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靈直接被攔腰掃了出去,然後,他猛地向前一步,左手手腕下壓,低聲念出了一串咒文,掌心出現微光。
金色的鎖鏈從他的身上伸展開來,將惡靈牢牢地釘在地下。
惡靈掙脫不開,四肢掙動,猛地發出一聲嘶吼。
澎湃的魔力開始在空氣中湧動,塞勒斯用舌尖頂著上顎,聲帶振動氣流,一個音節一頓的念誦咒文。同時,他閃動著魔力的雙手像是磐石一樣穩固。
隨著時間的推移,惡靈的焦慮與憤怒的嘶吼漸漸弱下去,她黑洞一樣的眼眶裡滲出帶著泥沙的水,變成了呼哧呼哧的氣聲。
塞勒斯注意到,她的牙齒也沒有了,舌頭被割掉了半截,所以之前說話才含混不清。
他伸出一隻手輕輕虛蓋在了她的眼框上,“安息吧……死亡亦是一種黑色的寧靜。”
惡靈慢慢的安靜下來。
她的仇怨仍在,但是一旦她這個載體消逝,這些經年日久的恨意也會隨著時間流逝與不斷的鎮壓慢慢消失。
這時候,塞勒斯的動作突然停了一下。
惡靈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消逝,還是安靜地用那雙黑洞眼眶注視著他。
他明明已經用了足以將這個惡靈打散的咒文。
就在這時候,異變突起。
一隻握著短劍的手從空中刺來,劍尖閃著森冷的銀光。
塞勒斯飛快向右側過身,堪堪躲過。幾縷被割斷的發絲順著他的臉頰輕柔的落下來。
那把短劍帶著呼嘯般的淩厲風聲,擦過他的身體。手的主人好像已經預料到了這一擊不中,飛快的向下斬去。
隨著劍尖接觸到了鎖鏈,發出‘叮’的一聲清脆的鳴響,塞勒斯用魔力構成的金色鎖鏈應聲而斷。
惡靈猛地脫困。
但是她並未像之前一樣憤怒而焦躁,她靜靜的站在偷襲者的身邊,安靜又平和。
偷襲者看不清楚麵孔,甚至看不出來是男是女,他用某種幻覺與精神的魔法扭曲了彆人看向他的視線,以至於在注視的時候隻能看見一片朦朧的輪廓。
他的臉上戴著一個麵具,上麵陰刻了兩條平行的直線,直線兩頭再用兩根較短的、兩頭上翹、中間凹陷的橫向的弧形線條封起來。
“是你支持她變成惡靈的,不然她不會這麼強大......她的怨恨,也不會這樣濃鬱。你在培育她,用痛苦培育她。”塞勒斯說。
原諒他用了培育這個詞,因為惡靈本身是幾乎沒有任何理智的,它們隻會遵從著生前的執念與負麵的情緒去行動。而對於一個靈魂來講,淪為惡靈又是極為痛苦的,一直浸泡在仇怨裡的靈魂會被撕裂。
幫助一個惡靈吸納仇恨,讓它更加強大,這更像是死靈法師對於手下亡靈的培育。
死靈法術在早就被公認列為了禁忌黑魔法之一,也被稱作‘最汙穢的魔法’,是法術領域人人避之不及的禁忌。
那個人沒有回答塞勒斯,隻是輕輕地對惡靈說:“姐姐,我來接你了。”他有著一把不辯男女的嗓音,聽不出任何特點。
惡靈朝她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
羅拉·勞倫斯拉過她姐姐的手,兩個人身後開始緩緩出現一個通道,繁複的符文構築在兩側,和上次烏鴉座克爾維斯逃掉時候出現的一樣。
塞勒斯‘嘖’了一聲,他想要搶先出手,但是羅拉·勞倫斯比他更快,她那朦朧的麵部好像又扭曲了一下,塞勒斯的視野一瞬間變得模糊,好像是高度近視看到的世界或者是隔了一層厚厚的水霧。
她拉著她姐姐浮腫而慘白的手,後退了一步,邁進了傳送門裡。
離開前,羅拉·勞倫斯留下了一句話,她的嗓音幽幽的,雖然沒有任何特點,但是始終有一種飄忽在裡麵。
“先生,痛苦與仇恨並不可怕,隻有痛苦在,我們才是存在的。”
塞勒斯用力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睜開,眼前的世界恢複清晰,這點時間,羅拉·勞倫斯估計早就帶著她的姐姐跑到千裡之外去了。
地麵上全是碎裂的焦黑屍塊,唯一的好消息是馭使他們的惡靈被帶走了,它們再也不會滿地亂跑地複原了。
塞勒斯揉了揉太陽穴,再次‘嘖’了一聲。
這都是第幾個從他手裡跑掉的家夥了......看來神秘界的大家,特彆是反派陣營的那些,打架不一定能打過,但是機動能力都很強啊。
隱藏能力也很不錯,他看不穿雙子座臉上的精神魔法,這或許得把卡帕爾蒂拉過來,用那雙黃金魔眼才能看清她的臉。
怪不得官方打擊了他們多少年都沒什麼太大的成效。
羅拉·勞倫斯的麵具上那個符號,類似於羅馬數字‘2’,但是在星座裡它代表了——‘雙子座’。
塞勒斯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個以星辰為代號的臭名昭著的組織,‘黑色黎明’。
他心裡不由地暗罵了一句負責來處理這件事的光輝之主教會的家夥實在有點廢物,羅拉·勞倫斯成了‘黑色黎明’的雙子座,還把她的姐姐養在這裡,他們居然一點沒察覺到。
不過,或許是這幫人根本就沒敢用心去查。
這件事背後還有著許多的謎團,關於羅拉·勞倫斯的姐姐死去的那一個星期之間都發生了什麼?關於火災當天又發生了什麼?羅拉·勞倫斯又是怎樣從一個被迫害的小女孩變成黑色黎明的‘雙子座’的?
塞勒斯想了想,再次撥通了維樂斯隊長的電話,他就算在夜裡都是秒接,敬業地讓人感動,“喂,這裡是維樂斯。”
“維樂斯隊長,我是塞勒斯。聽說你們在普通世界裡的警局是有特彆顧問權的,能借我一下嗎,我想調查一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