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笑著指了指幽雲海：“我一直都在。”
秋意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心中微動，對這位前輩的身份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大概有些猜測，他調侃道：“那前輩豈不是看了我許久？”
“是啊，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女子道：“我看了你十年……你一直都在舟上釣幽海晶，我還在猜你什麼時候耐不住寂寞。”
秋意泊忽地想到了一個畫麵，不禁輕笑出聲：“原來如此。”
女子眉目微動，她陡然說道：“我沒有在你船下麵，往你的魚鉤上掛幽海晶。”
秋意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前輩果然是幽雲海。”
女子搖了搖頭，雙足輕輕地拍打著霧浪：“不如說，幽雲海是我的一部分，我就是幽雲。”
果然如此。
這位女修不是人，她甚至不是一片海……而是幽雲道界，亦或者說幽雲道界的造化。
幽雲道祖看著秋意泊，目光描繪著他的眉眼，這樣直白的目光讓秋意泊有些不悅，卻聽她說：“我也許久沒見到外人了……你是個溫柔的孩子，來就來了，隻是方才那些人，是我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來之不易呢，你不要去打攪他們。”
秋意泊一頓，反而升起了一些興味：“前輩養了多久？”
幽雲道祖側臉想了想：“幾百萬年吧……你也有興趣嗎？”
秋意泊頷首：“是有一些。”
幽雲道祖眉目微動，有些熱切的看著他，秋意泊便接著問道：“敢問前輩，這些人是猴子變的嗎？”
這回換到幽雲道祖一愣：“……嗯？雖然此前不通語言文字，隻靠本能時是有點像猴子，但確實不是，為什麼這麼問？”
還不等秋意泊回答，她有些興奮地說：“是了，你是不是見過其他道界的人是從猴子衍化而來？”
秋意泊隨口笑道：“大概？也沒有定論，我去過的那個道界人類未能修行，倒是研發出許多有意思的東西，他們查出來他們與一種猴子的本質極其相近……所以我才有此一問。”
幽雲道祖聽罷思索片刻才道：“那或許他們真的是猴子衍化而來的？我這一批都是從魚養出來的，下回我開一座島試一試……養一群猴子，看看能否將它們養成人。”
秋意泊心中有一種古怪的感覺，隻這一句，他便生出了對幽雲道祖的反感——也不能說反感，隻是不想與她接著聊天罷了。
“我這裡開了百餘座島呢，隻有這一座才養出了人……嗯？”幽雲道祖忽地敏銳地看向了秋意泊，忽地又微笑了起來：“是了，你是人，自然聽著會覺得不舒服。”
“你還是人呢。”幽雲道祖身形一動，霎時間出現在了秋意泊眼前，她俯身笑吟吟地看著秋意泊：“年紀還這麼小呢，怪不得。”
她伸手撫摸了一下秋意泊的頭發：“我要將你的樣子記下來，日後也要雕出這樣一個人來，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秋意泊悚然，他在幽雲道祖伸手的一瞬間就想避開，卻發現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他在麵對扶瑤道祖的時候都沒有這種無力之感。幽雲道祖卻不以為意，她眉宇間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空靈之感，她輕笑道：“罷了，你距離造化不遠，若真拿了你的容貌，改日你定要不忿上門尋仇。”
“與你開了個玩笑，莫要放在心上。”幽雲道祖的指尖在秋意泊的芥子空間上點了點：“送你一些寶物，就當是賠罪了。”
她溫柔地說：“你不會記仇吧？”
秋意泊笑道：“自然不會，前輩不過是玩笑罷了，若我記在心上豈不是顯得我小氣？”
他敢說他記仇嗎？他敢說今天他就能葬在幽雲海裡，說不定還能陳屍在自己釣著的幽海晶堆上。
“那就好。”幽雲道祖微笑道：“難得來一趟，你好好玩，我就不陪你了……”
說罷，她的身形消失，秋意泊目送了她離開後……他才不走呢！她敢說好好玩，他就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