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說過,占卜是最吃天賦的學科,在這方麵有天賦的孩子做個夢都能感受到命運的啟示,而那些真正沒有天賦的,就算是講一生中所有的時間都投入進去,說不定也無法準確預言與明天的天氣。
而靈性占卜,又是所有占卜術中最最講究天賦的那一種。它是如此的玄妙,就連奧羅拉自己,在進行靈性占卜的時候,也不一定能夠保證每次百分之百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靈性占卜中最經典的象征是平穀女巫們的黑鏡占卜,她們凝視黑濯石製作而成的鏡子,以自己的靈性來窺探命運。但是黑鏡占卜的難度太高了,孩子們得從頭學起。
奧羅拉女士將他們帶到一個昏暗的房間裡去,那裡用深紫色的天鵝絨的窗簾遮住了所有的窗戶,製造出一個密閉又幽靜的空間。
奧羅拉女士進入房間,沒有說一句話,直到在她的沉默裡,教室逐漸安靜下來,然後變得鴉雀無聲。
她拿出一隻人的小臂粗的深紫色的蠟燭,兩個指尖在蠟燭上一搓,然後點燃了它。
奧羅拉女士的聲音在說話的時候帶著某種飄忽,輕輕柔柔的,好像是浮在雲端一樣:“孩子們,記住我之前告訴你們的話,占卜的本質永遠是用占卜師自己的靈去溝通命運,不論是什麼方法,不論是什麼工具,它都不過是你的內在力量和命運鏈接的工具。用你的心,去對話它。”
每一個詞的音節都被拉得很長,尾音幾乎是某種氣聲,隨著她輕緩的講述,伴隨著那根深紫色的蠟燭燃燒帶來的某種寧靜的香氣,房間是昏暗且安靜的,燈火是柔和溫暖的,所有人都逐漸寧靜了下來。
“現在,拿出白水晶球,將它放在柔軟的天鵝絨布料上麵。輕輕的吐一口氣,用一種近乎於冥想的狀態,去看水晶球的深處浮現的東西......”
“不要用你的眼睛,眼睛和水晶球一樣,都隻是窺探的媒介。要用你的靈性去溝通它,水晶球表麵的光,周圍的人,倒映出來的影子都不是真的,隻有你的靈性告訴你的東西才是真的......努力想,你想要在水晶球中看到什麼......”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到了最後幾乎像是用著極弱的氣聲在說話,但是還是很神奇的傳到了每個學生的耳朵裡,最後一個詞說完,她隨即停下來,教室裡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學生們安靜的坐在水晶球之前,微斂著目光,隻能聽見蠟燭燃燒的輕微響聲,聞見淡淡的香味。
這確實是一個很有神秘氣質的場景,加西亞在心裡深吸了一口氣,偷偷又往水晶球上吐了一口氣,然後不小心將一點唾沫星子搞了上去,他手忙腳亂的在不弄出任何動靜的情況下擦掉。
然後將眼睛再瞪大,瞪到眼睛都快乾的流淚也什麼都沒看出來。他嘗試著按奧羅拉女士抽象的描述去“看”水晶球的內部,然後發現水晶球反著蠟燭的光像早晨的餡兒餅。
加西亞瘋狂眨著眼睛,在保持腦袋和上半身不動的情況下,將眼球儘可能的轉起來,觀察他周圍的同學。
艾瑪一樣在看著水晶球發呆,也偷偷向著水晶球補吹了一口氣。
“嘿,你看見什麼了嗎?”加西亞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詞。
“我感覺這個蠟燭的光,像我養的鳥的翅膀......不知道它被關在宿舍裡好不好。”
加西亞無聲地吸氣,“我好像感受到了什麼......嗯,好像有點不一樣的東西。”
他興奮起來:“我好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水腥味......這是說我預言明天會下雨嗎?”
“不。”艾瑪回答。
“水晶球占卜應該不能讓你聞見味道,你聞到的應該是我包裡的小魚乾味,我帶回去給鴉鴉的。”
她真心實意地稱讚,“我還專門多套了幾層袋子,你鼻子還怪好用的。”
加西亞:“......”
他悲慘的說:“我感覺好像又有點餓了。”
其他有部分同學已經和他與艾瑪一樣什麼東西也沒感受到,就能回憶起自己的早餐,開始東張西望了起來。
但是加西亞發現新同學安迪正在聚精會神地凝視著水晶球,他的室友威爾、大卷餅子德斯、還有那個神秘的女孩艾麥拉都在看著水晶球。
不知道在這種安靜裡過了多久,安迪突然情緒激動起來,他呼吸急促,大口大口的喘氣,身上的肌肉緊繃,然後眼睛流下了一行眼淚。
奧羅拉女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的身後,輕輕摸上了他的額頭:“噓,沒事的,不管你看見了什麼,那都不是現在真實存在的……靈性隻需要記住它,而不要去恐懼他。”
奧羅拉女士走到講台前,一隻手拂過,蠟燭熄滅了,剩下能從水晶球裡看見東西的人也隨之從半冥想中驚醒。
占卜不愧是一門極致唯心的學科,處處都透露著從心的隨便。
奧羅拉女士既沒有問他們誰成功了,也沒有問誰看到了什麼,而是直接宣布了下課。
他們一起走出去,加西亞小聲問了問他最熟的威爾:“你看見什麼了?”
威爾非常淡定:“什麼也沒看見。”
“那你還……”看著水晶球一臉大徹大悟的豁然。
“我裝的,這樣比較有麵子。德斯就在我側麵,我在模仿他。”
加西亞:heitui!
而這裡,安迪一直處在一種恍惚不安的狀態裡。加西亞和威爾的打鬨也沒有引來他多餘的注意力,加西亞關心地看過去。
他抬起頭,臉色蒼白地說:“我在水晶球裡,看見殺死我祖母的人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