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第 686 章 管閒事?(2 / 2)

“似乎就是它,在下對茶花沒什麼研究,也不知道其中內情,隻聽說是放在店門口的。”

“應該就是它沒錯了!”那客人皺著眉連連搖頭:“造孽啊!那棵十八學士可不一般,是專門著人在深山老林裡請出來的,說是幾百年前宮廷匠人隱居在山中,窮儘一生心血才養出了這麼一棵,都說老樹有靈,春寒齋也不敢多請,又是祭拜又是上供,請了先生連卜了好幾次問了,這才小心翼翼分出一株小的來請回家供著……那棵十八學士他們家也不賣,日日叫人精心養護著,隻說是難得的好東西,放在店門口,叫來往的客人都瞧一瞧這脫俗的芳采……這樣的靈木也敢隨意打爛了,活該遭報應!”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幾百年的古木,又是宮廷匠人傾儘一生才養出的,多少沾點靈性,沒看到那賣花的行家都不敢賣,隻敢用個‘請’字,可見其中是有門道的。

眾人心中起了一點寒意,常聽聞某地有人招惹了妖精、不敬了仙佛就遭了報應,沒想到如今卻落在他們眼前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有人說道。

眾人亦是複合,至於他們心中到底如何想的,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六日後,徐家又有了大熱鬨,王家、劉家、白家、顧家紛紛上了徐家的門,這四家就是那日跟著徐四一道去玩耍的四個惡少家人。他們不是普通的上門討要公道,而是抬著靈柩來的。

頭七的日子,漆黑的棺木,漫天的黃紙,晃動的白幡看得徐家是心驚肉跳,任誰家大門前被人擺了四副棺材都心情好不到哪裡去。徐知府不得已,隻得親自出了門,拱手道:“王賢弟、劉員外……今日是幾位賢侄頭七,這又是何意呀?”

自家也是在辦頭七,隻不過徐知府是當父親的,隻穿了一身清淡的衣服,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顯得憔悴無比。

王大人冷然道:“什麼意思?徐大人難道不知道嗎?!”

“我家幼子那日是被你兒子邀出去玩,騎的也是你家的馬,結果到了晚上還是我家親自去收的屍體……連全屍都找不到!徐大人,你是我汴京知府,你我又是親家,你難道不該給我一個交代嗎?!你有八個兒子,死了一個庶出的或許不心疼,我卻隻有兩個,我夫人隻給我留下了他們姐弟三個,如今莫名奇妙折在了你家手上,我難道不能來討個公道嗎?!”

“你教子無方,連累我兒,你難道不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餘下幾家雖未說話,卻也是這麼個意思,不成器是一回事,到底是當做心肝養大的孩子,家中有錢供他們揮霍,哪怕鬥雞走狗一生,那也絕不該是個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啊!

而且他們還聽說……

徐知府目光沉沉:“幾位賢兄,我們幾家也不是剛相識的,小兒雖不成器,卻是最講道義的,豈會無故拿自己的命與兄弟的命開玩笑?諸位想問我要一個交代,我卻不知道要向誰討一個交代!”

他揚聲道:“諸位賢兄若是不棄,還請將靈柩送入院中!齊兒生前與幾位公子互稱兄弟,如今也當歡喜能把臂而走!”

王大人有些動容,徐四不光是徐家的兒子,也是他的女婿,如今慘死連個全屍都不剩下,他亦是不忍。當時他不是不知道徐四文不成武不就,可他看中的就是徐四性子好,講道義,在外不管如何,對內卻是極好的,自己姑娘嫁了他,也從未說他不好,次次回娘家都是歡歡喜喜,與郎君笑笑罵罵,按她說,日子過得極好極好,不能更好了。

他將姑娘嫁給他,不就是圖自己姑娘能過得順心嗎?

可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王大人怒火中燒,一掌拍在了幼子的棺材上:“你啊——!你啊——!”

好恨!如何不恨!幼子死得蹊蹺,卻又因女婿而亡,更可恨的是女婿也死了,他連想討個公道都不知道向誰去討啊!

正當此時,顧家人冷漠地說:“誰要與你家那個廢物共走一路?我家三郎難道被你家禍害得還不夠嗎?一道騎馬去的,驚了馬,你家護院隻知道救你的兒子,誰來救我三郎?!他被發現時在崖底,身體都摔了個稀爛,還被蛇蟲鼠蟻啃噬,但凡當日你家護院能有人拉我家三郎一把呢?!”

“嗬,說來還不是怪徐四?!”劉家人看著徐知府的目光簡直是恨不得他當場暴斃,“渾天的魔王!禍害人家的煞星!若不是徐四無知,壞了靈木,怎麼會就遭了報應,還拖累了我兒?!”

“休要胡說八道!”徐知府嗬斥道:“賢兄,我道你是傷心,可子不語怪力亂神,什麼靈木報應,那都是無稽之談!”

劉大人低聲笑了笑,他指著徐知府道:“是不是無稽之談你心中有數!來人,我們走!徐啟,我等著看你是怎麼死的!”

徐知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愈發蒼白,其他幾家低嗤者有之,不屑者有之,竟然除了王家,沒有一個願意與他好好說話的。甚至白家和顧家走時沒有帶著棺材走,而是留下了棺材,就這麼擺在了徐府門前,他們自顧自的走了!

徐知府看著麵前漆黑的棺木,一股寒意湧上心頭,這森冷的天氣居然還激出了一聲的冷汗。

他自然知道是不是無稽之談。

若是無稽之談,曹沐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命懸一線呢?

若是無稽之談,他又怎麼會把三郎嫁給曹家做男妾呢?

可如今看著麵前的棺木,他卻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無稽之談’!

不,一定是曹家做的鬼!他們是去的春寒齋,誰不知道春寒齋是曹沐那個先生開的,聽說有那麼幾分本事在手上,一定是被他給報複了,所以四郎才會死得那麼淒慘!

這一定是曹家借那先生之手在警告他!

可……當真是這樣嗎?

徐知府希望是此事為真,他希望一定是曹家動的手,而非什麼靈木有靈……

可若當真是靈木有靈,憤恨四郎砸爛了它,斷了它的生機,這才報複……

一層又一層細密的冷汗浸透了徐知府的衣服,他不住地打著冷顫——不,不能就這麼簡單的以為是曹家做的,萬一是靈木報複,他們徐家還能活嗎?

一定要請老祖,一定要請老祖……

突然之間,右側大街上跑來了一個人,他見到徐知府,下意識的喊了一聲:“爹?”

徐知府猛然回頭去看,卻發現是形容狼狽的徐三郎,他厲聲道:“你怎麼回來了?!”

徐三看著麵前的棺木,滿臉都是迷茫,他被困在曹府中,如同睜眼瞎子,渾然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昨日意外聽見曹三在謀劃詭計,這才想儘一切辦法逃了出來,哪裡想到一回來就看見了這般的場麵?!

徐三問道:“爹……爹這是誰?誰死了?”

徐知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冷靜了下來:“老四……不光是老四,還有王三,顧六……”

末了他突然想起來此時不是說話的地方,他道:“進去說話——來人,將棺木都抬進去,給少爺作伴!”

徐家下人齊齊應了一聲,開始搬動棺木,徐三被徐知府抓著一路進去,他身形踉蹌,仿佛走路也不太穩當,徐知府卻渾然未覺,等到了內裡,徐知府才道:“你怎麼回來的?!”

徐知府臉色很難看,他知道徐三既然能回來,那他藏在曹家的暗線算是完了,一個都留不下來!

可惜他這麼多年的心血。

此時他看著徐三下意識地覺得厭惡,對比起那些心血來說,還不如徐三死在曹家!——他為何還沒死在曹家?!

“逃回來的!”徐三連聲道:“爹,曹三那賤人不光要殺了我們,還打算對家中下手!正是我聽見了,這才動用了一切辦法逃回來!”

“這難道還需要說嗎?”徐知府不屑地說:“以曹三的心性,既然家中有了老祖坐鎮,怎會放任我們?!”

“也是你們廢物!當時曹三坐產招夫,我叫你們去,你們一個都沒能叫曹三點頭的!若曹三是我女兒,我又愁些什麼?!”

他家富貴,曹家富足,兩家相交十餘年,都是一樣的養兒女,他養出來了一堆紈絝,曹家養出來了兩個大家閨秀和一個機敏過人的女中豪傑,實在是叫他惡心!

徐三知道徐知府是什麼意思,他卻絲毫不覺得傷心,他眼中有著奇異的光。隻見他從袖中摸出了一物,徐知府下意識的看了過去,那是一個小鈴鐺,徐三笑著,詭異莫名:“爹,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徐知府:“什麼……?”

他一頓:“這難道是……?”

徐三點了點頭:“是啊,我走之前,我還把這個偷出來了……爹,曹三想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可惜她到底是一個女人,優柔寡斷,這才給了我機會。”

徐知府下意識要伸手去拿,徐三卻收回了手。

“隻要我用了她,曹家自然而然就會死絕。”徐三看著徐知府:“爹,如何?”

“你要什麼?”

“我要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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