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茶水灌入肚中,也不能緩解錢縣令心中的焦躁。
一旁的鄭師爺看在眼中,不由得小聲地勸說道:“大人啊,你可不能再喝了,大家都在看著你呐,你已經喝了兩壺茶了。”
錢縣令瞪眼:“本官口渴,怎麼連一口水都不能喝了?”
此刻公堂上的氣氛肅穆,鴉雀無聲,短短的一刻鐘,竟讓他過出了一個春秋般漫長的感覺。
又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終於有官差來報:“大人,韋員外府的丫鬟錦繡帶到了。”
錢縣令手一抖,杯中茶水灑了一手。
又聽那名官差道:“我們找到她的時候,但見她神色慌張,還帶著包袱,正要從韋府的後門逃跑。”
逃跑?薑嫵神色一凜,眸底染了疑色。
她抬眼望去,正巧看見兩名官差押著錦繡進來。
錦繡被強迫著跪到地上,臉色發白,瑟瑟發抖:“奴、奴婢錦繡,叩見大人。”
白芨也不和她客氣,直接開門見山道:“丫鬟錦繡,你聽聞本欽差傳召你到府衙,卻攜包袱逃跑。你可是要畏罪潛逃?”
“冤枉!大人,奴婢、奴婢並不是要逃跑,奴婢隻是要……”錦繡下意識往王二狗的方向看了眼,又驚慌地收回了視線。
白芨目光清寒:“既然不是逃跑,你帶著一包袱的財物,是要到什麼地方?”
錦繡低著頭,支吾道:“奴婢,奴婢隻是要去錢莊,把這些金子和銀兩存起來。”
白芨腦袋一晃,得意地說:“本欽差就猜到……等等,到錢莊存起來?”他一僵。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原本準備好的言辭全都卡在喉嚨裡。
白芨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隻得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沈衍。
沈衍輕輕挑眉,不置可否一笑:“大人,你可以傳韋府管事,向他詢問韋府丫鬟的月錢是多少。”
白芨輕咳一聲道:“對對,韋府管事可在?”
一同被帶到的韋府管事趕緊上前一步,應答道:“小人在。”
白芨看向了他,問:“我且問你,韋員外府裡,一等丫鬟的月錢是多少?”
韋府管事神色複雜地看了地上的錦繡一眼,然後才道:“回大人,是一兩銀子。”
“哦?一月隻有一兩銀子?那為何這丫鬟的包袱裡,會有如此多的黃金?這恐怕不是一個普通的一等丫鬟能夠擁有的吧?”白芨的目光從錦繡身上掠過,又落到韋府管事身上,“韋府管事,你們府上可曾發生過失竊的事件?”
韋府管事回答:“這……回大人,不曾。”
白芨麵露疑惑之色:“那真是奇怪了,既然韋員外府沒有發生過失竊事件。那錦繡,你這些金銀是何處來的?”
錦繡不敢抬頭:“這、這些是……”
錢縣令見勢不妙,趕緊打斷道:“江大人啊,現在不是在審理命案,怎麼扯到了韋府失竊上去了?這些錢財就算是盜竊而來,似乎也與該案無關啊。”
“你……”
白芨被打斷,心中不悅,正要開口駁斥他。
薑嫵突然出聲道:“好,既然錢大人說這些財物與命案無關,那就暫且將這事放到一旁。”
錢縣令雙目一瞪:“大膽,我與江大人說話,誰準你插話了!”
薑嫵不理會他,隻對白芨道:“大人,請容許屬下詢問這丫鬟幾個問題。”
白芨如釋重負般連連點頭:“你問你問。”
錢縣令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一樣,臉漲得通紅,隻得悻悻地坐了回去。
薑嫵抬眸,看向錦繡,問道:“錦繡姑娘,你當初指認是苦燈大師殺害了韋依依,這件事情,你可確認?”
錦繡抬眼望了薑嫵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是,奴婢確認,奴婢、奴婢是親眼看見苦燈大師將小姐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