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大半個時辰,白芨服下煎好的湯藥,劇烈的腹痛終於有所緩解,很快沉沉地睡了過去。
到了辰時,城中的店鋪陸續為開門迎客做準備。
藥童清點好藥材,從矮腳凳上跳下,忽然看到旁邊櫃子上還放著的幾包藥材,不由得一愣。他扭頭,對正在旁邊收拾東西的何大夫喊道:“何大夫,昨日有位客人沒來取藥。”
何大夫回過頭,疑惑地問:“嗯,是哪位客人?”
藥童打開油紙包往裡麵看了看,不確認地說道:“好像是韋員外府的丫鬟。”
薑嫵和沈衍從裡屋出來,恰巧聽到藥童和何大夫的對話。薑嫵與沈衍對視了一眼,走上前,問道:“韋員外府的丫鬟?是那位叫錦繡的丫鬟嗎?”
藥童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她是韋員外府上的。她每天過來取了藥,便神色匆忙地離開了,也沒留下姓名。”
沈衍問:“那她抓的都是什麼藥?”
何大夫答道:“是一些外傷的藥。”
薑嫵眼底露出一絲疑色,又追問道:“那何大夫,您知道韋府的丫鬟抓的傷藥,是為何人而抓的嗎?”
“這……老夫也不太清楚。”何大夫沉思片刻,略有遲疑道,“幾天前,她來到我的醫館,說一位朋友受了外傷,卻不肯描述是什麼傷,受傷之人也並未親自到來,隻是抓了藥便離開了。說起來,老夫當時還覺得奇怪。”
又說了會話,何大夫便回到屋裡熬製備用的膏藥。
醫館的大堂靜默了一瞬。
薑嫵壓低了聲音:“沈公子,你覺得這事……”
沈衍略一沉吟,道:“這也許是一個突破點。”
薑嫵有些猶豫:“那義莊那邊呢?”
沈衍道:“我們可以分頭行事。”
話音落時,白術挑起布簾,從裡屋走了出來。
他道:“主上,要把白芨叫醒嗎?”
“不了,讓他睡吧。”沈衍淡道,說著又吩咐,“白術,我和薑姑娘前去義莊,你去打聽一下那個叫錦繡的丫鬟每天取藥之後,都去過什麼地方。她最近接觸過的人,都仔細調查一番。”
“是。”
天剛破曉,遠方的天空透出了朦朧的光亮。
但沒有燈火的照明,封閉的屋內仍顯得昏暗。
大火過後的義莊,隻剩下一片廢墟,房簷和牆壁都是一片被燒焦的漆黑,看起來更加陰森可怖了。
停放在裡麵的屍身全都被燒成了灰燼,屋內更彌漫著一股難聞的焦味。
薑嫵半眯著眼,才勉強看清義莊內的布置。她看著地上焦黑的灰燼,奇怪道:“這場火可真是詭異,這裡的屍身都被燒成灰了。”
“我猜是有人往屍身上潑了燈油,才讓火燃燒得如此迅速。”沈衍仔細觀察著地上的痕跡,眸中泛寒。
薑嫵往前走了半步。
突然,腳下傳來一聲“啪哢”的輕響,仿佛踩到了什麼,她沒有留神,頓時一個趔趄,身體往後滑去。
“小心!”
沈衍連忙伸手將她接入懷中。
薑嫵的心沒來由地發慌,哪還顧得及此時是什麼狀態,下意識便用手攀住沈衍的腰肢。
“薑姑娘,沒事吧?”
幾息之後,沈衍喑啞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沒……”
薑嫵驀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與沈衍緊密相擁,臉忽然滾燙,心跳跳動加快。
此時的姿勢有些曖昧,她忙從他的懷抱裡出來,微微紅了臉,“抱、抱歉。”
耳邊傳來沈衍的一聲輕笑:“薑姑娘,你我之間無需如此客氣。”
薑嫵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