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們兩個都要明白,神秘如此美妙,但是它更加殘酷可怖。永遠不要輕視這個世界,在這裡生存就要拿出最謹慎的態度來。今天是一個很好的教訓,我希望你們對於未來要麵對的危險能有一個正確的認知,而不是在丟掉性命之時追悔莫及。”
威爾難得的說不出話來,他感覺老師注視著他的眼神中帶著某種他不太明白但又沉重的情感,那目光很溫和,隱含著某種隱憂。
塞勒斯在心裡暗歎了一口氣,心想著慢慢教吧,希望今天的事情能讓他們長個教訓,尤其是威爾。
他們都是天才,終有一日或許都能手握至高的權柄,但是他們現在也都是孩子,還從未意識到自己往後的人生中會麵臨什麼。
這是一條孤獨的路,在途中你會和無數人分道揚鑣,會失去很多後悔很多,但隻能默默前行。
這是一個殘酷的未來,強者之路注定由孤苦鑄成。
每一個人當然都有選擇自己是否踏上這條路的權利,但是塞勒斯希望,至少他的學生們走上這條路時,不是懷抱著一個輕浮的心理。
他們應該明白,在這個美麗而殘酷的世界中會麵臨什麼。
塞勒斯輕輕地、幾乎是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諾斯特拉德馬斯小姐、梅瑟爾先生,希望兩位及時把報告交給我。以及,最近請安、靜、的、呆、著。”
但是最後安靜也沒有安靜下來,威爾又出動靜了。
在他自己的形容裡,就像是冥想的世界中籠罩他他頭頂的那層屏障突然破碎了,他一下能夠抬起頭,感受到煥然一新的精神。同時,空氣中有什麼東西存在,並且和他的精神輕輕的共鳴著。
一股溫暖甚至於熱烈的力量在他的四肢與軀體中遊走,威爾幾乎能聽見自己的鮮血在血管裡沸騰的聲音。
他結束冥想,就聽見塞勒斯溫和的聲音:“恭喜,威爾,你正式邁入了超凡職階——黑鐵,你已經是一位正式的法師了。”
蒂芙尼也放下手裡的書,語氣有點複雜,“是啊,恭喜。”
恭喜你達到了我為之努力十五年的目標。
塞勒斯注意到了她的情緒變化,暫時沒有說什麼,語氣照常的給威爾布置了新的任務,並且強調5000詞的報告也要照常交。
威爾:“......”
他是真的有點想回公學了。
晚上十點半,蒂芙尼像是在大腦裡定了全自動鬨鈴一樣準時從椅子上站起來,收拾東西準備休息。
今天的事情看起來沒有對她造成半點影響,她嚴格的按照平時的時間表作息,、冥想、學習藥劑學,精準地像是一塊鐘表。
在她懂事之後,平時她都堅持這這份嚴格的作息。每天六點起床,早晨冥想兩個小時,八點吃飯,八點半到十二點學習,一點之後繼續學習或冥想或製作藥劑。到晚上六點休息半個小時,晚六點半點至十一點接著訓練,準的能當鬨鐘。
用威爾的話說,這就是他們學校的修士們看了會感動的淚流滿麵的作息,當代苦修士也不過如此。
這個作息表,她堅持了十年。
“蒂芙尼,我需要一個藥劑助手,能耽誤你一點時間嗎?”塞勒斯攔著小姑娘,輕聲問。
“當然。”蒂芙尼放下手裡的書。
這棟普通的出租屋被塞勒斯用了空間延展的咒文,也就被分隔出了很多房間。
塞勒斯帶著蒂芙尼走到他臨時拚起來的簡陋魔藥工作室裡。
蒂芙尼走進來就站著沒動。
“老師,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不用說了,我都明白的。應該就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天賦或者是天賦也沒那麼重要什麼的,我能回去了嗎?”
塞勒斯拿起一隻研缽遞給她,“我是真的叫你來幫我的,拿著這個,將0.6盎司的青金石研磨成粉末,70-80目(注)。”
蒂芙尼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接過研缽開始研磨,她剛開始還以為這隻是老師的托詞,在研磨過程中還偷偷觀察著對方什麼時候會開始找她談話。
但是手裡的研缽活動著,她能感覺到體內的魔力隨著缽杵的運動輕輕波動著,青金石的魔力溫和而明亮,讓她有一種置身海浪的安寧感。
蒂芙尼漸漸忘記了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研磨這青金石的粉末,好像那些溫暖的魔力讓她整個人都平靜愉快了起來。
她研磨完青金石,將粉末交給塞勒斯,然後靜靜地在旁邊看著塞勒斯調配魔藥。
塞勒斯調配魔藥的手法流暢,魔力精準,他的有些手法非常古典,這也給這個過程增加了某種時間沉澱的神秘氣質。
最終的成品是一支深藍色的藥劑,深邃而美麗的藍色,透過光線折射出夜空一樣的光。
“它叫亡靈之聲,是一種比較冷門的魔藥,主要作用是增強亡靈與生者世界的共鳴,這能幫小查爾斯適應他的新身體。它美麗的藍色是因為青金石,在神秘學中它有夜空力量的象征,也被認為擁有通往冥界、溝通亡靈的力量。”
塞勒斯將這支擁有星空一樣的深藍色的美麗魔藥放在蒂芙尼手心,“喜歡嗎?”
“非常喜歡,它很美。”
“喜歡就好,既然喜歡,就繼續做下去吧,魔法最初或許就是人們在追尋更多的世界,更多的滿足。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要走自己的路,旁人與你無關。”
蒂芙尼輕輕將這管藥劑握在手心裡,凝視著它宛如天空一樣的光澤,輕輕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