祖一時爽快,就要將難題拋給我們。”泊意秋一字一頓地道:“昔年,道祖無能,在鏡月天境中身亡,將難題拋給了無悲齋,致使無悲齋滅門,如今又要如此嗎?”

“你——!”扶瑤道祖麵上血色儘褪:“你怎敢?!”

“我為何不敢?”泊意秋這話說的簡直是殺人誅心:“難道不是?”

“長生進階得太快,他境界不穩,極易引動道心動搖,我一意為長生,自然要護他左右,絕不可能留在問虛道界。”泊意秋道:“或者道祖您願意做無悲齋的掌門?”

“我時時看顧難道不行?”扶瑤道祖寒聲道:“你如此作為,秋長生若是知道,又當如何看你?”

“長生如何看我,不勞道祖費心。”泊意秋心道秋意泊隻會高興得蹦躂起來,並且誇他做的好。他如何做的,秋意泊也隻會如何做,他如何想的,秋意泊也隻會如何想,縱然有所差距,那也是殊途同歸,這本就是不必言說的事情。“再者,我要的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菩薩,我要一個能為無悲齋掌舵的掌門,這一點,道祖可做不到。”

“說到底,道祖也並非無悲齋門人。”泊意秋道:“此事就讓我一步吧!”

扶瑤道祖一聲未吭便消失在了原地,這就是她同意了的意思。或者說在她想出更好的辦法之前,她不否決這個提議。

要是有更好的提議,泊意秋覺得他也是可以重新再考慮考慮的。

殿門吱呀一聲開了,霽月道君披衣而出,他見泊意秋一人憑欄而立,問道:“走了?”

“說服道祖,可真難。”泊意秋歎了口氣:“霽月啊霽月,這可是你單獨欠我的。”

霽月道君道:“你說服道祖,是為了讓我當無悲齋的掌門,替你們當牛做馬,你該得的,一碼歸一碼,親兄弟也是要明算賬的。”

泊意秋翻了個白眼:“那我不管。”

霽月道君一笑了之:“現在,你要去尋你那道侶了嗎?”

“不行,我還得去找一個人,替我求求情。”泊意秋雙手攏在袖中,強調道:“我現在自己去,真的會被打斷腿的。”

“你方才不也聽見了,他如今道心不穩,我若不找個人與我求求情,我怎敢去?”

霽月道君悠悠地說:“是因為有外人在,你道侶不好當眾打斷你的腿吧?”

“有些話,你自己清楚就好了,莫要說出來。”泊意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