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希哈驚喜地站起身給康熙行了禮,“多謝皇上恩典,臣妾銘感五內。”
自己的心意被接受感激的康熙內心還是十分高興的,叫起的聲音也帶著笑意。
坐在康熙腿上被兩人忽略的保成兩手環胸,氣鼓鼓地叫了一聲“阿瑪、灰娘娘”,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被打斷,康熙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
莫名感到心虛的保成故作鎮定,結結巴巴地把今天答應給姐姐和弟弟妹妹講故事但沒有合適時間的事情複述給康熙。
烏希哈在一旁果然看到康熙的眉毛慢慢皺起,一臉反對的樣子。
眼看著康熙就要開口,烏希哈在旁邊不緊不慢地轉述起保成見到萬黼前後的反應和對萬黼說的話。
見他的臉色慢慢變得猶豫,又提起了上次景山之後,保清和保成的關係突飛猛進。
康熙知道舒穆祿氏是為了提醒自己保成需要多和兄弟手足相處,但到底保成是太子,他對保成的要求和其他兒女不一樣,學業豈能拉下這樣落下。
烏希哈見康熙的表情又漸漸堅定,不得不下一劑猛藥。
“臣妾見四格格和五格格與太子年紀仿佛,說話卻已經十分清楚流利,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姐妹兩人同居一宮,常常說話才如此。”
康熙一愣,他沒養過孩子,所以其實對保成說話不夠清楚流利是沒有什麼認知的,隻覺得這孩子最近小半個月說話的句子長了不少,也流暢許多。
原來,保成說話是慢的嘛?他記得五格格是在赫舍裡去世後生的,比保成還小幾天。
康熙麵色凝重,緊緊盯著烏希哈,“保成這麼大的孩子說話應該更清楚嗎?”
烏希哈也慎重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對。主要是保成聰明,他會說很多話,但可能是因為平時在乾清宮皇上比較忙,宮人也不敢和他聊天的原因,很多話他會說但是說不清楚,這個是需要多說話練一練的。”
看康熙還是擔心的是不是低頭看看保成,烏希哈笑了笑想要緩解一下氣氛。
“不過皇上不用擔心,保成如今說話比第一次剛來臣妾永壽宮的時候好許多了。皇上難道沒覺得如今保成時常在您耳朵邊一直嘰嘰喳喳的說話嘛?”
康熙回憶了一下,好像是這樣,每天晚上睡覺前,保成能自己一個人在他耳朵邊吧嗒吧嗒大半個時辰。
涉及到保成的身體,康熙猶豫了,“可是保成上午得學滿語和蒙語,下午得學說漢文,這兩個都不能拉下。”
烏希哈氣沉丹田,表情嚴肅。
背了一段《三字經》。
竟然背這麼簡單的東西,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皇上覺得臣妾教一下太子殿下學說漢文如何,若是不放心也能每日檢查太子的功課。”
康熙敏感的神經在聽到舒穆祿氏自薦教導太子時高度緊繃,垂下的眼睛裡是一閃而過的淩厲。
她是想做什麼?太子豈能長於婦人之手!
康熙努力保持冷靜之後又仔細思量了一番。
舒穆祿家根基深厚,不比赫舍裡家已經漸漸衰落。而且還不是正經的太子母族,日後也轄製不了太子,正好可為保成的臂膀。
再有海金曾說漏過嘴,他妹妹是與他兩個弟弟一起學的正經科舉的書,倒是也勉強能教教保成說說漢語。
帝王城府深似海,不過腦子裡一轉的功夫,便已做了決定,完全看不出前一秒腦子裡還在狂風暴雨的樣子。
烏希哈完全不知道自己自以為是的莽撞行為帶著全家人在深淵的邊上徘徊了一瞬,隻覺得康熙答應的十分乾脆。
“好,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太子往後下午便在你這裡和幾個格格阿哥玩耍,再由你教導他說漢話。”
對兩個大人之間的拉扯毫不知情的保成則是十分激動,他聽懂阿瑪的意思了!
坐在康熙的腿上就開始蹦躂,尖叫著宣告喜訊,“灰娘娘,保成下午不要去學習了。我要和姐姐妹妹還有弟弟們講齊天大聖的故事。”
康熙被他晃得整個人都坐不穩,無奈地按住保成的手臂,把他束在胸前。
“好了好了,朕的意思是叫你在永壽宮學習,不是叫你一味瘋玩的,每天晚上回乾清宮阿瑪是要檢查的。”
被緊緊約束著的保成才不擔心,“嘟這麼聰明的小孩一定不會學不會的,哼。”
保成在康熙懷裡扭股糖似的想要轉向他,嘴巴裡嘟嘟囔囔地講著自己明天講故事的偉大計劃。
直到康熙翻來覆去地聽了三遍,烏希哈看見他的神情越發越崩潰,終於受不了叫來乳母。
“你明天上午還是要跟著大學士學滿語和蒙語的,再不回去睡覺,明天就會學習也學不好,故事也講不好。快點跟著乳母回乾清宮睡覺吧。”
保成依依不舍地乖乖被乳母抱著離開永壽宮。總算送走了保成,康熙長籲了一口氣,滿臉都是煩人的臭小子終於走了,耳朵清淨了。
烏希哈坐在一旁噗地笑出了聲。康熙者才意識到自己被保成念的都忘了旁邊還坐著自己的妃子。
故作鎮定地重新端坐好,先發製人地開口,“有什麼可笑的事情嗎?”烏希哈憋笑搖了搖頭,“臣妾是覺得皇上待太子真是十分耐心慈愛,很少見到有做父親的對孩子那麼有耐心。”
烏希哈並不是刻意奉承康熙,她是真的覺得他親自帶著太子,對小孩子車軲轆一樣的話還有不錯的忍耐度,即便嫌他鬨騰也隻是委婉地哄著他,算得上是個比較負責的慈父了。
畢竟有句話叫,地球上的雄性沒有喜歡帶孩子的。
康熙心裡感到驕傲但麵上不顯,隻是手握拳抵在嘴邊清了清嗓子。
“天色不早了,咱們也進裡間洗漱吧。”
第二日一早去慈寧宮前,烏希哈先是命人搬了原先擺在院子裡的魚缸,叫了造辦處的人搭了個秋千,還溝通了一下木製滑梯的可行性。
造辦處的太監心裡忐忑,帶著圖紙就回去研究了。
烏希哈昨晚特意在男人最好說話的時候征求了康熙的同意,今天就開始在院子裡布置一些小孩子喜歡玩的遊樂設備。
當然她院子裡的東西,作為主人玩一下也沒有問題吧。
等收拾齊整了就往太皇太後的慈寧宮出發,剛拐進慈寧宮旁的宮道,便迎麵瞧見了剛進宮的純親王妃。
二人見了禮,便停下寒暄了幾句。
“前兒接了王妃的牌子,原是應該立時派人出宮告知王妃的。隻是這幾日昭妃姐姐籌辦頒金節派了差事給我,實在是手生忙得焦頭爛額,一時竟忘了這回事,本宮得給王妃道個不是。昨兒想起來這茬,正巧本宮許久沒來叨擾太皇太後,想著今兒來給她老人家請個安儘儘孝心。想著您今兒也該進宮來給太皇太後請安,正好順路請王妃到永壽宮一坐。”
烏希哈表情歉意,拉著純親王妃喜塔臘氏的手,言辭懇切。
“娘娘客氣了,原本遞牌子也是想給娘娘道謝,哪裡有叫您遷就的道理。既然娘娘不棄,臣婦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兩人相視一笑,知道對方都各有所求,默契的攙著手進了慈寧宮。
一進慈寧宮,便見太後已帶著純禧公主坐在了殿裡。
二人給兩宮太後行了禮,又受了純禧公主的禮才坐下。
太皇太後好奇地看著她們,“你們二人怎的一並來了?哀家知道純親王妃今兒要來請安,舒妃你今兒怎麼也來了,哀家不是說了不必常來請安,你們伺候好皇帝哀家便一切都好。”
“太皇太後慈愛,臣妾心裡不勝感激,隻是也有一旬不曾來給您請安了,您也體諒體諒臣妾這一腔孝心隻擎等著孝敬您呢。”
烏希哈有意說的俏皮,她還記得上次在景山太皇太後說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話。
“你啊,哀家體貼你們小姑娘家,你竟還惦記著我這個老太婆。難怪皇帝也說你心底純稚,和太子玩得到一起去,放心把保成交給你照拂。”
烏希哈聞言笑意真誠許多,康熙也太靠譜了,這麼有效率就解決了太皇太後的潛在危險,也太讓人有安全感了吧。
“許是臣妾討孩子喜歡,未進宮時家裡的小侄子也喜歡臣妾這個姑爸爸。”
“可不是麼,重陽那日孫媳瞧著太子殿下和純禧待舒妃娘娘都十分親近。純禧,你告訴嬸嬸可是喜歡舒妃娘娘?”
喜塔臘氏有意幫烏希哈暖個場子,便逗著坐在一旁的純禧說話,她知道兩個老太太都很喜愛這個自小養在身邊的小公主。
純禧沒料到小嬸嬸突然叫她說話,但想起那日在景山體貼叫她去見阿瑪的舒妃娘娘,她微微羞澀了一下,對著太皇太後嬌聲應道,“孫女兒也覺得舒妃娘娘看著好親近,送給孫女的玉牌每日裡都戴在身上呢。”
很顯然這個小孫女說的話比烏希哈和喜塔臘氏兩個人都叫太皇太後高興,就連坐在一旁的太後對著烏希哈的臉色都真心許多。
烏希哈沒想到純禧會替她在太皇太後麵前說好話,看著純禧看過來的羞澀眼神,莫名想起那日她轉身去見恭親王前的那個眼神。
隻能在心裡感歎這宮裡的孩子果然早熟,純禧恐怕是記著那日她叫她去見恭親王的情。
畢竟她如今名義上的阿瑪是康熙,總是不方便主動提出去見自己的生父,難免叫人說閒話。
等太皇太後微微眯眼向後靠在引枕上的時候,烏希哈和喜塔臘氏會意地告辭。
出了慈寧宮,喜塔臘氏歉意地一蹲身,“娘娘有請,臣婦自然該立時跟去的,但是難得進宮請安,臣婦還得去寧壽宮與老太妃請安。還請娘娘包涵一二,臣婦稍後再去永壽宮叨擾您。”
烏希哈連忙扶起喜塔臘氏,“王妃客氣了,這事是本宮思慮不周,原本也該備禮去拜見老太妃,隻是如今這兩手空空實在不好上門,還請王妃替本宮描補一二,等王妃月底進宮的時候本宮才敢再厚顏跟著你這個親兒媳去求見呢。”
巳時一刻,喜塔臘氏進了永壽宮的大門,二人坐在正屋客套地寒暄幾句才步入正題。
到底是喜塔臘氏心係丈夫身體忍不住開了口,“說來還要多謝娘娘那日贈藥,王爺一喝便愛上了,每日裡都要喝上兩壺,這些日子竟也不怎麼咳嗽了,請了太醫都詢問王爺是不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烏希哈哪兒能說那是自己特意熬給自己和家裡人喝的,材料倒是尋常,隻是不惜成本放了三滴靈液,言辭上也隻能推脫。
“哪裡就是那瓶子枇杷膏的效用了,都是王爺自己爭氣,王妃照顧得當。若說那枇杷膏有什麼特彆之處,也隻是加了些健脾益氣、平實滋補的陳皮、黨參、白芷之類的藥材。這哪一味藥起了效用本宮還真不知道,王妃若是不嫌棄便將這方子帶回去給太醫瞧瞧。”
喜塔臘氏一聽舒妃列舉的那些藥材心便涼了半截,這些藥材她也不是沒在王爺的藥方子上看過,從前都沒起過效果。恐怕還是如王爺所說舒妃的枇杷膏彆有隱秘,否則皇上也不會光賜枇杷膏。
隻是心裡還抱著一絲希望,“本不該受娘娘的方子,隻是臣婦實在擔心王爺,便冒昧收下了。”
想了想又咬牙張口,“不知娘娘那枇杷膏可還有多的,臣妾厚顏想向您再求一點。”
烏希哈為難地皺皺眉,“實在不是本宮不願,隻是進宮時隻帶了一壇子,如今已用的差不多了。”
喜塔臘氏難掩失望。
“不過,本宮娘家倒是還留了幾壇子。說起來便是不從皇上那兒論起來,本宮和純親王也算得上是拐著彎的表兄妹。”
峰回路轉,喜塔臘氏心神一鬆,喃喃地跟著附和。
“可不是這麼回事兒,方才額娘還跟臣婦說王爺與您的長嫂那是嫡嫡親的姑表姊妹呢。”
烏希哈笑吟吟的應聲,“可不是這個理兒,本宮下午便叫人出去遞個信兒,叫家裡把東西備好,明兒就能叫王爺去拿了,也正好跟大嫂他們姐弟兩人也敘敘舊。”
喜塔臘氏心裡便有了數,恐怕是有事情要托王爺,得讓王爺親自去舒穆祿府裡談一談。
兩方目的達成,喜塔臘氏便心領神會地告辭了。
喜塔臘氏走後,烏希哈便命人進了書房伺候,沉吟片刻提筆寫了一封信,鄭重地交代桂嬤嬤找可靠的人今日便送出去。
下午剛到未時,幾個孩子便陸續來了永壽宮。看得出來帶著和婉和長生的馬佳氏十分不情願,但到底拗不過孩子,牽強地掛著笑最後一個到了永壽宮。
昨日結束後,桂嬤嬤便向她提了馬佳氏的臉色,還普及了一番早些年她和仁孝皇後的恩怨。烏希哈心中有數,對馬佳氏也多了幾分防備。
剛進屋幾個孩子就湊到一起拉著手轉去了圈圈。
看保成想要把人帶到東次間,烏希哈連忙阻止,笑著將他們攔住。
“昨日妃娘娘知道你們要坐在一起講故事故事,特地命人收拾了西稍間,在地上鋪了羊毛地衣,方便大家一塊兒坐著,咱們去稍間吧。”
由於今天是幾個孩子約好的聚會,因此隻有馬佳氏、小納喇氏和長春宮的張庶妃和兆佳庶妃帶著孩子來了。
剛一打開西稍間的,就看到地上鋪著一大塊去歲理藩院進貢的黃地雪山獅子馬鞍毯,門口候著捧著足襪的宮女。
馬佳氏記得去年理藩院一共就進了三條毯子,這一塊的另兩塊都是鸞鳳一類的紋樣,一看就是進獻給兩宮太後,她不敢有想法。
但這一塊紋樣吉祥又沒什麼避諱,論大小也比不得那兩塊,皇上當時充進了內庫,顯然不是留著準備自用的。
她去年生下長生,本以為憑著自己的生育之功,除了昭妃娘娘也算得上是宮裡拔尖的。因此也曾試探著向皇上討過賞,結果被皇上拒絕了,原來是在這兒。
見幾人都盯著地上的毯子,烏希哈一邊換著羅襪一邊笑著解釋道,“這是我進宮的時候,宮裡賜的添妝,想著如今天冷了,便鋪在這裡麵,再在四角燃個碳盆,幾個孩子在這裡麵玩在暖和不過來。”
幾個孩子看見滿滿一地毯的玩偶尖叫著換了鞋襪便衝了進去。
馬佳氏聽到解釋後隻是在心裡暗歎人與人的差彆,她費勁心思想得到的,彆人卻能憑著家世輕鬆得到,都是命。
小納喇氏心中感慨,永壽宮妃對太子看來也是真心,理藩院進宮的西藏地毯,說是價值千金也不為過,不知攢了多久才進貢了這幾條,竟然為了叫太子玩得開心,就這麼鋪在地上。
幾個孩子坐在厚實的地攤上,大人們倒是為著自己的形象坐在了一旁烏希哈特意叫人做的簡易沙發上。
見眾人都安坐好,保成開始了他的講故事大業。
烏希哈就聽著他把從她那裡聽來的西遊記講的七零八碎,她講了十多天的內容被他一會兒就講的七七八八。
不過幾個孩子沒見過世麵,還沒接觸過這麼奇妙的故事倒也聽得如癡如醉。
烏希哈甚至看到幾個庶妃也目光炯炯地聽著保成詞不達意、吐字不清的故事。
尤其是馬佳氏,手裡捧著的湯羹都已經好久沒動過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入V了!好激動啊啊啊!
帶一下預收《清穿之四福晉隻想母慈子孝》
一朝蘇醒前世記憶,身為當朝四福晉的蘇靈是無奈的,畢竟她是一個曆史文盲。
她對清朝的了解隻有三點:
1、康雍乾是爺孫三代;
2、雍正,江湖人稱四爺;
3、清朝隻有一位嫡子繼承皇位的皇帝;
那麼問題來了,她懷裡這個好大兒怎麼回事呢?