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這種東西是會上癮的, 秋意泊和泊意秋兩人看似灑脫無羈,實則內心都在暗暗可惜這麼好摸的小狐狸就隻能摸這麼一次,下次遇到這隻小狐狸精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三條尾巴的紅白小狐狸呢, 這輩子還真就隻見了這一次。
不過兩人心念一轉, 又想到反正最近是不打算離開這個道界的,總有機會再見的, 要是山不來就我,我可以去就山,小狐狸精可太好釣了, 隻要帶幾個精壯漢子來,不怕它不心動。
兩人取得了能咒死人全家的‘小玩具’, 轉頭就交給了曹三姑娘, 料想著此事算是了結了——以三姑娘乾脆爽利的性子,深知夜長夢多的道理,徐家蹦躂不了多長時間。
隻要事情能做的不留痕跡,那必然是越快越好。
為了安全起見, 畢竟曹三姑娘一聲聲師祖不能白叫, 他們還是留在了汴京,繼續開自己的棺材鋪子和花鋪,但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泊意秋那棺材鋪子的生意出奇的好,來的人連價格都不談, 看中了立刻付錢拖了棺材就走,弄得泊意秋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秋意泊那兒也是如此,居然還有從外地特意趕過來買花的,大多是體麵的管事打扮, 捧著花喜氣洋洋走了,奇怪得很。
泊意秋好奇地看向秋意泊:“知道是什麼情況嗎?這兩天鋪子裡的棺材都快不夠賣的了。”
秋意泊好笑地點了點他的眉心:“大概是曹家下人傳出去的吧,畢竟曹沐兩次命懸一線,旁人不知道內情,從你那兒買了兩副棺材確是看得見的,棺材的料子雕工都不錯,自然有富貴人家買回去衝衝喜,既然是衝喜的,還談什麼價格?”
畢竟泊意秋標的價格很是吉利,什麼886,668,1688……彆人想還價,估摸隻能往大圓滿的數裡去還,一千六百八十八兩銀子的棺材還價還到一千兩……嘖嘖,泊意秋怕是要把人掃地出門。
至於秋意泊這裡,恐怕就是因著曹家來賣好來了,亦或者是他那個便宜徒孫賣他一個好,特意著人替他炒了炒名氣,這才叫人趨之若鶩。
今日天氣已經算是極好的了,但風中還有些微涼,秋意泊與泊意秋極是喜歡這樣的乍暖還寒的天氣,正是一壺熱茶,幾碟點心,半本閒書的好時節。兩人乾脆閉了鋪子,在家中躲清淨,一眾器靈幻化成貓貓狗狗的模樣,推推搡搡地躺了一地,隨手撈一隻,摸起來都是軟乎乎的,舒心極了。
倒是此前那位白衣道君又出現了,他看著大門緊閉的祥眠齋,聽說這家棺材鋪子做的匠心獨具,拿回去衝喜的十有八九都成,他好奇特意來看看是什麼神異,沒想到卻遇見了關門。他也不介意,再順著東大街一路往下走,祥眠齋沒開門,後頭還有一家春寒齋,聽聞春寒齋的東家有一手難得手藝,養出來的花木無不出類拔萃,嬌豔的端莊,嫵媚的妖嬈,清奇的入骨,豔麗的大氣,他剛好也想去看看那是怎麼樣的出類拔萃。
結果走到了街尾,發現春寒齋也關門了。
……這真是……
白衣道君感歎應是無緣,亦不免覺得掃興。他是個活了很久很久的人,沒見著也就沒見著吧,他也不打算強求,正欲離開之際,忽地見幾個錦衣公子策馬而來,一路呼斥路人,來往百姓無不驚叫躲避,免得成了那馬蹄下的冤魂。
“籲——!”幾人停在了春寒齋門口,饒有興致地看著緊閉的大門,有人大笑道:“呦,看來這春寒齋還真是神通廣大啊!知道我們今日要來,居然不開門!”
另一個少年聞言譏諷道:“躲有什麼用?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來人,給我砸!”
他們身後一路小跑著跟來的護院喝了一聲,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腳,將那看著老舊的木條給踹成了碎木渣渣,露出內裡錦繡一角,為首那少年長鞭一甩,便將那一株嬌豔端方的十八學士給卷了出來,隻聽得哐當一聲,精致的天青冰裂大缸就此摔了個粉碎,連帶花瓣如雨,凋零於泥!
白衣道君見那一株舉世罕見的十八學士在頃刻之間從生機勃勃變成了殘花敗柳,不禁皺眉。這十八學士樹形奇特,花若雲聚,實在是難得的珍品,花匠栽培它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它又是經曆了多少搓磨才有了這般驚豔眾生的模樣,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這一切在轉瞬之間便已經化作塵土,不值一提。
又是幾聲碎木聲,春寒齋大門被徹底打開了,便見裡頭萬紫千紅,宛若人間仙境,錦衣少年指著春寒齋邪笑道:“看見了嗎?左右小爺今日砸爺要砸了,裡頭的花誰搬走便是誰的!”
此言一出,當即有不少人意動。春寒齋的花木價值千金,哪怕是折下一朵牡丹來,也可上富貴人家換上幾十乃至幾百兩銀子,那可就是一筆天大的橫財啊!——再說了,今日春寒齋裡無人,誰知道是自己搶的呢?
自古財帛動人心,那些知道春寒齋的東家於曹家關係匪淺的都忍耐不住,更何況不知道的呢?
眼見錦衣少年大笑著就要策馬入內,白衣道君心中一動,忽地隻見那幾匹駿馬狂躁起來,啼鳴不止。
“四少爺!小心——!”
“六少爺——!抱緊馬脖子——!”
“公子!公子——!”
“相公!相公你怎麼了?!你彆嚇我啊!你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