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瑞秋,聲音平緩地開口:“您好,布朗女士,很高興見到你,我是克萊拉大學的校長,塞勒斯·科爾伯恩。”
金發的那位一語不發,隻是用鏡片後麵的金綠色眼睛看了一眼瑞秋,那個視線讓她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把刀刮了一下。
瑞秋在心裡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淡定,緊張情緒不利於任何事情的進行,然後她在他們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那位校長看著她,或者說是她的身後:“布朗女士,或者是我之前沒有提前告知,但是克萊拉大學是不允許詛咒這種邪惡產物出現的。”
瑞秋愣住了,她感覺後頸升起一陣涼意,她艱澀地轉過腦袋,但是什麼也沒看見:“您的意思是,我身邊……?”
她對麵的年輕的男校長眨了眨那雙銀灰色的眼睛,有些發愣:“是的,有個惡靈詛咒……您自己不知道嗎?您看不到?”
瑞秋轉向他,真誠地說:“是的,先生,我知道我被纏上了,但是我看不見。”
塞勒斯呆住,驚得一時忘了說敬稱:“女士,你是個普通人?”
瑞秋衝他點了點頭,配上她焦糖色的大眼睛,表情顯得有點無辜。
塞勒斯發誓,他那一瞬間絕對聽到了應該全程保持安靜的卡帕爾蒂鼻子裡發出的一聲嗤笑。
塞勒斯:“可是您住在橡木公寓,那裡不接受來自普通世界的住客。”
瑞秋回以更迷茫無辜的回視:“我就是在一個小網站上找到的這間公寓,沒人說過這個。”
塞勒斯突然想起來,橡木公寓其實剛剛換了房東,從原來的那個老地精換成了他混有人類血統的侄子。老地精回到了裡世界安度晚年。
估計就是這個剛剛接手公寓的年輕人在招租客的時候出現了什麼紕漏,而且居然沒有對租客進行一個基本的審核!
雖然有地圖炮的嫌疑,但是塞勒斯那瞬間還是想起了地精中流傳許久的一句俗語:
“年輕人是最不可靠的,比之更不可靠的是與人類一起成長的年輕人。”
而他家鄉也有句老話,“來都來了。”
所以塞勒斯也隻能按照之前的流程,打開了麵前的簡曆:“好吧,瑞秋女士,那我們就現在開始麵試吧,一會兒我會幫你消滅這個詛咒。”
“感謝您的幫助,科爾伯恩先生。”
瑞秋其實是位在專業方麵很出色的女士,本人表現出來的談吐以及工作能力就像是她的履曆一樣漂亮,而且她的氣質溫柔穩定,是一位極其出色的心理醫生。要不是遇見了詛咒的糾纏,她也根本不可能辭掉之前的工作,來到他們這種大學應聘。
塞勒斯隨手解除掉瑞秋的詛咒,從瑞秋的影子裡拎出來了一個黑色的人影,瑞秋因為這個東西一直這樣貼著自己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隻詛咒散發著無窮的惡意,它像是擴散的瘟疫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的輪流糾纏著那些了解到它的人,它恐嚇他們、折磨他們,最終讓人們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
塞勒斯收回詛咒,將她禮貌地送出門去,又轉回來看著桌子邊坐著的卡帕爾蒂,不由失笑:“你想笑就笑吧。”
卡帕爾蒂滿臉冷淡,看上去和他平時的表情一樣:“沒什麼好笑的。要笑也應該是笑那個愚蠢的半地精。”
“那你對於今天的麵試怎麼看?”
卡帕爾蒂推了推眼鏡:“我依舊不認為有請一位心理谘詢師的必要。但是我並不懂這方麵的知識,我尊重在這個領域具有權威的專業人士並且尊重你的決定權。”
“那就向瑞秋·布朗發出聘用書吧。”塞勒斯說,旋即又調侃一笑:“不過按照她的履曆,大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也不一定會來克萊拉大學就是了。”
麵試一向是個雙向選擇的過程。
但塞勒斯所不知道的是,瑞秋在踏出校門的一刻,已經決定就是克萊拉大學了,如果他們不介意聘用一個普通人的話。
她在回去的路上發信息告訴那些關心她的朋友們這個結果,有不少人都表示難以理解,最直接的那位甚至打電話過來懷疑地問她是不是失心瘋了。
瑞秋笑著,感覺陽光照在身上都充滿了溫暖,她回答:“當然不,我感覺我前所未有的好。”
說完,她掛掉了電話,能想象出來電話那頭朋友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不由得笑出聲來。
她回到橡木公寓門口,在進門前猶豫了一下。
根據那位科爾伯恩校長的說法,橡木公寓沒有普通人,有很大一部分甚至都不是人,整個新查斯頓的非人類一大半都聚居在這裡。
瑞秋想起來這幾天見到的鄰居們,挨個回憶了一遍,也沒覺得誰不像人啊?
不過那位校長也說過,讓她不用擔心,住在這裡的基本與都是在城市裡和白領們一樣的打工人,隻不過打工內容不同罷了。在橡木公寓,甚至報案都很方便——新查斯頓治安巡邏隊大部分成員都住在這裡。
於是瑞秋又放平了心態,她想到銀發的嘉爾林,心想就算她不是人類,那她也遠比大多數人類討人喜歡多了。
要進入電梯間的時候,瑞秋因為想著事情,而對麵而來的人也沒注意看路,他倆不小心撞了個滿懷。
對麵是一個高個子的男人,高大健壯,眼眸暗紅,他的臉部輪廓淩厲,整張臉英俊而凶狠。
因為體型差距,瑞秋直接被撞倒在地,對麵的男人倒是一晃都沒晃。
她手肘擦破了一層皮,有點流血,不由痛呼著倒抽一口冷氣。
高大凶狠的男人在她麵前蹲下來,打量了她兩眼。
瑞秋還沒說話呢,男人的眼圈一下就紅了,結結巴巴地說:
“對,對不起......女士,我不是有意的,真的對不起。”
男人睜著一雙兔子眼,毛手毛腳地要扶她,瑞秋被他按住了擦破皮的部位,又是倒抽一口冷氣。
男人驚慌地收回手,眼淚瞬間蓄滿了眼眶,啪嗒啪嗒的掉下來:“女士,您沒事吧......真的對不起,我,我給您賠償,嗚嗚嗚嗚嗚嗚。”
瑞秋作為一個摔倒的,隻能爬起來先安慰他:“我沒事,先生,你不要哭了,我不怪你,沒事的,沒事的。”
男人一邊泫然欲泣著結結巴巴的道歉,身後和頭頂一邊“噗”的冒出來了一對犄角與一條尖端是心形的長尾巴,沮喪的垂在了身後。
好了......這個肯定不是人,瑞秋麻木地想。
而且她收回之前的觀點,這個公寓裡的家夥大部分確實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